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手指給出的是楚流雪的身世。
楚流雪和楚隨煙,這兩姐弟很有意思,沒有血緣關係但相依為命,姐姐一眼平庸,弟弟驚為天人。
但金手指要陶眠收的徒弟是楚流雪。
徒弟姓名:楚流雪
身世:魔域天盡穀穀主竇槐之女
資質:下品地靈根
背景:魔域兩大勢力天盡谷與幽冥堂為世仇,幽冥堂堂主談淵策反竇槐親信,獲得密報。竇槐不幸被毒殺,竇氏一門慘遭幽冥堂屠戮。
危難關頭,竇夫人身邊的老僕將自己的親生孫女換了襁褓中的竇氏嫡女,拼死將其護送到人間。
此女被一老秀才收養多年,秀才多病,恐無法照顧養女,遂託付給村中一戶年輕夫婦。次年大旱,糧食顆粒無收,夫婦二人為活命將女孩賣掉。所幸女孩多智,僥倖逃生,自此流浪
以上為徒弟「楚流雪」相關信息介紹,請宿主悉心培養
恭喜宿主解鎖獎勵:《天盡六變》*1,《噬魂掌》*1
那日金手指彈出的提示,全部內容都是關於楚流雪。
沒有一絲一毫有關楚隨煙的信息。
這下陶眠可要發愁。
之前教過的徒弟,不論是顧園,還是陸遠笛,他們的資質都是萬里挑一的天才。
但楚流雪只有下品靈根。
《天盡六變》是幻術,《噬魂掌》是掌法。陶眠淺翻一遍秘籍,兩套功法深奧無比,如無天資根本連入門都不得。
這回沒法白嫖了。
雖然遺憾不能儘快雲共享,但陶眠心態好。
徒弟笨點就笨點,大不了多給她些時間自學。
反正他耗得起。
然而現在的問題是楚流雪對修煉壓根沒興趣,她自己不想,也不願意讓弟弟涉足。
陶眠起初不理解,若是換了自己,遇到一個俊美的仙人要傳授功法,他二話不說咣咣磕幾個。
拜師嘛,也不寒磣。
但他轉念又想,如果這時天降另外一個英俊的銀票容他蹭吃蹭喝,那他也樂意躺平。
誰能跟錢過不去呢。
越想越合理。
楚流雪不鬆口,楚隨煙有心也無法答應,陶眠對此並不勉強。
這一行的目的沒有變,一月後,他們抵達王都。
陶眠要見陸遠笛,楚流雪問他,陸遠笛知曉此事麼。
陶眠理直氣壯地回「不知道」。
楚流雪:……
「那我們如何進得了皇宮?」
「等晚上的。」
「晚上又如何?」
「翻牆進去。」
「……」
楚流雪以為他能有什麼驚人的辦法呢,簡直浪費感情。
陶眠說翻牆就翻牆,他帶著兩個小孩,尋了處看守薄弱的地方。
「雖然你們不肯拜師,但我平日對你們諸多教誨,也算半個師父。二位徒弟,瞧好了,牆是要這麼翻的。」
他輕盈地越過高牆,楚隨煙又驚又羨地張大嘴巴輕呼,連楚流雪也略顯新奇。
結果下一瞬,他們就聽見高牆內傳來慌亂的聲音。
「有刺客!」
……
出師不利,但三人沒有被抓進天牢,反而是被恭恭敬敬地請進宮中。
天子被擾了清淨,沒有發怒,而是換身衣服,眉開眼笑地迎上來。
「小陶,來了怎麼不提前知會我。」
小陶?
禁衛們面面相覷。
沒聽說過這號人物啊……
該不會是……陛下她師父陶眠吧!
這下子眾人的冷汗都要把衣衫打透。
誰能想到帝師大路不走,偏偏翻牆進來呢!
還是被他們五花大綁押送到天子面前的!
陸遠笛見到被捆得密實的陶眠,蹙眉。陶眠心大,也不願她因為這點小事懲罰人,開口回了她的話。
「來時沒想那麼多,倒是給你宮裡的人添亂了。不錯不錯,皇宮的確護衛森嚴。」
二弟子這才舒展了雙眉,親自幫他把麻繩解開。
「罷了罷了,都下去。小陶你隨我來。還有……這是你收養的小孩?」
「書童,路邊撿的。」
陸遠笛給師父鬆了綁,又帶他前往書房,這才有餘力去打量兩個陌生的小童。
「你們……」
她看出了一些門道,回頭望向陶眠。陶眠垂下眼睛,陸遠笛知趣地把後面的話咽回肚子。
抬手喚來一位圓臉的宮女,讓她送兩個小孩去歇息。
楚流雪緊緊牽著弟弟的手,不敢亂走,有些拘謹。
直到陶眠點頭,她才跟著陌生的宮女離開,神色有些惴惴。
書房的門被關緊,只剩師徒二人。
儘管多年未見,兩人的關係卻並不生分。陶眠給自己斟茶,也不管陸遠笛渴不渴,需要她就開口了。
陸遠笛確實顧不上喝水的事兒,她想到哪裡說哪裡。
「小陶,那小孩是魔。」
「噢?看出來了?」
「你知道?不,你早應該看出來了,兩個都是。」
「……這我倒是沒看出來。」
「…………」
陸遠笛抬手扶額,她知道陶眠隨意,沒想到還能這麼隨意。
「魔的性格隨著年齡增長會有天翻地覆的變化,現在他們尚未成年,看著乖巧。若是等成年之後,就說不好是怎麼回事了。」
「什麼?他們現在這般竟然已經算是乖巧?」陶眠一臉忿忿不平,「我這裡已經是人仰馬翻。」
陸遠笛聽他在瞎掰,以她的經驗,陶眠不折騰別人都是好的。
但她擔憂的情緒沒有半點減輕。
魔的恐怖之處在於未知,陸遠笛見識過各式各樣的,他們狡猾、兇狠,大多數帶著一種純粹的惡。
陸遠笛自認不是好人,也不懼怕惡,她只是不願見得陶眠傾注感情和精力,最後唯有傷心。
她查過顧園的生平,大致了解了他是怎樣的一位師兄。
屬下呈上來的結果只能說是不出意外,顧園和她一樣,清醒地走入復仇的泥沼,直到身體沐浴在敵人的鮮血之中。
失望的陶眠曾經一度不肯見他的大弟子顧園,而現在他還願意看望她,恐怕是因為顧園的早亡讓他過於痛苦,他不想重蹈覆轍。
真正論起來,陶眠從未阻止陸遠笛回桃花山,不敢見的人是陸遠笛自己。
「小陶,要是你最初遇到的不是我就好了。」
陸遠笛低聲輕言,卻沒有得到回覆。她抬起頭,發現陶眠不知何時手肘枕著腦袋,斜在寬大的紫檀木椅上睡著了。
陸遠笛輕怔,不知他在裝睡還是真的乏了。
她的嘴角微微抿住,難得顯出一點少年時的倔強執著。
「但我從來不後悔遇到你。就算你有朝一日會懊惱怎麼收留過我這樣城府深又惡毒的徒弟,厭了煩了,我也不悔,到死都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