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你以為串台了?不不不,其實隻是白星辰看著天上的明月,有感而發罷了。
「哥!你真的是,你是不是不要我這個妹妹了?」
「哈?怎麼會呢?」
二人漫步在河邊,緩步向家走去。
白良被白星辰莫名其妙地問題問傻了,趕忙追問白星辰。
「你看嘛,這幾天你都變得特別反常!」
白星辰伸出一隻手,細數白良這兩天的「變化」。
「你忘記了好多事情呢!我的一些同學,老師,我的成績。」
「你還不管我的學習,讓我怎麼學都可以,隻要在學校裏不犯事。」
「而且,你變得那麼自律,簡直就是一反常態!」
「就連現在,你都沒有說趕時間去直播,吃完飯就跑了。」
「如實交代!是不是你被哪個富婆姐姐給包養了!」
白星辰感覺自己發現了盲點,眼睛裡都好像閃著星星。
「歐蕾哇,新幾所哇白星辰!」
白良嘴臉無力地抽了抽,一頭黑線,無奈從兜裏掏了張皺皺巴巴的五十塊。
「給,買吃的去吧。」
「哇哦!你看你看!你肯定是被小富婆包養了!」
「不想要就拿來!」
「切~我才不給你呢,既然都給我了,那你怎麼還能要回去呢?」
白星辰霎時間就跑了老遠,對著白良做了個鬼臉,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但更多的,是對妹妹的心酸。
家庭的巨變,讓從前的白良變得沉默但敏感,變得堅強獨立。
在親朋好友,鄰裏街坊和政府的幫助下,他們得以度過最困難的時刻。
可生活上的坎是邁過來了,心理上的呢?
白良再也不會是那個愛玩的男孩,而白星辰再也不會是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
他的妹妹從來都不是個讓人擔心,沒有毅力的巨嬰。
她是個堅強,貼心的女孩。
是個僅僅得到五十塊錢,也會高興一個星期的女孩。
「說實話,他們那家的面給的真的多。」
白星辰轉移了話題,談起剛才的飯店。
「那可是,我們在那裡吃挺久了,那個什麼……叫什麼來著?反正就是那個阿姨,每次還給我們單獨加肉加面呢。」
說起這個,白良心中又是一暖。
那些幫助過他的人,他一個都不會忘。
今夜江邊的行人有點少,白良和白星辰特意走在小路上,享受兄妹二人難得的散步時光。
當他們拐進小路後,二人的前方,迎面走來一個佝僂著身體,戴著鴨舌帽的男人。
白良不由自主的擋在白星辰的前面,和對方擦肩而過。
霎時間,一抹雪亮閃過,男人手拿著匕首,刺穿了白良的腹部。
「嗚……」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白良腦海中隻有空白。
由於疼痛,他下意識的彎腰,沒成想那個男人卻拔出了匕首,又是一刀再次捅穿了白良的腹部。
「哥!」
白星辰被噴濺的鮮血淋了一身,她在愣了幾秒後驚呼一聲,試圖拉開白良和那個男人。
男人見白星辰更好對付,於是拔出匕首,立刻沖向她。
「快走!」
第一刀,殺死了白良的痛苦,第二刀,捅出了白良的血性。
他一個回身大擺拳命中男人的頭部,隨後得勢不饒人,一腳直踹把他踢飛。
這勢大力沉的一擊打翻了男人,但同時也讓白良的傷口二次受創。
鮮血如柱,不停地落在地上,白星辰捂著嘴,借著月光,她看見了白良肚子上觸目驚心的傷口。
「快走!星辰!」
白良用力推了她一把,隨後頭也不回地沖向男人。
白星辰很明智,她一把抹去眼淚,邁開僵硬的雙腿逃離此地。
「吼!」
白良剛來到男人身邊,就聽見非人的吼叫聲從對面男人的口腔裏冒出。
「怪物?」
他瞳孔一縮,隻見在月光下,男人摘下了鴨舌帽,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那是個魚人,是白良在第一張地圖中所見到的魚人,類魚的頭顱,強健的肌肉,鋒利的爪子,和手背上的倒刺……
如果他是獵殺者,那他一隻手都能對付這玩意。
可他現在隻是個普通人。
他現在才是那個會被一隻手對付的傢夥。
慘澹的月光落在白良身上,將魚人的陰影拉長,直到將白良給籠罩。
「嘶吼……」
它示威一般地嘶吼著,像是在嘲笑白良的弱小。
大腿肌肉緊繃,立馬以白良無法反應的速度將他撞飛。
「噗!」
他摔在地上翻了好幾圈,喉嚨一甜,一口老血就吐了出來。
白良幾次試圖起身都以失敗告終,他無力地趴在地上,猛然發現剛逃走的白星辰正倒在一邊。
「什麼……不不不不!」
白良目眥欲裂,強忍劇痛準備爬到她身邊,然而先前那隻魚人卻突然出現,一腳踩斷了他伸出去的手。
「啊啊啊!」
白良整張臉都擠在了一起,血和汗將他淋濕,地上的泥巴已分不清是被血還是汗搞得。
第二隻魚人從一邊的密林裏出現,他手握一把餐刀,從白星辰的後背劃過,似乎是在考慮如何將她肢解。
「放開她!你們是沖我來的!和她沒有關係!」
白良無助的看著第二隻魚人,心中的憤怒和不甘全部消失,隻剩下悔恨。
為什麼他不小心一點,為什麼他要帶妹妹出來吃飯,為什麼他要得罪那麼多人,為什麼……
為什麼他不能將面前這些噁心的東西,像在遊戲中那樣,撕成碎片!
第二隻魚人沒有理睬他,反倒是第一隻魚人不耐煩了。
它再次嘶吼一聲,張開利爪,直接捅穿了白良的心臟。
皎潔的月成為了無聲的見證者,它靜靜地看著又一樁慘案,無能為力。
第二隻魚人歪著腦袋,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對方不折磨白良,但也沒多說什麼。
第一隻魚人離開白良身邊,過來催促它趕快結束。
它看著隻是被嚇暈過去的白星辰,正準備殺人滅口,一旁卻出現了別樣的動靜。
兩個魚人一齊回頭,隨後就看見了它們這輩子最後的畫面。
白良的屍體如提線木偶,在一根根粗壯的血肉絲線支撐下,重新站起來了。
他肚子上的傷口變成了一張張血盆大口,面部五官誇張且瘋狂,像野獸派的畫,讓魚人都感到畏懼。
地上的血詭異地飄在他身邊,形成了三四個相互纏繞的血圈,滾動,變化,無比驚悚,但又無比奇妙。
「去……死……吧……」
嘶啞的聲音響起,不一會,小路裏響起陣陣骨骼破碎,咀嚼血肉的聲音,無比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