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念搖頭:「不想,我還要照顧大哥呢。」
每天晚上,她都要給於路遠按摩,並且藉助按摩的掩飾吸收他體內的能量。
半個月下來,於路遠脊柱里的那個東西已經只剩下最後一層皮了,她在努力一點點就能全部吸收掉。
到時候,於路遠就能好了。
他這段時間很努力地在復健,之前萎縮的肌肉早就恢復如初,之所以還不能長久站立很大原因是脊椎依舊被壓迫著。
安念想了想,決定把自己這半個月攢下來的靈力都給於路遠輸送進去。
這樣能幫他更快恢復,說不準還能把他的體質往上再拔一個層級呢。
經過安念提純的綠色能量,對人類的身體可是有很強的滋養作用!
當然了,安念也不是什麼慈善家,她只是察覺到自己的生命線已經徹底恢復了,再不會早死了才會做這樣的安排。
「你對你大哥真好。」
「當然。」
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一樓的開水房。
安念利落地把三個開水壺都裝滿。
「我來提!」
她剛想拿起來,又被邊上的廖明宴搶先了,安念只好拎起最後一個。
他們回到病房後,於路遠已經吃好了。
他吃飯總是又快又乾淨。
飯盒也被他整理好放回布包內。
安念按照之前的常規流程,拿了盆出來,兌好水,端到於路遠面前。
於路遠自己脫下鞋襪,開始泡腳。
眼看著人家兄妹都各有各的事兒忙,站在一旁的廖明宴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路遠,那我先回去了。我就住在縣招待所里,還會在這兒呆三天,你改變主意了隨時可以來找我。」
——
廖明宴離開後,整個病房內只剩下於路遠和安念的呼吸聲。
於路遠躺在床上,倚靠在床頭,目光凝聚在安念的側臉。
她正低著頭,認真地給自己按摩小腿和膝蓋,纖細的手指用力到指骨都微微發白。
因為低頭,頰邊的頭髮也順勢垂落,搭在她的眉眼間。
明明是短髮,垂落的時候卻帶著最極致的溫柔。
「念念,你說我還能回部隊嗎?」
「嗯?」
安念抬起頭,和他四目相對,清凌凌的眼睛帶著最純粹的美,讓於路遠閃神了一秒。
他笑了起來:
「我今天才知道我受傷昏迷後,部隊並沒有取消我的編制,我現在還是一名現役軍人。
我醒來之後,讓爸給部隊寄過一封信。所以廖明宴才會過來看望我。
他給我帶來了我這段時間的津貼和上次出任務的獎金,還跟我說,只要我想,我隨時都能回部隊。」
當然,這個能回去的前提是於路遠能站起來了。
廖明宴陪了他一下午,也和張醫生聊過,知道於路遠的身體恢復得非常好、非常快,只要再復健一段時間完全能正常走路。
於路遠在床上躺了一個月,復健了半個月,這個時間配比下,他恢復的速度真的堪稱奇蹟。
張醫生記錄下了於路遠復健的全過程,不僅是他的復健方法、復健時長、還有他每天的作息、吃食等。
這些資料以後都會被當做重要的參考材料,如果還有此類病人,張醫生就會拿出來使用。
於路遠繼續說道:
「至於回部隊之後,我是繼續留在一線,還是退居二線,就看我的身體能恢復到什麼程度了。
但是無論如何,我至少也能保留營級的待遇。」
於路遠現在是少校軍銜,在819部隊擔任三團第一營的副營長。
這次他雖然受了重傷,但是任務已經完美完成,回來後晉升肯定少不了。
廖明宴家裡有關係,下午已經給於路遠透露過口風,他大概率可以晉升中校,副營長的「副」字也可以摘掉了。
安念其實聽不太懂,她對軍隊完全不了解,但是敏銳地察覺出了於路遠對回歸軍隊的心動。
她邊按揉著他的膝蓋,邊仰頭認真地聽著。
「念念……」
「啊?」
安念疑惑地眨眼,怎麼於大哥的臉紅了?
