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瞬間就染濕了柳若歡的衣襟,他有些茫然無措,求助般的看向寧可兒,卻發現對方專注於腳底的血陣,看都不往這邊看一眼。
暖香軟玉入懷,伴隨著一陣女子特有的體香,而其中又各處凸顯她玲瓏有致的身材,難免讓柳若歡心神蕩漾。
他急忙晃了晃腦袋,保持清醒,之前雖然痛恨二女,可此刻發現二人的師門居然被滅,不知是不是出於同情,就恨不起來了。
眼下要再心猿意馬,不說其他,首先就有點趁人之危的意思,更別提這兩女悲痛至極,會一劍劈了他。
想念於此,他就老老實實當了一次柳下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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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胸前的少女哭了多久,哭完之後就如同失了魂魄,而另一邊的寧可兒,在看完同門的慘狀之後,靜坐在他們身邊,像是斷線的木偶一般,面目呆滯。
過了一會兒,林雅欣起身前去挖坑,柳若歡看她獨自一人挖著一處深坑,有些孤單,便走了過去,開口言道:「我來幫你吧。」
不料林雅欣卻連頭都不抬一下,「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能有什麼用?」
「雖然都是些實話,但這樣說出口也未免太傷人心了吧。」柳若歡無奈的聳了聳肩,從地上隨便拾起了一柄劍鞘,幫她挖了起來。
只是沒想到這劍鞘入手十分沉重,他得花兩個肩膀的力氣才能勉強拖起,明明只是挖土鏟土的這樣簡單的動作,卻要花接近十秒來完成。
重複了三五次之後,他就逐漸感覺渾身酸痛,有些忙不過來了。
「我一個人挖坑就行了,你幫我把師兄弟的屍首都放置在此坑中。」
林雅欣提了一個相對而言不那麼累人的建議,但她的心底也不乏瞧柳若歡不起,讓一個弱男子面對這等修羅一般的慘狀,說不定他光看看就會暈了過去。
柳若歡知道這可能是對方有意為難他,可他在心裡就是不願意被這人瞧不起,在平視了一會兒現場,他強忍著噁心,把破碎的肢體收攏在一起,送到了林雅欣所挖的坑洞中。
林雅欣的眼神中,對他也沒有先前那麼濃厚的敵意了。
直到夜幕將至,兩人才忙活好了這一切。
「我聖門一共十位門徒,此次隨同出行的還有已達忘我境界的四名啞奴,沒想到今日居然全軍覆沒,都折在聖地門前。」
林雅欣的聲音雖然悅耳動聽,但此時此刻,語氣灰心喪氣,充滿了無奈。
她的眼角瞥見有一道綠色的倩影一晃而過,高呼道:「師妹,你要去做什麼?」
寧可兒硬生生的停住身形,咬牙切齒的蹦出幾個字,「報……仇。」
「這幽王墓百年一開,一共八百八十八個入口,此次布局更是師尊和魔道另外兩位巨擘多年的心血,入局者勢力繁多,你要找誰報仇?」
「這血陣除了我魔道中人,還有誰懂?一路殺到魔宗和魔教的根據地,只要把這幽王墓的人都殺光,就能祭他們的在天之靈……」
「你這是在胡鬧!」
林雅欣再也聽不下去,幾個跨步上前,將寧可兒一把拉到了墓冢面前,高聲厲喝,「你瞪大眼睛看清楚了,這是什麼!這是你世上最疼你的人,還有你最愛的人的墓冢。你若是還有良心,就一筆一划把師尊和同門的名號刻上去,打碎了牙也要等一個能報仇的機會。」
她的這番話,字字珠璣,柳若歡在心裡大吃一驚。
之前他總覺得這位少女年幼,許多事情太過單純,並不懂道理,倒是寧可兒看起來鬼點子更多一些。
但沒想到這幾句話說完,林雅欣和寧可兒的內心境地,高下立判。
「但你要一心求死,想去和師尊她們團聚,我也不攔你。只可惜師傅她們的仇恨未報,說不定將來會化身於這聖地之中,成為為禍一方,毫無自我意識的厲鬼。」
寧可兒聽完之後,默默不語,上前立起了一塊木碑,雕刻著各位同門的名號。
在忙完了這一切,寧可兒的心情明顯平靜了許多,她轉過身來對著柳若歡言道:「柳家公子,你走吧,我們放你一條生路。現在我和師姐一門心思都在師門的血海深仇上,所以你留在我們身邊一點價值都沒有。」
柳若歡看到寧可兒努力裝作平靜的表情,也未多想,此時留在二女身邊,也是個累贅,更別提這兩個女人的師門,應該是被什麼厲害的角色給盯上了。
要是被攪和到這種事裡,有幾條命都不夠用,柳若歡剛準備轉身就走,聽到林雅欣的下一句話,又硬生生轉回了身子。
「……師妹,聖域裡各處都會有異獸出沒,更別提晚上是凶獸頻繁活動的時段,現在讓他一人出去,不是等同於讓他送死嗎?」
柳若歡心裡一陣冷戰,沒想到這寧可兒死了心上人之後,又開始盤算鬼點子,都已經開始算計自己了。
真是好人沒好報,剛才看她們師姐妹二人悲痛欲絕,好心幫她們收集屍首,轉眼間就要把自己丟棄在這鬼地方里給怪物打牙祭。
好惡毒的女人,果然漂亮女人的話,一個都不能信。
寧可兒面色陰沉,緩緩道:「六師姐,你的意思是,我們要帶上這個拖油瓶,一起行動?」
「但你放他在這,必死無疑,當初是你提出建議,要把他捆綁至此,如今就隨手丟到一邊,和惡貫滿盈的惡人有何區別?」
「呵,我們本來就被人稱為魔門,別人屠戮師門你不管,你卻要管一個世家的姑爺?」寧可兒臉色大變,一臉嘲弄的說道:「是不是方才見你情郎已死,饑渴難耐,這麼快就給自己找了下家?」
「啪!」
「住嘴!休要血口噴人!」
一道清脆響亮的聲音響起,寧可兒歪過了頭,右臉出現了一道火辣辣的手掌印。
寧可兒滿臉不可置信的質問道:「六師姐,你打我?你居然為了一個敵對世家的姑爺打我?從小到大,只有師傅和大師兄打過我,她們一死,你竟然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