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媽當然不可能在宋沅身上搜出什麼東西來。
當著眾人的面,宋子思的眼睛像是要噴出火來,等到陳媽媽搜完,便抬頭眼睜睜的盯著宋幼平:「父親大人滿意了嗎?自己親生女兒被兩個刁奴誣陷,父親覺得面上有光嗎?」
證實了是趙媽媽和粉桃無中生有,宋幼平自己也氣悶,可宋子思這麼一副要吃人的樣子,還是讓他覺得自己的威嚴受損,他忍不住面色難看。
也就在這時,蘇氏忽然暈了過去。
袁媽媽馬上便焦急在邊上跺腳:「夫人原本就身體不好,饒是如此,還是堅持著親自去山上將大小姐接回來......這回只怕是嚇著了......」
心肝寶貝都病了,宋幼平哪裡還有心情管什麼冤枉不冤枉,沒好氣的叫袁媽媽把趙媽媽跟粉桃處置了,自己急忙抱著蘇氏走了。
宋子思氣的額頭的青筋都凸出來,這兩個奴才這麼大膽,分明是衝著要宋沅身敗名裂來的,宋幼平卻這麼輕拿輕放,以後底下的人誰還會看得起宋沅?人人都會覺得宋沅爹不疼娘不愛,好欺負。
他正要上前爭辯,卻被宋沅拽住了袖子,低頭一看,宋沅正朝著他微微搖頭。
雖然還是很氣,可宋子思向來是尊重妹妹的,深吸了一口氣任由宋幼平走了,這才沖陳媽媽拱了拱手彎腰:「媽媽,這裡的事就勞煩您跟祖母說一聲,稍後我便帶著阿沅過去請安。」
陳媽媽笑著點頭應是。
袁媽媽則趁機將趙媽媽跟粉桃都帶走了。
等到她們一走,宋子思才轉過頭有些著急的看著宋沅:「阿沅,她們根本沒安好心要害你,你這麼輕易放過她們,她們還會有下一次的!」
「哥哥。」宋沅冷靜的看著他,沉沉的嘆了口氣問:「就算是不這麼算了,僅憑趙嬤嬤跟粉桃兩個人,能扳倒蘇氏嗎?」
宋子思沉默下來,宋幼平把他這個新夫人看的極重,幾乎是把她當成了寶貝一樣捧著,當然不可能因為這件事便疑心蘇氏。
他心裡正憤懣,卻猛然覺得不對,見了鬼似地看著宋沅:「阿沅,你.......你明白了?」
以前宋沅何曾跟他這麼和聲細語的說過話?總是跟只鬥雞似地,反倒是一心一意的依賴蘇氏,可現在......聽宋沅的語氣,分明已經認定這件事是蘇氏指使趙媽媽跟粉桃做的。
他不由得又驚又喜。
宋沅看著哥哥少年英俊的臉龐,想到他上一世最後死的那麼悽慘,心中又酸又澀,誠心誠意的說:「就算是從前不同,出嫁之前經歷過這些,也都懂了。哥哥,你跟我是一母同胞,我們血脈相連,當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麼簡單的道理,她上一世卻不懂,活該被人當成傻子一般糊弄了一輩子,落得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只是,這一世,她絕不會再陷入上一世的悲慘之中了。
宋子思看著猛然懂事的妹妹,心中高興的同時又覺得太過殘忍,摸了摸她的頭:「是,哥哥永遠都會保護你。」
見他這麼說,宋沅便大鬆一口氣,只要哥哥能夠聽自己的話,那麼事情就會好辦許多。她急忙踮起腳尖,在他耳邊悄悄的說了幾句話。
宋子思聽的詫異不已,像是不認識妹妹似地,伸手摸了摸妹妹額頭:「阿沅,你沒事吧?」
宋沅竟然讓他去把趙媽媽跟粉桃給買下來,然後去監視沈墨。
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一向把沈墨看的比天都重的妹妹竟然開始疑心沈墨了?
宋沅心中一緊,她重新活了一遍這樣的事當然不能說,便理所當然的哼了一聲:「我怕他做出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來,哥哥到底幫不幫我?」
宋子思就忍不住笑了,這還真是妹妹的脾氣。
他哪裡有不聽的,當即便點頭:「行了行了,大小姐的話我哪裡敢不聽的?您放心,兩件事兒都給您辦的漂漂亮亮的!」
兄妹倆頭一次這樣輕鬆自在的說話,剛幫宋沅辦完事回來的竹笙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說了會兒話,宋子思便趕著要出門去,摸了摸宋沅的頭髮笑著說:「你就安安心心在家裡待嫁,哥哥一定讓你嫁的風風光光的!」
說完才轉身走了,他現在在羽林衛當差,在外頭也有自己的交際圈子,今天早就已經約了人了,只是因為知道宋沅今天回來,所以才專門過來看看宋沅,這才碰上了趙媽媽污衊的事兒。
見他走了,宋沅才轉過頭看了竹笙一眼,帶著竹笙進了自己的屋子。
一進門,竹笙便緊張的跪在地上,輕聲稟報:「姑娘,按照您的意思,已經把那東西放好了。」
宋沅已經不同了,這一點,跟在宋沅身邊的竹笙自然能看得出來,尤其是今天,當機立斷的將趙媽媽私藏在她床上的詛咒小人給拿走,讓蘇氏大張旗鼓卻撲了個空,這絕不是去山上禮佛之前的宋沅能做出來的事。
思及此,竹笙心中既喜且憂,跟著個不聰明的主子實在是要命,但是如今宋沅也不知道會不會開竅的太晚了。
宋沅自然知道底下人都是怎麼想自己的,外表光鮮,內里卻其實是一座冰山,人人都覺得她靠不住。
底下人心渙散,到現在能真心對她的人也不多,也就是一個青櫻一個竹笙了。
她的語氣放緩和了些:「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你放心吧,我都心中有數,慢慢來。」
竹笙這才敢相信宋沅是真的明白過來了,忙應是。
宋沅又提起青櫻:「她的腿怎麼樣了?」
她上山祈福之前,青櫻的腿摔傷了,也不知道如今如何。
雖然知道青櫻的腿最終沒事,她還是有些不放心,不顧竹笙的勸阻,親自去看了青櫻一趟。
青櫻受寵若驚,忙不迭的坐起來朝著宋沅搖頭:「這裡是下人住的地方,大小姐怎麼能過來?」
宋沅坐在床沿上看著她,記憶中的青櫻常年面上帶著愁苦,哪裡有如今的這樣青澀?好在一切都重來了,宋沅笑著說:「就是來看看你,你快些養好了傷,我跟前現在只有竹笙一人可用,若是沒了你,可做什麼都不便了。」
竹笙一人?青櫻有些錯愕的看了看竹笙,聽見竹笙說出趙媽媽跟粉桃背主攀咬的事,恨得牙痒痒:「我就知道她們不是好人!尤其是趙媽媽,以前就總是欺上瞞下,拿了您的東西偷出去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