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說的一副十分不好意思的模樣，還帶著幾分平常難以見到的窘迫：「父皇，她是一介不懂事的小女子的心思，您若是.....賞給下人也罷了。」
永昌帝立即便出聲訓斥：「胡說八道！朕怎麼會不喜歡？這還是朕頭一次收到兒媳婦的禮物，朕開心還來不及。」
竟然真的被太監給說中了，真是出乎二皇子的預料。
他本來以為頂多就是得一個不冷不熱的誇讚，就已經了不得了。
可看永昌帝這個樣子，是真的覺得這份禮物不錯。
這讓二皇子一時有些喜不自禁，連帶著臉上都露出笑意來：「父皇不嫌棄，兒臣就放心了。」
「你們好好過日子，比什麼都讓朕高興！」永昌帝看了二皇子一眼：「你母妃為了你也操碎了心，她如今還懷著身孕，你現在能有一個這樣善解人意的王妃，以後的日子不會差的。」
二皇子敏銳的覺得稱呼不對，怔怔的看著永昌帝：「父皇？」
雖然永昌帝口頭上說過幾次要給他封王，但是事實上這封王的旨意卻一直沒有正式的下來。
現在聽永昌帝的意思，是他終於能夠封王了嗎？
若真是如此的話......他抿了抿唇，滿臉都寫著高興。
永昌帝便也笑看著兒子：「朕跟禮部商議了，你在宮中成親，三日後便搬到你的王府去，你以後便是楚王了。」
楚？
這個字總容易讓人多想。
畢竟永昌帝還沒有登基之前，封號就是楚王。
現在永昌帝給自己也沿用了這個封號，是不是有什麼隱喻在其中呢？
但是不管永昌帝自己有沒有什麼隱喻，朝臣們看著這個稱號，對他這個楚王，也一定會比以前要宮頸的多了。
他感激涕零的跪在地上：「兒臣多謝父皇恩典！」
永昌帝笑了笑，揚手讓他起身：「朕本來是想明天告訴你，沒料到你今天剛好過來，既如此，便早些告訴你，也是好的。」
頓了頓又說：「你媳婦兒很好，懂得孝順的女孩子怎麼都不會差，你今天便陪著朕一塊兒用晚膳吧。」
二皇子沒有想到一個蕎麥皮的枕頭竟然能換來這樣的恩寵，一時心中有些怔怔的。
許久才明白了之前林貴妃的用意。
到底是得寵這麼多年的貴妃，她是真正的和永昌帝好過的，所以自然知道永昌帝在乎的是什麼，喜歡的是什麼。
現在看來，娶李清芙還是不虧的。
他抿了抿唇，忙應是。
永昌帝則看著馮寶：「傳旨，賞賜李姑娘二十匹蜀錦，五百兩黃金，另賜玉如意一對。」
馮寶忍不住偷偷看了二皇子一眼。
心想，之前只當平成王謝景昭未來的王妃厲害。
但是現在看來，二皇子，哦不，現在該叫楚王了，楚王的未來王妃也不差啊！
這兩個妯娌，一開始就針鋒相對，以後只怕還有的斗。
也不知道誰能更勝一籌？
不過現在這些顯然不是他這個太監應該考慮的事，他笑著應了是，便讓御馬監的太監去李家傳旨和送賞賜了。
自己則回過頭去伺候永昌帝用膳。
永昌帝或許是被那蕎麥皮的枕頭激發出了幾分父愛，對著二兒子也是循循善誘：「成家立業成家立業，民間百姓們都說兒子成了家才是大人，你以後便是大人了。」
他說著，瞥了二皇子一眼：「要多為你母妃著想。」
二皇子立即站起身應是，又被永昌帝揮手示意坐下。
便忙又坐下了，看著永昌帝抿唇說：「父皇，兒臣以前糊塗，犯了很多過錯，但是以後不會了。」
永昌帝嗯了一聲：「那朕便等著看了。」
二皇子有些遲疑：「父皇，兒臣成了親之後就要就藩......」
之前封號跟現在不一樣，二皇子如今也不能確定自己的封地還跟從前是不是一樣。
他其實還是想要去嶺南的。
嶺南雖然多障毒，但是卻也同樣有海港。
齊昭君雖然死了，但是留給他的那些人手還有圖紙，卻都好用的很。
他有信心能夠做出一番事業。
永昌帝卻搖了搖頭：「不，你最近都別提就藩的事了，一切等你母妃生產完了再說。」
二皇子對於永昌帝這麼說是真的有些震驚。
畢竟前陣子他提出要就藩的時候，永昌帝雖然斥責了他，但是實際上卻是默認了這個結果的。
可現在自己真的打算成了親要走了，永昌帝反而不讓他走了。
這是什麼意思？
他若有所思，回去跟林貴妃請安的時候也提及了這件事。
林貴妃的肚子已經很大了，此時總覺得不舒服，便靠在引枕上，由宮女輕輕按捏。
聽見二皇子的疑問，林貴妃輕笑了一聲：「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聖上年紀大了，開始要親情了，他之所以會和皇后關係緩和，也是因為這個緣故。」
對於這一切，經歷了失寵的林貴妃看的十分清楚。
她見兒子一副很不明白的樣子，便扯了扯嘴角輕輕呼了口氣：「聖上說的沒錯，你的王妃真的很聰明，老二，局勢不同了，你不能再跟從前那樣肆無忌憚，你要開始收斂鋒芒，要開始愛護弟弟妹妹們，做一個好兒子，好哥哥，明白了嗎？」
二皇子自然明白林貴妃這話里的深意。
這是永昌帝希望看到的兒子。
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順著永昌帝的意思，做永昌帝需要的那個好兒子，好哥哥。
只有哄好了永昌帝，他才有可能繼續走下去，去觸及那個位置。
那個位置為什麼不能是他的？
他這麼多年都熬過來了，都以為自己會是太子，會成為那個站到最高位的人。
沒有理由他要放棄。
他點了點頭看著自己的母妃：「我知道了，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林貴妃嗯了一聲，淡淡的說：「不要急，急了什麼事都做不好，我們從前就是太急了，才會處處給人留下把柄，才會摔得這麼慘。」
吃一塹應該長一智了。
人如果摔跤，那就應該學著好好走路。
林貴妃希望自己的兒子明白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