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為什麼分明喝下了媚、藥的宋沅怎麼會不在這裡,反倒是去了隔壁的觀音殿,捉姦在床的計劃自然是失敗了,但是只要一口咬定昨晚是宋沅跟這個男人有染,宋沅頭上的屎盆子就摘不掉。
她追著宋沅,咄咄逼人的指責:「你來了菩提寺之後,便終日鬼鬼祟祟,誰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到底是京城圈子裡貴婦人們都給幾分臉面的師太,她一這麼說,東川侯夫人劉氏的臉色就又難看起來。
宋沅的身世固然不錯,但是只可惜是喪婦長女,她那個娘死的太早了,現在府里上下可都是繼母蘇氏在做主,蘇氏長得好性子也好,把武定侯拿捏的死死的,更關鍵的是,人家蘇氏又有自己的孩子,如何會真心真意對一個繼女?
宋沅身上能得到的好處太有限了,東川侯夫人是覺得宋沅配不上自己兒子的。
正在這時,一個小尼姑卻一路飛奔著進來,像是後面有鬼在追似地,氣都沒有喘勻,便急促的說:「師太,外頭.....外頭來了一隊官爺......」
官爺?靜慧師太猶自還在氣頭上,不知道自己分明算計好了的圈套出了岔子,正以為又是哪裡來的香客,便見一群穿著甲冑的護衛大步而來,不由嚇了一跳。
連鄭國公夫人也皺起眉頭:「那是.....羽林衛的許錚?」
許家同樣也是開國勛貴,許錚又是許家的出息子弟,所以鄭國公夫人也是認識的。
此時,許錚已經大步進了門,卻根本不看諸位夫人和尼姑們一眼,徑直走到床邊,一看床上的人,便轉過頭來戾氣滿滿的問:「你們竟然膽大包天,敢對平成王下毒?!」
平成王?!
靜慧師太臉上的血色一下子退的乾乾淨淨,整個人都懵了。
蘇氏也同樣難掩震驚的回頭掃了靜慧師太一眼,她授意靜慧師太壞了宋沅的名節,可是沒有想到,靜慧師太竟然把手腳動到平成王身上去了,她是怎麼敢的?!
平成王謝景昭,乃是如今建章帝的第五子,也是原配皇后所生,因為身子不好,一直寄養在江西龍虎山張天師的道場,最近才剛回京。
鄭國公夫人立即便上前幾步,緊張的看著許錚:「平成王殿下怎麼會在這裡?」
隨即她自己就想到了原因-----青寧公主就是在菩提寺修行,謝景昭小時候是青寧公主這個做姑姑的帶著的,跟她關係極好,回來了來看她也是常事。
只是誰知道就被山上的人給算計了。
許錚鐵青著臉,一揚手吩咐底下士兵:「將這些尼姑全都給我抓起來,嚴加審問!」
靜慧師太面色慘白渾身發顫,她旁邊的小尼姑卻已經緊張得兩眼翻白暈過去了。
宋沅面無表情的垂下眼,面色淡淡的。
底下的官兵們湧進來,根本沒有絲毫客氣,便將這些尼姑都給捆了。
蘇氏眼看著靜慧師太也被抓走,嘴唇動了動,眯了眯眼冷眼去看宋沅,就見宋沅低垂著頭一聲不吭的。
許錚將眾人都請出去,說是要請大夫來給平成王解毒。
一出門,蘇氏便忍不住怒氣上涌,低聲斥責宋沅:「你沒事瞎跑什麼?!」
如果不是昨晚宋沅跑到觀音殿去,今天怎麼也成了。
就是不知道靜慧師太怎麼會挑中了平成王的-----她分明交代過,隨便找個男人便是,捉姦罷了,難道還得給她挑個青年才俊不成?!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算計不成,竟然還惱羞成怒的質問自己怎麼不乖乖被算計了。
宋沅委屈的扁了扁嘴,一臉茫然的看著她:「太太,我只是去觀音殿拿花瓶了,何況,若是我沒去,豈不是也要被有心人陷害,遭了毒手,到時候豈不是丟了咱們武定侯府的臉面麼?」
眾人頓時臉色各異。
從前一直都以為蘇氏是個好難得的好繼母,但是現在看來,也未必如此.....
看她這樣子,好像很失望宋沅沒在這房間裡的。
被宋沅這麼一擠兌,蘇氏剩下的難聽話頓時無法再說,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才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臉皮:「我只不過說了一句,你倒好,扯出這麼一大堆話等著。」
頓了頓,見眾人都在看著自己,蘇氏又勉強端起了自己菩薩似地笑:「行了,你去收拾收拾東西,我也去禪院換套衣裳,咱們下山去吧。」
出了這樣的事,山上自然是沒法兒呆了的。
宋沅答應了一聲。
回到禪院,蘇氏臉上的笑意便消失殆盡,陰惻惻的看了一眼看著的丫頭婆子,忽然抬手甩在了趙媽媽臉上。
趙媽媽嚇了一跳,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求饒:「太太饒命,太太饒命!」
蘇氏猶自憤怒不已,厲聲斥責:「廢物!你們是怎麼辦事的?讓你們跟著她,你們都在幹什麼?!」
作為侯府千金,宋沅自然不可能一個人上山來祈福修行,僕婦丫頭都是少不了的。
趙媽媽她們本身就是蘇氏的人。
只是山上清苦,她們哪裡能忍得了陪著宋沅一起吃齋念佛的?眼看著宋沅喝了有問題的茶就睡著了,她們就偷偷溜出去吃酒吃肉打打牙祭了。
誰知道事情卻就在這期間出了差錯。
趙媽媽嚇得瑟瑟發抖:「太太,我們真是親眼看著大小姐喝了藥的呀!誰知道她一點事都沒有,真是邪門了.....」
真的是見了鬼了,她當時分明看著宋沅喝了藥躺下才走的,怎麼宋沅卻又沒事呢?
而此時,留在外面打聽消息的袁媽媽腳步飛快的進了門,徑直走到了蘇氏跟前,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蘇氏眉頭一皺,詫異的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