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荒謬的世界（上）

  「教派？恕我不便奉告，你那家人又是如何殞命？我又能幫到你些什麼？」展悅對這個世界完全不了解，所謂多說多錯，自然是少說多聽的好。

  老者見他這麼說，嘆了口氣，不願意報上教派名諱怕是也不願意沾染這份因果。

  「罷了罷了，老朽名為李商傅，乃是這村中的一名採藥人。白霧傷物產豐富，我們村又鄰山而建，只要勤快，自然是衣食無憂。只是幾年前，我寶象國國主與鄰國的金雞國國主起了爭鬥之心，彼此都要修建一座壓過對方一頭的神塔。為了修這神塔，我寶象國無數青壯年都被徵召，然而修塔之路漫漫，我寶象國的神塔每高一尺，對面金雞國的神塔也便修得更高一尺。雙方爭鬥不休，直至某日，我寶象國的神塔轟然倒塌，死傷者無數。而我那兒子和兒媳也是倒霉，正死在這場劫難之中。」老者談及這件事，心中滿是無奈。

  「竟然是這個理由？」展悅初來乍到，沒想到竟然就遇到這種事情。「你寶象國信奉的是哪尊神靈？修這神塔又有何妙用？」

  老者如實回答道：「回稟上仙，我寶象國內俱都信奉獸目神尊，而那金雞國信奉的乃是金眼神尊。彼此信仰並不相同，常有矛盾。這一次兩位國主為了證明自己的信仰更純粹，才有了修塔一事。」

  「可是你寶象國的神塔倒了，怕是國主不會輕易認輸吧。」展悅追問道。

  老者點了點頭，「沒錯，國主自然不服輸，神塔倒塌不久之後，便開始了選址重新修塔。」

  「修塔要的許多人不該是從全國各地徵召麼，為何這個村的年輕人都被征走了？」展悅有些困惑。要知道這個村子的青壯年基本都死在了之前的事故之中。

  老者繼續解釋道：「修塔之前，國師進行了占卜，算出我們這片區域的人去修塔最好。所以基本抽調的都是我們這附近的年輕人。」

  「嗯？還有這種事情，你們這國師算得可不准啊，怕是之前的事情他是首責吧。」展悅有些嘲諷的說道，占卜算卦，還最吉利，結果塔倒了，他不倒霉誰倒霉。

  老者聞言大驚失色，急忙起身將門掩實。

  「上仙，這話可不能亂說，國師不只是國師，更是一位神使，他的話就代表著神靈的意見。他是不會出錯的。」老者解釋道，若面前的人不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早就把展悅攆出去了。

  「不會錯？那神塔為何會倒塌？」展悅追問道。

  老者解釋道：「國師說，是因為修塔裡面有些人心不誠，抱怨得太多。導致神靈發怒，才有了神罰！我們村的人都是最虔誠的信徒，完全是被別人連累了。」

  展悅瞪大眼睛，這種理由他們也信？塔要修得極高，自然從設計之初就要做好準備，哪裡是想修高就修高的，達到了一定極限後自然會倒塌。說什麼修塔的人心不誠，實在有些搞笑。然而看面前這老者的眼神，他竟然是信了，即便他的兒子兒媳都因此而死。

  「你之前想讓我幫你，那該如何才能幫到你們？」展悅疑惑道。

  老者見展悅問道此事，立馬抖擻了精神。

  「那金雞國的神塔就修的極高，他們就沒有倒塌，這是為何？因為修塔的人裡面有幾位路過的仙長相助。我寶象國的神塔要修得壓過他們一頭，一定也是需要更多有修為的仙長幫忙才行。只要塔修好了，那些修塔的人自然就解脫了。」老者說道。

  展悅又一次被老者的話驚呆了，這老者竟然是希望自己去幫著修塔。

  老者似乎也看出展悅的震驚，急忙解釋道：「我知道萬靈界的規矩，不可輕易彼此傳道，我知道上仙並不尊奉我寶象國所尊奉的獸目神尊。國師如今也在四處招攬路過的上仙，你若是去了，想來也會有豐厚的報酬。」

  這是報酬的事麼？展悅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老者似乎並不記恨國主，也不討厭修塔，反而希望自己去幫忙修塔，難道真的只是希望那些修塔的人能早點回家？可是...對面也在不停地修高神塔，彼此內卷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早晚兩國的神塔還是會坍塌。

  「上仙可有這個意思？」老者有些期待的問道。

  「你很希望神塔能建成？」展悅一臉古怪的問道。

  老者點了點頭，「那是自然，獸目神尊庇護我國無數年，這白霧山中有那麼多豐富的資源也少不了神尊的庇佑，也才讓我們村子富足了這麼久。整個寶象國都蒙受神尊諸多恩惠，至少要修個好的神塔，也自然不能被隔壁金雞國比下去。」

  展悅很想問他，這白霧山靈氣充裕，靠近一處地脈，所以才物產豐富，關那什麼獸目神尊鳥事。但他還是沒說出口，看樣子神靈在萬靈界的工作很成功啊。只是當初是那兩個無名神靈統治了這兒，如今為何到處都是各種神靈的信仰。他對這兒了解的還是太少。

  「我會去往你寶象國的國都看看，至於要不要出手，到時候再說吧。」展悅先應付了下來。

  老者聞言很是開心，至少等於展悅答應了一半。

  「爺爺，我要吃這個.....」那小女孩突然從裡屋拿出了一塊新鮮肉，似乎是她剛翻找出來了。

  老者見狀，臉色一變。「放回去！那可是明日給獸目神尊的供品，那不是我們能吃的！」

  小女孩哦了一聲，臉上的興奮瞬間沒了，變得無比失落，自從她父母死了之後，家裡的收入便少了許多，也很難吃得上一塊肉。但一直以來，家裡對獸目神尊的供奉卻沒有斷過，不僅僅是他們家，整個村子再窮的人也都將最好的東西供奉給了獸目神尊。

  展悅手指一指，一塊好肉便出現在桌子上。

  「這塊肉就作為老人家你帶我過來的引路錢吧，不必客氣。」展悅說到。

  老者見到桌子上突然出現的肉，知道這是上仙的儲物寶物，也不驚訝。只是很開心的道謝，「多謝仙長，多謝仙長。」

  老者抱著桌子上的肉走進了裡屋，展悅還能聽到爺孫倆的對話。

  「爺爺，這位叔叔給了我們這麼大一塊肉，我們能吃肉了吧。」小丫頭問道。

  「把先頭的那塊肉給你燉了，上仙送的這塊肉的品質和份量可都不一般吧，留著它供奉給獸目神尊，我想明天整個村子沒有人能拿出比我更好的供品吧！」老者似乎很是激動。

  外頭的展悅拍了拍腦袋，這裡真是個荒謬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