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這邊下雪了,一下火車便迎來銀裝素裹的世界。
魏甜甜冷的一個激靈,一口氣被打了冷空氣逼了回去。
黎瑾瑜提著兩個手提包,還背了一個大的旅行袋。
他站在前邊為魏甜甜擋住風寒。
「我拿一個吧!」
「還有十里的路程,你自己能不能走回去都是未知數。」
這邊站下車只有他們兩個。
魏甜甜看著茫茫白色,並沒有愁,她喜歡下雪。
今年柳城只下了一場薄雪,總感覺冬天沒有到來。
這裡不一樣,她終於可以玩個痛快了。
此時正值中午。
天空瓦藍瓦藍的,沒有一朵白雲,陽光可以盡情的釋放它的燦爛。
光芒印在雪地上,很耀眼。
等適應了溫度之後,魏甜甜便高興的開始撒歡。
黎瑾瑜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快樂,他也心情很好。
「小心點,別摔了。」
道路因為積雪而變得濕滑,每走一步都需要格外小心。
魏甜甜穿著厚厚的棉衣,戴著毛茸茸的帽子和圍巾,只露出一雙明亮的大眼睛。
沒走出幾步,她就返回來,要幫黎瑾瑜分擔包裹。
三個袋子,有一個袋子裡是他們換洗的衣服,不太沉,其餘兩個都是給外婆他們帶的禮物,還有特產,比較沉。
黎瑾瑜便把那個不沉的給她。
然而,走了一段路後,魏甜甜的腳步越來越沉重。她的小臉凍得通紅,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黎瑾瑜看的心疼了。
「我來提吧!」
「不用,我又不是那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剛好我可以熱熱身,不凍。」
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
一輛驢車緩緩地駛了過來。黎瑾瑜眼睛一亮,他連忙上前攔住了驢車。
車上坐了一個年輕的小伙子,看著就二十五六的樣子。
他戴著一頂雷鋒帽,穿著軍大衣,兩個臉凍的通紅。
「兄弟,能不能載我們一程?我們要去小鎮上。」
趕車的年輕人把視線從魏甜甜身上移到黎瑾瑜身上,笑著說:「行呀,不過得給點錢。」
黎瑾瑜毫不猶豫地掏出五塊錢,遞給年輕人,誰知年輕人卻不接。
他只是笑著,視線再次落在魏甜甜身上。
「妹子,你會唱歌不,給哥唱首歌兒,這錢就不用了。」
「會啊!」魏甜甜一反常態,笑著崔生生的應了下來。
黎瑾瑜臉色一沉,目光冷冽,他擋在魏甜甜前邊,擋住年輕人的視線。
他怕魏甜甜走不了道,而目前眼下是唯一的機會,為了魏甜甜,他忍了。
就一個年輕人,若是敢生什麼歪心思,他一個人就能制服的了。
「我給十塊錢,要是不行就算了。」
誰知,下一秒魏甜甜從黎瑾瑜身後出來,把手提袋兒扔到車子上,麻利的爬上驢車。
她坐好之後,還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對黎瑾瑜說道:「有車不坐是不是傻,不就是唱首歌兒嗎?我又不是不會,還省了幾塊錢。省下的錢,我們到鎮上還能喝碗胡辣湯。」
黎瑾瑜臉上仿佛覆蓋了一層寒霜,甜甜今天怎麼有些不對勁兒?
是不是凍傻了?
若是之前遇到這種事情,不用他開口,魏甜甜肯定會拒絕,她的自尊心那麼強,會認為這種行為是侮辱她。
唱歌可以,但只能是她自己主動,而不是別人要求。
今天怎麼這麼反常?
「快點上來呀,平常挺精明的,今天怎麼不會算帳了?」
「這是算不算帳的問題嗎?再說,老子是缺那幾個錢的人?」
「唱什麼唱?我都沒這個榮幸聽,給外人唱算怎麼回事兒?」
魏甜甜很少見黎瑾瑜有孩子氣的一面,她笑的停不下來。
年輕人也跟著笑,「你趕緊上來吧,我不聽了,站在這兒不凍嗎?」
年輕人還從兜里掏出幾個酥糖給魏甜甜,不僅如此,還很親密的拍了拍她的腦袋。
「都定親的人了,怎麼越來越調皮了?」
魏甜甜不僅沒有反感,還直往年輕人身上蹭。
「你認識?」
黎瑾瑜的視線落在驢車上的褥子被子上,這驢車是專門來接他們的?
「是啊,他是我大舅家的表哥沈宏偉。」
「你好啊,妹夫!」
黎瑾瑜:「……」
魏甜甜看到他呆愣的模樣,嗤嗤嗤的笑著。
黎瑾瑜瞪了她一眼。
伸出手,自我介紹,「我叫黎瑾瑜!」
坐上車,沈宏偉趕車,黎瑾瑜和魏甜甜裹在被子裡,他偷偷捏了捏魏甜甜的腿。
小東西,害他出糗。
驢車在雪地上緩緩前行,鈴鐺聲清脆悅耳。魏甜甜坐在車上,感受著驢車的顛簸,一邊和表哥說著小時候的事。
小時候,他們一群孩子最喜歡坐著外公的車去趕集了。
趕集能買好吃的,還有好玩的。
一個驢車拉六七個孩子,特別熱鬧,還能聽外公講故事。
黎瑾瑜安靜的聽著,他小時候家裡什麼都不缺,也沒去過鄉下,所以體會不到這種快樂。
自從成年之後,他一直忙於生意之中,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愜意過。
遠離城市的喧鬧,四周很安靜,只有鈴鐺聲,兄妹說笑聲,讓這個冰天雪地也沒那麼寒冷了。
「妹夫,聽說你是做生意的,做的還很大,你這麼忙,怎麼能有時間來我們這裡呢?」
「現在我是老闆,我說去哪他就得去哪。要不然我開除他。」魏甜甜揚起下巴,很是得意。
黎家訂婚彩禮的事,沈宏偉家裡這邊早就知道了,他們訂婚的時候,他爸也去了,回來說的大家都認為很誇張,可當他爸說完的時候,他們只有震驚。
所以對這個妹夫,他很尊敬。
是條漢子!
「是,甜甜說了算,我現在上了賊船也下不去了,我就當老闆給我放了假。我趁機溜出來放鬆放鬆。」
魏甜甜拍了拍他的肩膀,「嗯,不錯,是個好員工,年終獎和煙火錢以後我多給你點兒。」
黎瑾瑜很是配合,「感謝老闆照顧,我會再接再厲的。」
他們坐在驢車上,欣賞著沿途的雪景。雪花落在田野里,落在樹梢上,仿佛給大地披上了一層銀裝。遠處的小鎮若隱若現,宛如童話中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