於路遠耳根發燙,鼓足勇氣才伸手搭在安念的手背上。
「念念,你願意跟我領證嗎?我回部隊後,想打結婚申請……」
安念早就被李玉梅科普過辦酒席和領證的區別,也知道辦了酒席不一定就是結婚了,想要確定夫妻關係,她還需要跟於路遠領結婚證。
說實話,安念本來對這個世界是沒有什麼歸屬感的。
但是重生後,她見到了太多溫暖。
不論是在她小時候確診為傻子後,依舊愛她如珠如寶的爸媽。
還是在她嫁到於家後,感受到的家庭溫暖。
這些點點滴滴慢慢地滋潤了她乾涸的心靈。
這個世界比修真界美好太多了,這裡安全而有秩序,這裡有溫柔的人,這裡有好吃的食物。
安念很喜歡吃李玉梅做的飯菜,也很喜歡於路遠摸著自己的頭寵溺地看著自己。
看她一直不說話,於路遠心下愈加忐忑。
「念念,你喜歡我嗎?」
他的指尖冰涼,搭在自己手背上還帶著顫抖,安念突然就心軟了。
她仰著腦袋,歪著頭看向於路遠,在心裡想著:
你呢?於路遠,你還喜歡安倩嗎?你能辨認出我和安倩的區別嗎?
如果我和安倩同時遇到危險,你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救我嗎?
這些問題凝在安念心裡,莫名的自尊讓她問不出口,她只是笑著開口。
「那你呢?於大哥,你喜歡我嗎?」
於路遠臉上猛地就紅了,眼中帶著淡淡的羞色。
「嗯。念念,我喜歡你。」
安念定定地看向他,仿佛想從他臉上看出自己心裡真正想知道的答案,但是她沒有追問,只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行吧。於大哥,我也喜歡你。你回部隊之後就打結婚報告吧。」
說完,她繼續低下頭去,認真地給於路遠按摩。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瞬間,於路遠的心猛地往下墜落,仿佛進入了冰窖,臉上的紅也倏地退了個乾淨。
他從安念身上感覺不出一絲她對自己的喜歡了,她剛才那句話就像是謊言,帶著很明顯的敷衍意味。
難道她並不喜歡自己?
這半個月來盡心盡力地照顧自己,只是為了報恩?
因為於家把她從安家那個火坑救了出來,她無處可去,才會選擇嫁給自己?
於路遠的臉白得厲害,低頭的安念卻毫無所覺,她吸收靈力的步驟已經進行到了最關鍵的地方。
脊椎是人類非常重要的組成,它的一點點變化都能影響到人體。其中一節非常非常輕微地往外膨出一點,就能讓人感覺疼痛。
於路遠的脊椎中段被能量體壓制著,骨頭、神經束、能量體達成了微妙的平衡。
現在安念要移除能量體,勢必會讓骨頭和神經束都有變化。
這些變化是否會引起於路遠的注意?
安念也不敢保證。
她想了想,為了保險,還是要做點什麼。
「大哥。」
「嗯?」
安念從自己衣服口袋裡拿出一包瓜子仁,笑著捧高:「大哥,吃瓜子嗎?我剝好的……」
於路遠指尖微微掐緊,陷進自己掌心,壓下紛亂的思緒,嘴角上翹,點頭。
「是專門為大哥剝的嗎?」
「嗯呢。」
安念捏起一顆,送到他唇邊。
「大哥,你嘗嘗。」
她想趁著於路遠注意力轉移的機會,把最後一絲能量吸收完畢。
「好。」於路遠張嘴,含住那枚瓜子仁,同時也含住了她的指尖。
安念愣住了,指尖下意識地動了動,碰觸到了一抹溫熱的柔軟。
酥麻的電流從兩人接觸的那一點猛地擴散而出,安念的心跳「砰砰砰」,感覺自己的臉突然變得很燙。
她……
她明明還沒有開始吸收能量啊!
