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出嫁之前,下人們都被叮囑過一遍,過來了如果被刁難該如何應對,若是婆家要給她們下馬威又該如何應對。
但是這家裡哪有下馬威?
非但沒有,反倒是處處都安排的妥妥噹噹。
沒人對他們的嫁妝指手畫腳,也沒有人對他們的人事安排指手畫腳。
宋幼平之前服侍的那些人也都老老實實的,等著新夫人的安排,想像中或是其他人出嫁會遇見的一些問題,壓根絲毫都沒有。
等到宋二太太她們出去了,服侍龐瑩瑩的貼身丫頭花枝忍不住說:「姑娘,咱們可算是熬出頭了,我看不管是二太太還是大小姐,都是極好相處的。」
她們分明沒有必要做這些的,但是做了,就證明她們是接受自家姑娘的。
有了家裡這位未來王妃的大小姐的認可,龐瑩瑩以後得日子就沒什麼可擔心的。
龐瑩瑩同樣也感嘆,她看了一眼桌上這些妥當的吃食,輕聲說:「是啊,真是熬出頭了。」
她回過神來,對著花枝笑了笑:「好了,你們跟著忙活了一天,今天也累的狠了,先下去吃點東西吧,待會兒還有的忙碌的。」
花枝應了是,出去安排了。
宋二太太則陪著宋沅一道出了正院:「做繼女能做到你這個份上,也真是難得了,以後一家人一定會過的和和睦睦的。」
「但願吧。」宋沅並沒什麼遮掩:「龐姑娘是個好人,咱們家裡也需要一個好的主母,我現在對她好一些,希望龐姑娘能夠看得到我們家的誠意。」
宋二太太對宋沅真是喜歡的很。
通透又善良,善良卻不軟弱。
她摸了摸宋沅的頭髮:「放心吧,老天爺有眼都看著呢,咱們對她也是真心實意的好,她也看得到的。」
正說著,內院就有管事媽媽急忙跑過來請宋二太太過去了。
女眷們的酒席也開始了,也少不了人操持。
宋二太太忙跟宋沅告辭:「你先慢慢的走,我先過去瞧瞧去。」
宋沅點了點頭讓她不用管自己,笑著答應了。
宋二太太一走,宋沅看了一眼長廊上掛著的燈籠,想了想便想先去郭老太太那邊問安。
外祖母過來了,她都還沒有好好的陪著說話。
只是才走出幾步,就有人擋在了她跟前,語氣不善的冷笑了一聲。
宋沅聽見這聲音馬上就後退了一步,抬眼看著面前的二皇子,挑眉沉下臉來:「殿下,這裡是宋家內院,是接待女眷的地方,男女有別,殿下這麼擅闖人家的內院,不大合乎規矩吧?」
今天的宋沅穿了一身淺藍色的對襟長裙,外面則套了一層紫色的罩衫,看上去清新雅致。
燈下看美人,越看越好看。
就算是二皇子滿腹的怨氣,但是也得承認,今天的宋沅是好看的,漂亮的。
可是沒有用。
越是好看漂亮,二皇子就越是想要毀掉這份漂亮。
不屬於他的東西,他寧願毀掉。
他背在身後的手蠢蠢欲動。
這個時候若是動手把這個女人掐死.....或是,乾脆就將她打暈帶走.....這些念頭在腦海里交錯閃爍,他的臉色一時變幻莫測。
宋沅卻已經皺起眉頭說:「今天來的客人,都會有人跟著,殿下進內院來,想必小廝已經記住了,待會兒便會來找,殿下還是先回去吧,免得到時候引起非議,您說是不是?」
二皇子在心裡罵了一聲娘。
他知道,宋沅這是在變相的警告他,說外面已經有人全程盯著他,讓他不要做出什麼事。
真是個牙尖嘴利的丫頭。
到現在還是一樣。
他冷哼:「你嫁給謝景昭,以為自己就贏了嗎?」
以前的二皇子說話最喜歡雲遮霧罩,一句話能說清楚的事也恨不得遮遮掩掩,生怕你能夠琢磨清楚。
像是今天這樣,說的這麼清楚的。
倒是還真是頭一次。
宋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殿下是什麼意思。」
「是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二皇子往前走了一步,咄咄逼人的看著她:「謝景昭到底哪裡比我好?就因為他是中宮嫡出,所以你就覺得嫁給他會比我好?」
宋沅只覺得二皇子是腦子不大正常。
什麼身份?
她看不上二皇子只是因為身份嗎?
這個人從一開始就對宋家和郭家不懷好意,甚至想抬舉沈墨來奪權,後來更是跟齊昭君勾搭在一起,給宋子思帶綠帽子。
這樣的深仇大恨在前,他竟然還能理直氣壯的來問自己為什麼不嫁給他,而是選擇謝景昭。
簡直是荒謬的可笑。
她乾脆也站定了腳冷冷的嗤笑了一聲:「二殿下有時候看起來很聰明,但是做出來的事兒卻又讓人難以理解。殿下以前是怎麼對待我們家的,你忘了,難道以為我也能忘?」
二皇子怔了怔,隨即便皺眉:「你是說齊昭君的事?那樣的女人,宋子思難道還在意?」
「這是在意不在意的事嗎?」宋沅覺得跟二皇子根本就沒有辦法溝通,這種人自私自利到了極點,從來不會在意任何人的感受。
傷害了別人,都還要怪你不識抬舉不知道跪下來求饒。
她似笑非笑的說:「二殿下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吧,再說,二殿下實在是可笑的很,我們之間是有什麼很愉快的交往,還是說有什麼淵源,我就非得看得上你?」
她乾脆把話說的更明白一些:「就算是不嫁給六殿下,我也絕對不可能答應嫁給二殿下,從一開始就不可能。」
二皇子惱羞成怒,頓時便要上前動手。
這個時候,謝景昭卻已經及時趕到了,大聲喊:「二哥!你在幹什麼?!」
二皇子伸出去的手只能又拿回來背在身後,緊緊的攥成了拳頭,扯了扯嘴角說:「沒什麼,不勝酒力,所以進來休息,誰知道碰見了宋大小姐,就多聊了幾句,二弟不會介意的吧?」
謝景昭已經走到了宋沅跟前,擋在宋沅前面:「是嗎?」
他看了二皇子一眼:「挺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