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熟人就好解決了吧」
蘇鳶沿著蜿蜒的小路向祭祀中心靠近。
那枝繁葉茂的大樹上結滿了綠油油的果子,就是十九和十六讓她吃的那個。
也是詛咒源頭所在——夢魘果。
吃下夢魘果的人類,身體裡會被埋下種子,這個種子會吸食人體的精氣,血液,讓人的意識永遠墮入深淵之中。
人們對慢慢靠近樹心的蘇鳶仿佛看不見一樣,每個人都無比虔誠地沉浸在吟唱之中。
蘇鳶伸手撫摸樹幹,仰頭看向樹的中間。朦朦朧朧下,蘇鳶依稀能看出那是一張人臉。
一張人臉長在一棵樹上。
除了是化型鬼,蘇鳶真不知道還有誰能如此。
她轉身看著雙目緊閉的人群,有些頭疼的捏了捏眉心。
「算了,先把吊著的放下來吧」
蘇鳶看著那些已經被吸成乾屍的旅行者,從背包里掏出了一個彈弓。
彈弓由特定材質製成,子彈也是。
彈弓瞄的很準,只不過乾屍沒有像她想像的一般掉進人群中。
在下墜的一瞬間乾屍就開始慢慢消散,在空中留下紅色的粉末。
蘇鳶蹙眉。
「嘩」
眼疾手快,一把傘開於樹下。
紅色的粉末可不是善茬。
蘇鳶眼睜睜的看著對面的村民,身上落滿了紅色的粉末後,臉色突然很差,七竅開始爬出紅色的異蟲,流下黑紅黑紅的血。
整個人直直的栽倒,直到臉與大地親吻嘴裡還在吟唱著歌謠。
蘇鳶又看了看周圍人,還是那個樣子,無動於衷。
「解鈴還須繫鈴人」
蘇鳶收起了傘,猶豫片刻後甩出一條繩子,借著慣性把自己身子盪在半空中,正好落在了一個中間的樹杈上。
她站起來拍了拍手,下一秒,她就愣住了。
「amazing!」
蘇鳶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她震驚於她所看到的。
那是一顆心臟,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
蘇鳶並沒有刻意掩蓋自己的動作和氣息。
所以在她落在樹杈中間的時候,樹臉也睜開了眼睛。
與此同時樹下開始有黑色液體滲出,像觸手一般纏在了吟唱的每個人身上。
那些黑色物質一點一點深入,仿佛剝開皮肉浸入骨頭,啃食血肉。
蘇鳶聽著底下的動靜,抬頭與那巨大的樹臉相對。
「嗨」
遇事不決,先打招呼。
「化形鬼」
聽到這三個字,本來強盛的鬼氣一下就被澆滅了。
「你是……!」
樹上的臉又抽又皺,看不出變化,可眼底的驚恐卻一覽無餘。
「蘇叄相!!!」
「你還活著!」
沙啞聲音的尖叫聲並不動聽。
「說的什麼話,你都沒死,我怎麼會」
蘇鳶極為和善的笑笑,坐下同時把剔骨刀隨手插入了樹幹上。
「嘶,老夢!」
化形鬼一人可整不出這些活,詛咒當然有夢魘鬼。
短短几秒,樹上換了另一張臉,一張比剛才要精神百倍的臉。
真是人的精氣沒白吸食
蘇鳶抬頭看著手轉左輪,有些感慨。
夢魘鬼看見一個女人悠悠然的坐在樹幹上,嘴角扯了扯,正欲發作。
看清臉以後,它就不這麼想了
「蘇相爺,怎麼來了」
兩句話,夢魘鬼汗都下來了。
「哦,來看看老朋友」
「順便嘗嘗你的果子」
蘇鳶隨手摘了個青綠色的果子,拿袖子擦了擦咬了口,瞬間眼睛一亮。
「嗯,好吃」
看著蘇鳶的笑,夢魘鬼感覺自己要瘋了,因為它感覺到了自己與夢魘果之間的聯繫……
在一瞬間被切斷了……
消失的一點以前的痕跡都找不到。
「我記得當時把你們兩個從鬼監里放出去的是我吧」
「現在這樣,是想讓我把你們兩個再抓回去嗎」
最後一字落下,蘇鳶笑意全無。
感受到蘇鳶沖天的煞氣,化型鬼想哭了。
惹上誰不好惹上這麼一個活祖宗。
「蘇相爺此話差異」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呵」
蘇鳶輕哼了一聲,眼神逐漸變得輕蔑。
「蘇相爺笑什麼?」
夢魘鬼整張臉開始變得猙獰,黑色物質入侵的越來越快。
樹下一片燥亂。
「當然是」
「笑你」
「不自量力」
蘇鳶稍稍挑眉,左輪直接朝身後的空中砰砰了兩聲,兩個被鬼化的村民落下。
她早就發現了夢魘鬼的小動作,被詛咒鬼化的村民就是它的底牌。
入侵的黑色物質使他們喪失了最後一絲理智,徹底淪為行屍走肉。
「蘇相爺可以試試,被詛咒的靈魂不死不滅,你是殺不死他們的」
蘇鳶揉了揉眼睛,望著一次又一次撲上來的村民,下了一個決定。
她決定直接投入村民們的懷抱。
「是嗎」
她扔了沒子彈的左輪,整個人如跳水一般從樹幹仰了下去。
頃刻間,蘇鳶被黑色的人群吞沒。
「啊啊啊啊啊蘇叄相」
化型鬼望著大頭衝下栽進人群的蘇鳶發出了尖銳的慘叫聲。
「閉嘴!」夢魘鬼厲喝道。
「她怎麼會……」
夢魘鬼盯著樹下,沉默ing
它並不想殺蘇鳶,第一是因為它覺得它根本沒有能力殺了蘇鳶,第二是蘇鳶的背景太過恐怖了,誰也不願意惹上一個天大的麻煩。
「砰!」
巨大的爆炸聲打斷了夢魘鬼的思路
它瞬間往樹下望去,映入眸中的只有極盛的火花。
火焰席捲而來,從樹根處開始蔓延。
被詛咒的靈魂好像意識到了什麼,開始驚慌的四處逃竄。
可惜,已經晚了。
沾染了聖火的靈魂手指扭曲在空中揮舞抓撓,最後在一聲慘叫中消散。
蘇鳶嘴角翹起,指尖捏著跳動的火苗緩緩在人群中走出。
這次,她臉上露出了一絲邪惡的笑。
夢魘鬼的身體已經止不住的顫抖了。
這個笑容和六年前一模一樣!
殺神一般!
在沖天火花的映襯下,蘇鳶緩緩開口,聲音竟有一絲俏皮。
「聖火來殺你」
「你好大的面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