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歡面色有些許古怪,他的內心也多了不少愧疚感。
雖說自己和白谷蘭的關係並沒有到男女朋友那一步,但對方對自己的關心貼切,卻是發自內心,這點連傻子都看得出來。
若是讓她知道昨晚自己的親妹妹強吻了自己,恐怕現下里不會給自己一點好臉色看吧。
他還沒開口,卻見白谷蘭身後不遠處,白玉蘭從一旁探出上半身,朝他揮舞了幾下自己的粉拳,櫻桃小嘴一張一合。
無聲的口型暗示著,敢說出來你就死定了!
這武力示威簡直不要太明顯。
「小妹!讓你來幫忙破陣,怎麼一轉眼人就沒了?少在那耽誤二姐的事情。」
「哦哦。」
白玉蘭被白月桂叫走後,那無形的壓力驟降許多,柳若歡輕咳兩聲,尷尬的說道:「咳咳,是,不知道白姑娘昨晚找我是有何要事?」
白谷蘭以為是他身體不太舒適,上前查看了片刻,蹩眉問道:「昨日謝美人一直有提到登天丸的事情,好似和你懷裡的藥有關,你有沒有頭緒?」
「我也並不清楚為何,這藥是家裡人一直給我備的心疾藥。」柳若歡記起無痕交代的囑託,關於登天丸的事情隻字不提。
這也是為了白家四女好,根據他的推斷,這登天丸能隱藏的如此之深,而且下手對象還是一個三品大員的獨子,背後的勢力絕對難以估量。
四姐妹雖然是白家的人,可畢竟只是年輕翹楚罷了,無論是武功資歷,亦或是城府心計,都無法和那些心裡頗深的老妖怪們媲美。
更主要的是,這幾位少女心地善良,還救自己逃脫了魔教妖女的魔爪,所以柳若歡心底也希望她們不要和此事有太多牽連。
「原來是這樣,那等你回去要好好查一下這藥的來歷,雖然魔教中人的話多不可信,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小心一點總沒壞處。」白谷蘭細心叮囑道。
柳若歡前面謊話連篇,做賊心虛,忍不住連連點頭,白谷蘭見他如此拘束,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我又沒凶你,你這般怕我作甚?」
柳若歡還從未見眼前的女子如此開懷笑過,這一顰一笑動人心魂,不知怎麼就讓他忽然聯繫起昨晚那張毫釐之間的臉龐。
「還有一件事,先前你被那謝美人身上的魂魄附身,不知道你還有這段記憶嗎?」
「附身?」柳若歡不由自主想起了那夢中的場景,還有自己醒來的時候,他對著謝美人情不自禁說的那番話。
要換做平時的自己,恐怕光看到那張不人不鬼的臉,就要嚇得昏死過去。
可當時卻能體驗到一股真情流露,仿佛自己就是段子墨的轉世,他和謝美人所經歷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刻在腦海里的。
「嗯,看來你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地方的確怪異的很,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可能是你身體虛弱,招來了一些強大的鬼魂侵襲,還好那具靈魂意不在此,只是想完成夙願,與謝美人告別,不管怎麼說,此後路上都要多小心一些。」
看到柳若歡應了自己,白谷蘭內心放心了許多,她覺得對方身上有可以隨時出入幽王墓的令牌,應該不會有大事。
倆人會話剛剛談完,就見先前看到的參天巨樹忽然轟隆作響,那聲音震耳欲聾,呼嘯而來。
緊接著就是捲起漫天高浪的灰塵,伴隨著爆炸激盪開來。
白谷蘭似乎早有準備,她拉著柳若歡躲在一處藤蔓後面,打開花傘,花傘上閃著螢光,在風浪之中倖免於難。
只是這樣規避,使得他們周身緊貼,肉體相碰讓白谷蘭渾身微微顫慄了一下。
經過大概十秒鐘之後,那可怕的炸響才消失不見,白谷蘭收回花傘,眼神都不多看柳若歡一眼。
「方才情急之下有些失禮,公子切莫放在心上。」
~
整座大樹已然轟塌,變成了一座廢墟,
白玉蘭從焦黑的黑炭中走出,咳嗽不止。
此時的她滿臉鬱悶,站起身子叉腰指著白月桂喊道:「你,你怎麼把整座迷幻陣的靈氣都給引爆了?就算是一座迷幻陣,可裡面也都結成了陣靈,更別提這麼一個鬼地方了。」
「你要是覺得你比我更懂陣法,下次換你來。」
白玉蘭直接啞了火,雖然她嘴上功夫在眾女之中認第一,可陣法上的造詣卻僅限於一些初級入門的技巧。
「我方才還沒跟若歡公子說完,就沒想到你們這兒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
白谷蘭也帶著柳若歡從另一側走出,隨後等前去另一個方向的白丁玲歸來,四名白家的天驕也算是再度齊聚了。
白月桂對著她們重新解釋了這道迷幻陣,「這迷幻陣的構造其實不難,只是那陣中的陣眼成精,故意偽造出了與天齊高的宮殿和巨樹,實際上它的樹幹僅有十六七米,看來妖歲不長。」
「這邊的動靜這麼大,稍微有心的人應該已經注意到我們的行動了,我們得抓緊時間行路,與其他三大家族匯合才是。」
幾女都贊同了白丁玲的提議,再度踏上了行程,只是她們誰都沒有注意到,在原先拐角處的墓冢旁,立著一名風姿萬千的少女。
她赤腳踩在黑土上,卻纖塵不染。
一身鵝黃色的翠煙衫配上散花水草的百褶裙,她整個人似被煙紗包裹於淡霧之中,讓人看不清真容。
但就是這樣奇特的女子,她的眼光里卻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哀愁。
轉瞬之間,一道黑影咋現在她身邊。
一襲黑衣,骨瘦如柴的老嫗微微躬身,施禮完成後才徐徐道:「聖女殿下,那幾人的身份都已經清楚了,是白家四姐妹與一位不會武功的官家公子。」
「官家公子?」
女子的聲音如同空靈迴轉,讓人捉摸不透。
「是,路上抓到的魔門弟子是這麼說的。」
女子微微屈膝,蹲下了半邊身子,她伸出如同白玉一般的縴手,摸到了那木牌上的謝鈺之墓,自言自語道:「謝姑姑,陣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把自己的真名都說與他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