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破碎

2024-08-16 16:56:06 作者: 烽火連丹霞
  屹立在洞室中央的血繭,突然間綻放出妖異的紅光,堅硬的外殼軟化成血色肉球,如同岩漿向外膨脹,裂開一道道血色紋理。

  蘇閻驚恐的後退一步,神色不安道:「這麼快就要破繭了?」

  如果破繭成功,就意味著白姥姥成功進階為狂魔,實力也會提升一個量級。

  王蒙作為修煉有成的人仙,對危險有著更加敏銳的感知,他下意識握緊金風扇,全身氣機陡然一凝,就好像受到了無形的刺激,這些刺激在他腦海中凝聚成一個字。

  「跑。」

  話音剛落,妖異的血繭砰然炸裂,爆發無數道出縱橫交錯的血色光束,如同洶湧的浪潮向外輻射。

  轟!

  血色光束彼此勾連,凝聚成一道道光幕,將整個洞室割裂得支離破碎,扭曲成破境似的空間結構。

  蘇閻等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血繭自爆產生的衝擊力震退,像紙片一樣倒飛出去。

  葉眉嚇得小臉慘白,視野里儘是血紅的光亮,眼看就要被一片血幕吞沒,結果半空中突然飛來一道白亮的氣刃,直接把炙熱的血幕擊碎。

  死裡逃生之後,葉眉眼中閃爍出感動的淚光,自認為師兄心裡還是有她的,不然怎麼會第一時間救下自己。

  絕對錯不了,那道雪白的氣刃銳不可當,在場的人除了師兄,誰還能有這個實力?

  蘇閻身子懸空無處借力,在慌亂中發覺自己被兩片血幕包圍,更糟糕的是,兩片血幕交叉重疊,即將融為一體,將他牢牢困死在裡面。

  剎那間,山嶽般的重量向他壓制而來,讓他無法動彈,更別說運功調息了。

  他現在才知道師父烏鴉嘴的厲害,不過捲入這種強魔之爭,別說十死無生了,就算有一百條命也不夠用。

  這個血繭爆炸產生的威力,已經相當於一場小型魔災,破壞程度達到了仙統評定的丙級。

  就在蘇閻以為自己死定的時候,一道雪白氣刃如同游龍般飛來,直接將兩道詭異的血幕消融。

  得救之後,蘇閻愣了好一會兒,然後只想到一種可能,在場所有人當中,有能力救下他的只有一個,那便是人仙王蒙。

  王蒙反應很快,早在血繭爆炸之前就看出了端倪,立馬祭出金風扇化作一面巨盾,將橫掃而來的光束阻擋在外。

  不過,這已經是他目前能力的極限,因為體內剩餘的靈元,不足以支撐他有多餘的想法,包括救人。

  爆炸來得快,去的也快,結束之後整個洞室都靜止下來,那些輻射向外的光束仿佛被凍住,變成一道道血色光柱,幾乎將整個洞室填滿。

  王蒙看到這種地獄般的場面之後,以為自己是唯一的倖存者,沒想到找了洞室一圈之後,他相繼遇到了師妹葉眉,還有蘇閻和他那個不太聰明的師弟。

  「你們能活下來就好。」

  王蒙見他們毫髮無傷,雖然有些意外,但沒有多嘴去問他們是如何逃過一劫的,畢竟他作為現場唯一的人仙,理應救下他們所有人,但他現在的能力卻做不到。

  師妹雖然沒提自己怎麼逃過一劫的,但她見到自己這個師兄,非但沒有失望,反而傻笑得更厲害了。

  他作為師妹這次下山除魔的護道人,卻沒能保護好她,實在有失護道人的身份,回去還不知道師傅會怎麼責罰他。

  不過,師妹對他傻笑能理解,怎麼萍水相逢的蘇閻,也衝著他王蒙熱情的笑,就跟自己救了他似的,這就相當詭異了。

  現在看來,對方那個不太正常的師弟,反而是現在最正常的人。

  四人重聚之後,沒有過多閒聊,因為他們的注意力,都被血繭爆炸中心產生的晶體所吸引。

  晶體呈血紅色,保持著爆炸發生時的形狀,就好像在爆炸的瞬間被凍住,呈現出一種向外擴張的刺球形。

  「看樣子,他們可能同歸於盡了。」

  蘇閻發覺體內的靈元不再流失,正在緩慢恢復,他只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始作俑者已經死了。

  王蒙不置可否,他常年和魔物打交道,深知魔物的頑強與狡詐,只要本命魔物不除,魔物就有捲土重來的可能。

  他見過太多因為疏忽大意,最後慘死魔物手下的修士,其中不乏他的同門和朋友。

  想到這裡,王蒙動用金風扇中殺力最重的「罡」字訣,接連幾次對血色晶體進行攻擊,結果連半點痕跡都沒留下,這晶體竟然比血繭還要堅厚。


  「先離開這裡吧。」

  王蒙收起摺扇,放棄了窺探晶體內部的想法,如果連神識都無法穿透的東西,靠蠻力肯定也是徒勞,但這事不能就這樣算了,得回去稟告師長,再從長計議。

  「這東西暫且扔這裡,我現在打不開,但肯定有人能打開。」

  就在王蒙說完這句話之後,一直沉默的陳長安突然拔劍出鞘,眼神明亮的看向晶體深處,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出劍,就被一旁的蘇閻攔了下來。

  蘇閻皺眉道:「師弟,你就別浪費靈元了,留著逃跑用。」

  陳長安點點頭,然後乖乖收劍回鞘,師傅說了,下山之後,小事都聽師兄的,除魔事小,生死事大。

  蘇閻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心想小師弟真不讓人省心,稍不留神就會惹出麻煩,這一路上如果沒有他看護,小師弟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

  就這樣,在王蒙的帶領下,一行人離開了詭異的洞室,尋找出路去了。

  陳長安走在最後,離開洞室之前,他回頭看了血色晶體一眼,不自覺皺了皺鼻子。

  就在四人離開之後不久,晶體深處突然傳來一聲嘆息。

  「這是何必呢。」

  男子站在晶體深處的空間裡,身上的黑袍點綴有血污,但不一定是他的血。

  他面前的晶壁上,鑲嵌有一張支離破碎的滄桑面孔,正是生機斷絕的白姥姥。

  她只剩下一張臉殼,還保持著一種驚恐而絕望的表情,很顯然死不瞑目。

  男子伸出蒼白的右手,按在白姥姥臉殼的額頭上方,面無表情道:「兩百年都等了,還差這一個晚上?」

  男子抬起手臂,五指微微用力,白姥姥的臉殼連同整片晶體,突然出現密密麻麻的裂紋,從晶體內部一直蔓延到邊緣。

  「現在算算時間,他也該到了。」

  男子右手猛地握拳,白姥姥臉殼瞬間化為齏粉,與此同時,洞室里的血色晶體如同春雷炸響,崩裂成一塊塊破境似的碎片,紛紛揚揚墜落,在地上砸出叮叮噹噹的聲響,宛若雷鳴大雨。

  男子踩著破碎的血色晶片,慢步向前,乍一看,好似行走在一片血海當中。

  不過現在,還沒人知曉他的尊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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