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揭了老底子

  李村長著急，他可捨不得柳盼兒這麼厲害的人離開，「元青家的，可別意氣用事，給你婆婆道個歉，這事情就過去了。」

  柳盼兒冷哼一聲，她沒錯，幹嘛道歉？

  懶得慣老蓮花！

  李大寶和李蓉猶豫，李楠抱著後娘的腿，「別走，別走。」

  這時候，李小寶爬上牛車，看向哥哥姐姐，「哥姐，咱們走。留下來，咱們什麼都保不住，還得被爺爺奶奶、小姑姑欺負死。搶了咱們的糧食，說不定走到什麼地方就把咱們扔了。」

  不得不說，李小寶真相了！

  原本跪在地上不停哭的李老太聽到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出，指著李小寶，罵道「你就是個反骨仔，我家李家養了你，你就是這樣對長輩的？」

  原本還猶豫的李蓉和李大寶，看到李老太假惺惺的模樣，也不猶豫了，把李楠抱上牛車，東西放上去，「咱們走！」

  柳盼兒親自趕著牛車，瞧都不瞧跪在後面的李老太和一臉幸災樂禍的李英娘。

  周翠花見狀，趕緊上前繼續勸說「元青家的，可別意氣用事，之前你不就遇到危險了嗎？昨天夜裡也多虧了你，要不然咱們村子都得遭殃。」

  最近跟柳盼兒談話，覺得跟柳盼兒能說得來，還商量著以後如何在南方立足。

  柳盼兒背著其他人，對著周翠花眨眨眼，暗示周翠花不要攔著她。

  李老太跪在地上，雖然柳盼兒躲開了，但要留下來，必須給她道歉，給李老太服軟。

  柳盼兒才不道歉，更不會服軟。

  這老蓮花想跪，那就跪，有本事跪死在那裡。

  現在她拖家帶口的離開村子，那就是被李老太逼走的，眾人又會同情她和幾個孩子。

  周翠花一愣，就鬆開了手，柳盼兒趕著牛車離開。

  李村長的老娘今年已經六十歲，頭髮全白了，是村子裡最年長的人。此時她被孫媳婦攙扶過來，走到跪在地上傻眼的李老太面前。

  「你也不比我小多少，怎麼就這麼沒出息呢？兒媳婦跟閨女之間有矛盾，說幾句就行了，你倒好，居然下跪。農村磋磨兒媳婦的婆婆不少，我還沒見過動不動給兒媳婦下跪的。你這是要逼死元青家的啊，真以為你唱了幾年的戲，就把過日子當成唱戲了？」

  村里人剛剛因為李老太跪下，還覺得柳盼兒逼得婆婆下跪，可現在柳盼兒離開了，被逼走了，又覺得李老太過分了。

  更有那些上了年紀的人想起來，這李老太可不簡單，年輕的時候，在縣城還是個角兒呢。

  當初剛考上童生的李老頭意氣風發，非李老太不娶，逼得父母買了五畝地才娶了還是戲子的李老太。

  這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李老太。

  李老太羞臊，氣急攻心，心裡暗恨這死老太婆多管閒事，還說的那麼難聽，揭她的老底子。

  「大娘，你別欺人太甚！」李老太憋不住了，反唇相譏。

  李太奶奶輕蔑地瞥了李老太一眼，然後直接朝著李老頭大喊，「李狗蛋，趕緊把你家丟人現眼的媳婦叫回去。今天我就放話在這裡，小輩有錯，長輩的確可以教訓，但不能偏頗，更不能無中生有。

  大家都長著眼睛呢，都長著耳朵呢，看著呢，聽著呢。別仗著多吃幾年飯，就顛倒黑白，用孝道壓迫小輩。好好的兒媳婦被逼走了，你們心裡就暢快了。我倒要看看，將來元青回來，你們怎麼跟他交代。」

  李太奶奶是村子裡輩分最大的，也是年紀最大的，平時誰家有事情找李村長調解。有時候調解不了，李太奶奶出馬，一定能處理好。

  眾人特別信服李太奶奶！

  小名叫李狗蛋的李老頭，被李太奶奶說的面紅耳赤，故意生氣呵斥，「還不趕緊回來，丟人現眼的東西！」

  李老太和李英娘不敢忤逆李老頭，捂著臉，氣急敗壞地跺著腳，跑回去。

  李村長也趕緊招呼大家上路，跟上柳盼兒，不遠不近，能看到柳盼兒牛車的背影。

  此時周翠花跟著牛車走，小聲問「娘，你剛才說話挺難聽的，就不怕得罪咱們村里唯一的童生啊？」

  李太奶奶聽到這話，直接翻個白眼罵道「就那個只會端著讀書人架子的蠢貨，酸童生，有什麼好怕的。這麼多年了，早就把他父母當初留下的上百畝地敗光了，現在只剩下十幾畝。

  敗家的玩意，我最看不上就是他了。明明考不上秀才，考個兩三次還不死心，居然考了幾十次。有這個錢，供下面的小輩讀書也夠了。可偏偏自私自利，壓著小輩不讓考。

  當初元青是讀書的苗子，就算你公公資助元青考試，李狗蛋也不讓，李狗蛋那個淚娘娘媳婦還給元青下跪，不讓他讀。那孩子一氣之下，才去投軍的。

  後來元青成親之後，不給他們銀子，留著娶媳婦，養活幾個孩子。那個淚娘娘又要給元青下跪，還是你爹出頭給元青分家，要不然元青早就被逼死了。」

  「那您以前怎麼不管，現在又管了？」周翠花不解問，以前在村子裡柳盼兒沒少被李家老宅的人欺負。

  李太奶奶笑笑，抿著沒牙的嘴，「以前這元青家的做事不像話，我也懶得理。可最近做事頗有章法，而且是個有能耐的人，自然樂意做順水人情。

  反正以後不能由著那一對糊塗蛋欺負元青家的。記住了，咱們沒本事，就得跟有本事的學。昨天你跟我說的，想到南方定居，我一開始覺得不行，可我想想這輩子逃荒這麼多次，我不想讓咱們的子子孫孫以後還繼續逃荒。」

  周翠花點頭附和，「娘說得對，我覺得咱們沒本事，不代表元青家的沒本事。萬一真能留下來，咱們的子子孫孫以後再也不用逃荒了。」

  這婆媳二人的合計，李村長也聽在耳朵里，心裡也多了幾分希望。

  李老頭和李老太被人嘲笑擠兌，最後一家人落在隊伍的最後。

  看到母親一直哭，李家大郎李元功壓低聲音說「爹娘，要不找個機會，我偷偷教訓那個不孝的柳氏？」

  劉氏著急，趕緊從後面拉了一下李元功的衣服，就怕她男人又犯蠢。雖然她沒看到柳氏親自殺死趙家爺四個，但大家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她家男人必然打不過柳氏，反而還被柳氏弄死。

  李元功不理，還推了一把劉氏，「你別攔我，找到機會我就弄死她，看把咱娘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