一咬牙,安念運轉靈力,把早就準備好的綠色能量一股腦地灌入於路遠脊椎處,同時吸收掉壓住他的能量塊。
「嗯……」
於路遠感覺後背有清涼的感覺順著自己的脊椎往下串,太舒服了!讓他沒忍住呻吟出聲。
大掌伸出,握住了安念的手,但是他又捨不得用力,怕她疼了。
於是兩人的手只是貼合於一處,大掌包裹著小手,帶著難言的曖昧氣息。
「大哥,你……你還要吃嗎?」
安念細細軟軟的聲音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曖昧氣氛。
於路遠放開手,看著她微微泛紅的雙頰。
念念對自己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覺的,她可能只是還不知道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
沒關係,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他願意教她,也願意給她。
於路遠眼中帶著笑意,點頭說道:「要。」
安念鬆了口氣,抽出自己的手,把剛才落在被面上的手帕拿起來,一股腦塞進他手裡。
「都給你。」
於路遠:「……」
他還以為能再享受一次被投餵的幸福呢。
「大哥,今天的按摩就到這裡吧,我整理一下東西就回了。」
安念從床上跳了下來,拎起床頭柜上裝著飯盒的布袋。
「好,你回去注意安全。」
現在天色還早,外面還亮,再耽誤下去就天黑了,於路遠也不敢強留她,心裡再怎麼不舍也只能笑著朝她揮手。
——
第二天,於路遠起床後就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不一樣。
他驚奇地撐在床邊,雙腳落在地面上,雙腿的支撐力讓他完全用不上床邊的輪椅,很自然地站直了身體。
張醫生查房的時候也被他驚了一下。
「來來來,走一圈給我看看。」
於路遠依言走了一圈,看的張醫生連連點頭。
「走路姿勢很正常,看來真的是好了。人體的神秘就在於此,很多時候康復只是一瞬間。
就跟喉嚨痛一樣,上一秒你還痛得像吞刀片,端著溫水閉眼強行咽下去,下一秒,你就發現自己喉嚨不痛了。【此體驗來自於作者君新冠陽了之後的真實記憶OTZ】」
「來來來,我們加幾組實驗,看看你的雙腿恢復到哪種程度了。」
張醫生興致勃勃地把手裡的病曆本放下,讓於路遠到復健區,開始使用各種輔助工具做測試。
幾個小時後,於路遠渾身幾乎被汗水浸濕了,他們也得出了最後的結果。
這下,不只是張醫生,於路遠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了。
他竟然能舉起一百斤的重物了,並且雙腿毫無負擔。
如果不是張醫生擔心他鍛鍊過度會弄傷自己,於路遠都想出去跑上幾公里,天知道自從他受傷後,他有多久沒有進行過軍隊常規訓練了。
——
當天下午。
「天哪,老於,你這恢復速度也太快了吧?難道是看見我太驚喜了?」
廖明宴第二次到醫院看望於路遠,繞著他轉了好幾圈。
於路遠心裡高興,臉上始終帶著笑:「你可別飄了,看見你,我只有驚。」
「嘿嘿,咱兄弟倆沒那麼多講究。」
廖明宴把自己手裡拎著的東西放在地上,好傢夥,堆下去跟座小山似的。
「昨天過來只帶了點麥乳精和糖,今兒我把政委他們給你的禮都拎來了。
這裡面有兩支人參,是政委跟老鄉們換的。還有曬乾的蘑菇、天麻、三七,都是對身體好的。」
於路遠心裡覺得很溫暖,他離開了這麼長時間,大家都還惦記著他。
「政委他們都還好嗎?大柱呢?他怎麼樣了?」
昨天有點匆忙,於路遠一時沒想到張大柱,也就是那個被他救下的兵,兩人一起滾下了山坡,進入了國境範圍。
於路遠最後的記憶是,追兵被己方火力壓制不得不後退。
「大家都挺好的,你就放心吧。至於大柱……」
廖明宴停頓了一下,看於路遠很緊張地盯著自己,他笑了起來。
「大柱他可比你好多了,雖然腹部中彈,但是人是清醒的,子彈也沒有打中重要器官,在軍區醫院躺了半個月就回隊報到了。」
「那就好。」於路遠鬆了口氣,不再繼續問。
再問下去就是機密了,出了部隊,有些話題就不能再觸碰。
廖明宴也適時地轉移了注意力,他掃視了一圈病房。
「老於,你妹妹今天怎麼沒來陪你?」
妹妹?於路遠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廖明宴說的是安念。
他笑了笑:「她今天有事,要晚點過來。」
昨天安念離開的時候跟他說過,今天她要和李玉梅一起去縣中學問一下入學的事情。
於路遠是贊成安念在縣裡讀書的。
村里沒有中學,只有小學,距離六安村最近的中學在鄉里。
就地理位置來說,從六安村去鄉里和到縣裡距離差不多,但是鄉里的中學師資力量肯定是比不上縣裡的。
別的不說,就說今年考上大學的人數。縣裡的高中考上了六個,鄉里只考上了一個。
廖明宴有點失望:「這樣啊……」
於路遠有點奇怪他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