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腦袋垂下，盯著地面，長長的睫毛遮住大半視線，一字一頓地說：「我不知道賠錢貨是什麼，肯定不是好聽的話。」
肖鋒的面容逐漸冷峻。
「爸爸，你求求奶奶，讓她別趕我們出去，也別再打媽媽了。」
夏夏眼裡的怯懦看在肖鋒眼裡很不是滋味。
「不會的，有爸爸在，沒人會趕你們出去。」肖鋒攬住女兒，抹著她臉上的灰。
似乎感覺到爸爸的溫柔，夏夏就把春春為什麼被奶奶打的昏迷的事一一說給肖鋒聽。
夏夏一直跟著春春，所發生的事她都親眼所見。
她語言表達不流暢，卻能讓人聽得清楚。
「爸爸，媽媽沒打奶奶，姐姐躺在地上，頭上流了好多血，媽媽都叫不醒姐姐了，奶奶還要打，媽媽怕姐姐讓奶奶打死就護著她。」
春春繃著臉加了一句，「奶奶說的都不是真的。」
夏夏立馬就接話，「是，他們都是壞人，今天早上三嬸差點把秋秋捂死，幸好我媽回來了。」
「三嬸給奶奶告狀，奶奶讓二叔三叔打媽媽，媽媽也好痛。」
「媽媽痛痛！」秋秋才兩周歲多，整句話不會說，幾乎都是疊詞。
沈妮垂眸看著懷裡的孩子，真好看。
肖鋒高大英俊，氣宇軒昂。
原主氣質婉約，樣貌也和江南女子一般，自帶柔光，就是營養不良讓她面黃肌瘦看著像弱不禁風的林黛玉，要是補補身體，做一個封面模特綽綽有餘。
原主的這三個孩子都吸收了爸媽的好基因。
春春的模樣像爸爸多一點，她一頭狗啃似的短髮，皮膚中性，五官大氣，給人感覺剛中有柔，偏颯爽一些，眼神也很凌厲。
不過兩個還未長出的下門牙，讓她看著有點小女生的可愛。
夏夏和原主最像，亞麻色的兩個小辮松松垮垮，一側垂下不少頭髮，巴掌大小的臉一下子遮住了一半。
她有著冷白皮的膚色，要是保護好點，絕對晶瑩剔透，她的五官小巧精緻，舉手投足之間溫柔靦腆，動不動就害羞，說話聲也不大。
這種小孩很容易讓人欺負，以後得練。
至於懷裡的這個，眉清目秀，唇紅齒白，那雙眼睛布靈布靈的，定神時如清水，閃動時像星星，長睫毛煽動一下，真能萌化沈妮的心。
要是好好把營養品吃上，那和年畫裡的孩子差不離。
「媽媽，吹吹！」
「嗝~」
秋秋打了聲哭嗝，看到媽媽臉上的淤青，爬起來嘟嘟著小嘴巴呼出熱熱的氣息。
沈妮只感覺臉頰柔柔的，就像一片羽毛拂過。
她抱住秋秋親了親臉頰，「秋秋真乖！」
「你把孩子放下我給你抹藥。」
沈妮聽到肖鋒的話，連忙拒絕，「不用，我完了自己抹。」
她，她還要適應一段時間，現在可接受不了和肖鋒親密。
這時，門外傳來老三喊吃飯的聲音。
肖鋒應了一聲後看著沈妮。
沈妮說道：「我不餓，你們幾個去吃。」
不用問，飯桌上又是加了糠皮噶嗓子眼的窩頭，一鍋清水玉米粥，兩碟只放鹽連醋都捨不得加的苦菜。
春春和夏夏也跟著一起搖頭。
肖鋒只好自己一個人出去。
等肖鋒一走，夏夏就急忙去拆牛皮紙，拿了一個糖餅給沈妮。
夏夏的手心手背都是水流和污垢留下的黑印。
沈妮的潔癖犯了，連忙說道：「你們幾個洗洗手再吃。」
沈妮放下秋秋，出門徑直從院子裡尋了木盆舀了半盆水端回屋。
她都沒看一眼坐在院子裡吃飯的一桌人。
看到掛在鐵線上黑乎乎還開了幾個洞的唯一一塊毛巾，她抑鬱了。
不知肖鋒回來有沒有拿，這行李包似乎還有不少東西。
這個時候沈妮是不會把自己當外人的。
她拉開行李包，果然有驚喜，肖鋒不僅拿著毛巾，還有一袋洗衣粉。
沈妮把這些東西拿出來後，再沒動其他東西。
孩子們太髒了，她給秋秋洗完後出去換水。
肖遠山喊她吃飯。
不等沈妮回話，韓小梅就搶先開口，「爸，人家是吃了雞蛋白面的人，這些飯哪看的下吃啊。」
肖遠山瞪了眼三媳婦，「你吃你的，少說一句。」
「爸，我先給孩子們洗洗，一個個都像沒爹媽的孩子，肖鋒好歹是咱村有出息的年輕人，孩子們衣衫破爛就算了，要是再這麼骯髒，人家真以為會是乞丐，誰相信他們的爹是個吃國家飯的人。」
沈妮言辭鋒利，和之前判若兩人。
她說完就轉身回屋。
留下一桌人心思各異，肖婆子在屋裡裝病沒出去，聽到沈妮的話，那是咬牙切齒。
三個孩子手和臉白淨了，腳和頭髮，還有衣裳都很髒，沈妮決定中午帶她們去東邊的大河洗洗澡。
沈妮關上門，從床底下翻出之前藏好的東西，把葡萄糖給幾個孩子每人喝了兩口。
又把罐頭打開讓幾個孩子吃。
「秋秋喉嚨發炎了不能吃糖。」沈妮把動物餅乾給秋秋。
秋秋接過後第一片餅乾就塞進沈妮的嘴裡。
「媽媽吃！」
沈妮看著白淨的孩子，心都要化了，親了她兩口。
除了春春對沈妮不冷不熱的，那倆小的倒是有什麼都讓沈妮吃。
不想拂了孩子們的好意，沈妮會抿一小口，看著幾個小腦袋埋在一起吃的津津有味，她忽然就覺得很滿足。
她對著幾個孩子低聲說道：「我保證以後一定會讓你們吃好，以前我懦弱護不了你們，但是自從看到春春受傷，我也明白了，好日子還要靠自己爭。」
鑑於沈妮之前的表現，春春對她的話表示半信半疑，因為她怕媽媽這勁過了，又像以前一樣。
夏夏只聽明白媽媽要給她們吃好的，高興的直點頭。
秋秋小臉熱的紅撲撲的，她嘻嘻笑著，「好吃好吃。」
「你們想不想吃雞蛋餅？」
一早八點多吃完飯，折騰到現在都一點多了，孩子們指定餓了。
平時家裡都是一早下地，中午十一點多回來吃飯午休，今天也吃的遲。
「秋秋要吃餅餅。」秋秋很配合的回應媽媽。
「那就少吃點零食，藏起來以後慢慢吃，我給你們做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