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那我要付你多少費用呢?」
「大師。」
可惜,只一個貪財下作的員工並不能說明什麼,而封沉也從來不信這些怪力亂神之論。
被眼前人當成了江湖騙子,還用言語暗諷,對大祭司來說,簡直可以說是奇恥大辱。
但意外的是,古蘭九並未表露出任何生氣的情緒,許是因為心裡早有準備。畢竟她所了解的封王在千年前就不信所謂的巫術卜筮,並且他也不需要依靠巫族助力,因此,他有足夠的底氣對自己的話嗤之以鼻。
「你要是不信,這兩天可以多注意一下身邊突然出現的人。」
古蘭九黑白分明的眼眸清亮,倒映出男人燈光下頎長的身影,白皙的小臉微微揚著,倒意外有股清冷絕塵的氣質。
她這邊話音剛落,就敏銳察覺到男人看到的眼神有些奇怪。
「除了我。」
大祭司眨了眨忽閃的大眼睛,罕見的在心裡小小尷尬了一瞬。
看她作甚,她能是會害他的小人嗎!
男人冷冷收回視線,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不過因著兩人這番對話,他身上的戾氣倒是消下去許多。
「家主。」
就在這時,古蘭九看著有些眼熟的黑色汽車停在了酒店門口,車門打開,走出來的中年男人瞧著也有些眼熟。
古蘭九記起這人她曾在幾個時辰前見過的時候,與此同時,石浩看到她的時候也覺得很意外。
所以,家主跟這個女人到底是認識還是不認識啊,上午突然衝上來打招呼,現在又詭異的和家主站到了一起,怎麼看感覺都像是有問題的樣子。
封沉邁開長腿,熨帖西裝褲包裹下的肌肉蓬勃有力,每走一步都好似帶著一股難以言語的氣勢,重重的踏在人心尖,充斥著生人勿進的氣息。
可偏偏就是有個不害怕的,見他要走,連忙跟上。
「你是要回......觀天府嗎?」
古蘭九見他要上車,才想起來自己也是要回家的,於是便把人攔住,開口問道。
她記得上午碰到男人的地方距離她的住處很近,如果對方現在是要回那裡的話,兩人正好順路。
但古蘭九剛開始沒有記起那片區域的名字,語氣微頓。
封沉憑藉身高優勢,居高臨下的俯視女孩,對方身形纖弱,膚色瑩白,巴掌大的小臉上未施粉黛卻足夠精緻,瀲灩的眼眸中映出一旁燈光,如夜空星辰,閃閃發亮。
她有足夠的資本去誘惑任何人。
「不回。」
涼薄的嘴唇一張一合,吐出的字節利索乾脆。
通身流暢的黑色車輛劃破夜空,留下一道殘影,很快就化作一小黑點,消失在繁華黑夜中。
「家主,我們不回觀天府了嗎?」
車上,石浩眼睛透過後視鏡朝後看,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明明十分鐘之前還說要去觀天府的,怎麼他就去開了個車的功夫,就換目的地了,而且他這個做司機還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去觀天府。」
石浩:......
他就多餘問!
不過,家主從前遇到這種情況不都是直接拒絕的嗎,怎麼今天就突然......變幼稚了呢。
對,就是幼稚,跟在大佬身邊太久,石浩自我感覺已經擁有了感知大佬部分情緒的能力,他的第六感告訴他,家主現在的心情還不錯,僅僅因為在剛才哄騙了一個小姑娘......
而此時獨自一人被留在原地的小姑娘,十分單純,並沒有質疑封沉話里的真假,搭順風車失敗後,動作頗為熟練的掏出手機,開始網上叫車。
封王為極貴之人,他的面相和命格都不同於一般人,古蘭九不能像占算其他人一樣隨意查看對方的過去和未來,而且,就算她有心想看也看不清,自然也不能很是輕巧的識別出對方話中的真假。
只能通過對方周身縈繞著的氣運,簡單的對其運勢進行一番推測,就像她剛剛提醒封沉的話一樣。
封沉身上黑氣最為濃郁的地方在眼角,遮蓋奸門,遲遲不散,則說明麻煩將近,對方近期很有可能會受到小人的侵擾。
該說的她已經說了,至於信不信,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不過,古蘭九覺得既是封王轉世,不至於是個蠢的。
————
「你跑哪去了!我等了兩個多小時都看不見人影,你再晚回來一會兒我都要報警了!!」
古蘭九剛一踏進別墅門,下一秒,一道身影便「嗖——」的一下從屋子裡面鑽出來,上來就是一頓嘶吼。
「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有多少心懷不軌的壞人啊!搶劫的,殺人的,劫色的!多的是!尤其是像你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最容易成為他們下手的對象了!還有,上學的時候老師沒告訴過你嗎,天黑以後儘量不要一個人出門,你都當耳旁風了是不是......」
古均煒原本好好的一個俊朗少年,此時好像是被什麼嘮叨老頭上了身,雙手叉腰站在古蘭九的面前,唾沫飛濺,訓斥的話一句接著一句,喋喋不休,絲毫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我沒上過學。」
就當古均煒喘了口氣,打算將腹中打好的三千字草稿接著說完的時候,古蘭九一句話似是有咒語加成一般,成功將他從一個話癆變成了啞巴。
對啊,他怎麼忘了,姐姐從小生活在那麼貧瘠的山溝溝里,還是被人當成童養媳一樣養著,上學於她而言,恐怕是一件難於登天的事吧。
這樣的認知,讓古均煒半夜從夢中醒來,都忍不住暗罵自己一句,真該死啊!
古蘭九倒是不明白古均煒如此怪異的表情是從何而來,從原身的記憶中她可以清楚的了解到,原身確實從未上過學,一直都是跟著養家裡一個叫孫姨的人學習,聽說對方曾經是什麼省理工大學的終身教授,因為一些個人原因,才選擇跑到山溝溝里去生活。
「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這個當弟弟的沒照顧好你。」
倏地,古均煒滿是愧疚的出聲道,聲音輕的不像話,哪裡還有一分鐘前的半分氣憤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