第1章 可是我也要沒有自由了

  「看天空

  多寬闊

  自由自在的雲朵~

  看大海

  多遼闊

  自由翻騰的浪波~

  哦~哇喔~哇喔

  我們都要快樂~

  看天上的鳥兒振翅高飛

  看水裡的魚兒遊動擺尾

  哦~哇喔~哇喔......"

  許常歡微笑面對著孩子們，卻在轉身走的那一刻嘴角還沒來得及放下來眼淚就先流下。她一步一步地慢慢走著離開，腦海中還回想著剛剛教孩子們唱的歌。

  一幫小不點兒一起合唱像是成群的小鳥兒在歡快歌唱，歌聲清脆悠揚。

  「媽！我回來了！」

  在開門的一瞬間，許常歡就用力地撲向了柳枚，

  「歡歡，你去哪裡了？你怎麼也不跟媽媽聯繫一下？我的女兒啊......你知道媽媽有多擔心你嘛？」

  「媽，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說著，母女兩緊緊相擁，

  「都怪媽沒用，媽沒能保護你。」柳枚緊緊抱住許常歡，哽咽地說道。

  「媽，我不怪你，我怪你又有什麼用呢？要是沒有媽你幫我，我上次也不能逃掉不是嗎？」許常歡說著，放開了柳枚，用手去擦柳枚的眼淚。

  柳枚笑著說，

  「如果媽已經改變不了自己這不幸的一生，至少我可以幫你，我親愛的女兒，你不能這一輩子也沒有自由。媽給你讀書，就是要讓你獲得自由。」

  許常歡再也忍不住，「媽......"

  媽，可是我也要沒有自由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回來我是來跟你告別的，對不起，媽，我救不了你和弟弟。

  許常歡回想起從前，媽媽為了賺許常歡的學費，在忙完家務活之後就去製衣廠里踩縫紉機車。自己看不得她這麼辛苦，於是偷偷跟去，媽媽拗不過她，於是帶著她一起做去。

  媽媽踩縫紉機車，自己則是幫捋線頭，不過，因為媽媽的手藝比較好，廠長阿姨偏愛媽媽，把很多貨都給媽媽做，其他人嫉妒就想辦法把媽媽的貨藏了起來，讓廠長以為媽媽偷貨，媽又找不到理由自證清白，於是......

  廠長不給媽媽踩縫紉機了，媽媽只能帶著許常歡坐在製衣廠門口做零散活，做手工，手工有一分錢一個的，五分錢一個的，最值當的是兩毛錢一個的，不過兩毛錢的這個弄得手很痛。

  每周，媽媽都會帶著許常歡買一次街邊李大嬸做的雞腿炒飯，一盒雞腿炒飯裡面有兩個雞腿，一個留回家給弟弟的，一個是許常歡的。

  媽媽總是讓許常歡在外面吃完一個雞腿，然後再把炒飯拿回家讓弟弟吃另一個雞腿。許常歡知道媽媽為什麼要這麼做，所以每次都是自己坐在街邊趕緊啃完再跑著追上媽媽回家的腳步。

  許志強沒有給過一分許常歡的讀書費，媽媽就是這樣子供許常歡一路讀到了大學。

  「你快走！」

  「媽，我走了你怎麼辦？」

  「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他打不死我的，歡歡拿著，那三十萬我已經拿到手了，改天我就親自送回給那個人，絕不能讓許志強賣了你。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游。以後就靠你自己了，不殺人放火，不貪圖虛榮，平平安安過一輩子。嫁不嫁人，應該是你自己的選擇！「

  許常歡看著皺紋滿面，頭上生滿白髮的柳枚，心痛至極，才四十幾歲的女人怎麼會已經這般滄桑呢？

  「姐，真的是你，姐，你回來了？」

  許金寶聽見外面的動靜趕緊從自己的房間裡沖了出來，她聽見聲音立馬轉頭看向弟弟，弟弟已經長得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