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念安他們高三年級今天不用上晚自習,只要在最後一科綜合考完後,由班主任老師組織開個簡短的班會就能放學。
不過,說是簡短的班會,但架不住某些班主任老師的口才實在太好,這班會就沒辦法簡短。
就比如說高三1班的班主任李老師,人往講台上一站,話匣子打開那就收不住。
滔滔不絕地從全班昨天考的語文和數學的成績波動,講到學習態度的重要性,再講到高考對人生的決定性,最後延伸到人生的抉擇和人生的價值,情緒激昂口若懸河,講了一個多小時。
底下同學:……
李老師沒去當演說家實在是太可惜了。
不會演講的班主任不是個好老師。
好不容易終於聽到了「放學」兩個字,班裡同學嗷嗷叫著,拎起書包就往教室外面沖。
賀念安也背著書包下樓。
「喂,賀念安,國慶節假期一起出去玩唄,把小學弟帶上。」
走到樓下時,唐古月從後面追上來,嘴裡還嚼著口香糖,今天她戴的美瞳換成了海洋藍,和她的頭髮顏色還挺搭的。
聽到『小學弟』三個字,賀念安腳步頓了頓,隨即冷著臉加快腳步。
唐古月在心裡切了一聲,忍著踹賀念安一腳的衝動跟上去,繼續遊說:
「你不去沒關係,我們帶小學弟一起玩。我知道城南新開了一家主題樂園,裡面有個鬼城項目特別刺激,我們帶小學弟去開開眼。」
「你放心,我們保管給你把人照顧的好好的。」
姜夏:學姐,我謝謝你。
說話的時候,唐古月書包不小心碰到賀念安的肩膀,賀念安嫌棄地拍了拍被碰到的地方,都懶得理唐古月的,黑著臉目不斜視大步流星往校門口走了。
唐古月氣急敗壞:「艹,不知道在拽什麼?」
狠狠嚼著嘴裡的口香糖,不解氣地又罵了一句:「死面癱。」
鄭博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調侃道:「又敗北啦?」
唐古月毫不客氣地踹了鄭博一腳:「閉嘴。」
鄭博被踹了也不惱,他摸著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對唐古月說道:
「你說這賀念安對他那個弟弟是不是護得太過了?」
唐古月撇嘴:「豈止是太過,簡直限制人家小學弟的人生自由了都。」
想起每次自己靠近姜夏時,賀念安那死亡凝視的眼神,唐古月就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以至於唐古月這兩周都沒跟姜夏搭上話,賀念安還警告她離小學弟遠一點,簡直有毛病。
老娘貌美如花,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至於這麼防著嘛?
正常交個朋友而已,她還能把小學弟才吃了不成?
唐古月都懷疑,賀念安是不是把姜夏當成他自己的私人所有物了,別人看不得摸不得。
哪有這樣給人當哥的,真是變態。
那邊賀念安剛走到校門口,就看到姜家的車停在路邊,司機張叔坐在駕駛室,伸著頭一直往校門口瞅。
賀念安詫異,他沒有跟家裡任何人說今天不上晚自習的事,張叔不可能這麼早來接他。
「大少爺,大少爺,這邊。」
張叔嘟嘟的按著喇叭。
他本來是來這裡接小少爺的,結果小少爺沒接到,倒是先看到大少爺了。
賀念安上前:「張叔,你怎麼在這裡?」
張叔從車上下來,把姜夏給他發信息的事複述了一遍,指著手機上的時間著急道:「小少爺說跟同學打球,要我晚一小時來接他,現在都過去一個半小時了。」
「我給小少爺打電話也沒人接。」
張叔頭上都急出了汗,他倒是想去學校裡面找,可門口的保安不讓他進去。
「保安說監控顯示小少爺沒有出學校,其他監控他也不讓我看,大少爺,你……」
張叔話還沒說完,賀念安人已經轉身往學校裡面走了。
賀念安徑直去了體育館,果然在籃球場看到了姜夏以及被姜夏放在看台上的橙色書包,賀念安去看台拿了書包,面無表情地往球場走去。
姜夏他們這時候已經結束了球賽,一堆人坐在球場上休息和聊天,陳瀚坐在姜夏旁邊,大談特談他在外面集訓時發生的趣事,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
姜夏正笑得前仰後合,突然面前就投下一片陰影,涼颼颼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姜夏:「……」
他緩緩抬頭,站他面前的可不就是他那個行走的冷氣庫親哥嘛。
笑容僵在臉上,姜夏弱弱開口:「哥……」
賀念安的出現,直接讓球場的溫度降到零度以下,賀念安就這麼淡淡地掃了在場所有人一眼,大家也不知道為啥,就是突然覺得好冷。
姜夏趕緊從地上站起來,小聲問:「哥,你怎麼在這裡?你們不上晚自習嗎?」
賀念安沒有回答,眸光落在姜夏右側手臂上那塊顏色明顯比其他地方深一些的印記上,那是上次摔跤受傷後留下的痕跡。
姜夏平時都穿著長袖外套,所以看不出來。
現在脫了外套穿上短袖,這印記看著就尤其刺眼。
賀念安長睫顫了顫,壓下心中那莫名其妙的煩躁,圈上姜夏的手腕,淡聲道:「回家。」
姜夏:「哦。」
走出去幾步,又想起來這裡還有一堆球友呢,於是他忙拍了拍賀念安的手臂:「哥,等一下,我跟陳哥還有爽子他們說一聲。」
陳哥?爽子?
賀念安眸色一沉。
卻在這時,手心一空,姜夏已經掙脫了他的手,跑向陳瀚他們那邊。
賀念安連續深吸好幾口氣,才堪堪平復心中的躁鬱。
等姜夏和陳瀚他們說完再見,並約好大家國慶節一起出來打球後,一回頭,就看到賀念安陰沉著臉,眸色深沉地盯著他。
姜夏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哥,你沒事吧?」
賀念安收回視線:「走了。」
繼續圈住姜夏的手腕,把人帶離了體育館。
體育館裡,幾個男生大眼瞪小眼。
劉爽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姜夏他哥真可怕,夏哥他真可憐。」
陳瀚:「還好我是獨生子,我要有這樣兇殘的親哥,我絕對離家出走。」
其他人深表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