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假死,但凡大家都肯配合我,就很容易辦到,細節我就不說了,但有一點,魏豐年,你輸了!」
工地外,警車裡里外外包圍。
魏豐年還在試圖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哈,阮檸,我沒輸,冷塵!對,冷塵,那是你同父異母,也是最在乎的弟弟,只要他還活著,我魏家的天下就還在。」
「父親,抱歉,我仔細的想了一想,當弟弟的,還是要乖乖聽姐姐的話才行。」
所以,冷塵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跟阮檸和厲城宴裡應外合。
王越晃了晃手裡剛剛被阮檸從大西北帶回來的黑色小冊子,那裡面,都是當年阮父記錄下來的犯罪證據,足以讓魏豐年判死刑。
「魏先生,您涉嫌人口拐賣、網絡詐騙,以及謀殺,教唆他人謀殺等多項罪名,還請您跟我們走一趟吧。」
魏豐年喜提銀手銬一對。
他掙扎,尖叫,「我保持沉默,南島靜香呢?快,快給我請律師,請律師!」
「抱歉,我媽的手術還要靠著阮院長來幫忙呢,比起親媽的命,您可真不重要。」
陳先生也從警車上下來,剛做完筆錄,諷刺,「魏豐年,Eve和城淵會有那樣的結局,都是拜你所賜,如今,我對他們母子倆,也算是有個交代了。」
好大一場戲。
阮檸在紅藍相間的車燈下,軟軟的依偎著厲城宴。
她抱著他胳膊,眉眼笑的都很溫柔,「老公,向陽而生,我想說,我愛你,永遠。」
「我也愛你,老婆。」
四十年後。
阮檸垂垂老矣,從中心醫院退休後,又返聘了幾年,直到六十多歲,才能躺在老伴手工編織的藤椅上,愜意的瞧著俊老頭收拾屋子,順便,催婚……
「厲盎然,你爸我七十了,你知道七十是個什麼概念嗎?」
厲城宴頭髮花白,戴著老花眼鏡,比女人還絮絮叨叨的,比劃著名手指頭,跟剛剛從德國回來的厲盎然吵吵。
四十幾歲的然然,擁有父系遺傳的俊美容貌。
如今的他,在宇宙天體學上有著卓越的成就,更是學科內數一數二的大佬。
但,他不婚,丁克!
「爸,您和我媽不是又生了兩兒子嘛,他倆也三十好幾了,一個在非洲當無國界醫生,一個保家衛國,個人問題也沒解決,您能不能別老纏著我?」
厲盎然真的很頭疼。
躺在躺椅上,翹著二郎腿的阮檸一伸手,「老厲,我想吃橘子。」
「好嘞,我這就去給你剝。」
衛生間傳來沖水聲。
一溫文爾雅的女人,肚子大大的,被丈夫小心翼翼攙扶著,出來。
她很不耐煩,「老公,我就是生個孩子,你是不是覺得我殘了?」
「嗯,我媳婦辛辛苦苦給我生孩子,別說是殘了,我把您當皇后娘娘供著都行。」
夫妻倆很是恩愛。
厲盎然呵呵,「妹夫,我家囡囡可是全家的寶貝,你要是敢對她不好,我這大哥,還有兩個弟弟,分分鐘把你給肢解了!」
「去,哥,我老公好著呢,對吧,媽。」厲小囡幸福滿滿。
阮檸撇撇嘴,老小孩的樣子,挺嫌棄,「我都六十多了,才抱上孫子,人家陳蕊都是當奶奶的人了,這就是命,老厲,走,咱倆回房打遊戲去,懶得理他們。」
臥室房門一關。
厲小囡小聲跟厲盎然說,「哥,你放心,我給寶寶查了基因,她很健康,不會遺傳魏家的不良基因。」
「嗯,那就好,囡囡,你查寶寶基因的事,千萬不能讓咱爸媽知道,記住沒有?」
「放心,哥,你一直不肯結婚,其實咱爸媽也能猜出來,哎,有些事,也是歷史遺留問題,走一天算一天吧。」
客廳里的蛐蛐聲。
阮檸賴在厲城宴懷裡,聽的一清二楚。
她嘆氣,「厲城淵上個月在精神病院死了,我讓然然去看看他,他還跟我冷戰了好幾天。」
「看他幹什麼?老婆,我才是然然爸爸,親生的!」
這人老了,更愛吃醋。
阮檸理了理那一頭花白短髮。
兒女們還在客廳里嘰嘰喳喳、有說有笑,準備給最可愛的阮院長過生日。
她翻個身,仿若他們還是年輕時的樣子,嬌嬌悄悄的,趴在厲城宴心口上,戳他心窩子,問,「老公,實話實說,我老了,還漂亮嗎?你還喜歡嗎?」
「檸檸,在你第一次叫我城宴哥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到,咱倆這輩子,就得鎖死在一起,畢竟我的眼睛裡,除了看你是個女的,其他的,都同性!」
「去你的,老不正經!」
這個生日,很開心。
兩年後。
阮檸胃癌復發。
厲小囡陪著厲城宴,寸步不離。
阮蕊蕊從港城趕過來,很抱歉,「我媽和馮叔叔都在住院,他倆一聽說我姐快不行了,一下子就暈了,實在是來不了。」
「沒事,小姨,我媽說了,她走之前,就想清清靜靜的,都被我們這些猴崽子們鬧騰一輩子了,太煩。」
厲小囡擦擦眼淚,是笑著哭的。
穿著白大褂的陳蕊從病房裡出來,眼圈紅的厲害,「都進去吧,人迴光返照了,好好陪她,走完這最後一程吧,我這阮姐,來這世上一遭,真的不虧。」
最後的最後,阮檸在孩子的包圍下,躺在最愛的男人懷裡,哼著小曲,慢慢閉上了眼。
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城宴哥,愛你,無悔,謝謝你這一生相隨相伴,我很知足,還有,對不起,走你前面了,別生我氣,好不好?」
「好,檸檸,你先過去,我隨後就來。」
葬禮結束。
厲城宴不見了。
再找到他時,他已經躺在自家的床上,微笑著,永久長眠了。
陳蕊做了檢查,哭著說,「我這姐夫,也真是的,自己病的那麼重,還能挺到阮姐走了,才咽最後一口氣,他這是怕啊,怕我阮姐傷心難過啊。」
窗外,陽光正好。
春日抽芽的柳樹下,一個白裙子的少女,梳著齊耳短髮,蹦蹦跳跳,牽住背著畫板的少年。
她跟他說,「走,咱們去流浪。」
他親吻著她的耳垂,回應,「好,我的檸檸。」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