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冰冰為何會來到此酒館?這恐怕與之前她與江雪晴之間的一番爭執密不可分。
適才,秦烈從植入江雪晴手機內的秘法竊聽器中得知,方冰冰一直責怪江雪晴不應為了應對家族與世俗的壓力,便與一位並非心愛之人成婚:「婚姻乃聖潔之事,汝不應為世人目光而與一非汝所愛者締結連理,應與吾攜手步入婚姻殿堂,共赴遠方大陸,彼處認可同性之戀……」
江雪晴打斷了她的話:「吾豈能因吾二人之情愫便捨棄父母及親朋好友?汝亦不能如此。何不依吾祖父之計,以秦烈為盾,雖不能明示於天下,然吾二人仍可在暗中相聚,而不致為吾父母所強行拆散……」
一番爭論之後,方冰冰離別了那豪華宅邸,徑直前往此酒館,意圖借酒消愁,卻不幸落入馬長亮的視線。
馬長亮被江雪晴一巴掌打醒,明白在她眼中,自己不過是連牆都無法附著的穢土,心中頗受打擊,同樣前來酒館借酒澆愁。見得方冰冰,其心中邪念頓生,若能占有方冰冰……定能對江雪晴造成最沉重的報復。
馬長亮手持一瓶名貴的馬爹利藍帶干邑,大步走向方冰冰,將酒置於她手中:「方特助,汝之佳釀已盡,嘗嘗吾之酒吧!」
方冰冰醉眼迷離,微微撇頭望向馬長亮:「汝容貌不佳,酒亦必難入喉!」
馬長亮那張本就狹長的面龐,如今更如月牙般拉長,譏諷道:「我面目猙獰?定是你醉眼朦朧!」
誠然,馬長亮面容雖算端正,唯臉龐過長,細觀之下卻顯得陰鬱。膚色蒼白如紙,雙目深陷,唇色泛青,一副沉淪於歡場過度的模樣。身著純白魔法袍,更讓其面色死灰。
馬長亮伸手輕拽方冰冰的手臂:「方特使,汝已酒酣耳熱,吾來護送歸去!」話語中透出熟稔之意,然而望向方冰冰的眼神,卻色眯眯的,似欲將她吞噬入腹。
方冰冰乃百合精靈,最忌男性觸碰,馬長亮的接觸令她渾身寒毛倒豎,一股難以言喻的厭惡油然而生。
她不顧此馬長亮乃青山城主之子的身份,奮力甩開馬長亮的手,順手抓起秦烈置於吧檯上的魔藥瓶,朝馬長亮面上傾倒:「護送歸去?欲送吾入床榻吧!污穢之人,速速離去!」 眼前眾人注視下,自詡風流倜儻的馬長亮,竟被魔藥淋得滿頭滿臉,顏面盡失,怒火中燒,完全忘卻方冰冰乃江雪晴近侍,舉起手臂,直撲方冰冰絕美的容顏:「賤婦,膽敢潑吾,尋死不成!」
這瓶魔藥,秦烈僅嘗一縷,置放吧檯之際,卻被方冰冰用來懲罰他人。
太過浪費,滋養花卉尚可,為何澆灌這般惡棍?
眼見馬長亮的手掌即將落在方冰冰柔嫩的面頰上,秦烈怒不可遏,一把扣住馬長亮的手腕:「償吾魔藥!」
馬長亮驚愕:「何須償汝魔藥?分明此賤婦以汝魔藥潑吾!」
秦烈冷笑一聲:「若非汝觸碰她,她豈會潑汝,廢話休提,償吾魔藥!」
馬長亮在青山城內,充任閒散副使,平日仗父權勢,橫行霸道。今見秦烈衣衫襤褸,翻動三角眼,罵道:「吾償汝個屁,村夫,退下!」
面對此類人物,秦烈無多言語,啪的一聲,掌摑過去,將馬長亮擊倒在地。
此刻,魔酒屋內人聲鼎沸,秦烈不便下重手,僅使半成功力。
即便如此,馬長亮仍感半邊臉頰腫脹,痛楚難忍。
他畏懼地凝視秦烈,猛然憶起今日於天劍塔三十六層淨室遭遇之男子,一掌將他擊昏並剝去衣物者,正是眼前衣衫襤褸之人!此人先前還奪走他義大利定製的魔法斗篷,並搶走他心中的女神江雪晴!
馬長亮哀號道:「吾與汝何冤何仇,一日之中遭汝兩番欺凌!奪吾衣裳,奪吾女神!」
秦烈淡然一笑:「每見胡言亂語之輩,吾心便生厭!」
馬長亮自地面站起,指斥秦烈:「小子,汝待吾好自為之!」言畢,狼狽逃遁。
秦烈提起一把魔酒椅,擲出,將馬長亮再次擊倒:「償吾魔藥,償後方可離去!」
馬長亮感覺全身的骨頭仿佛被邪獸的獠牙撕碎了,他噤聲不言,從皮囊中掏出一疊金幣,扔給秦烈,滿眼怨恨地瞪了秦烈一眼,隨後匆匆逃離。
秦烈將那疊金幣丟給酒館侍者:「你們這裡還有比剛才那種更烈的酒嗎?這些金幣可以換幾瓶,你就給我幾瓶!」
侍者清點了金幣的數量,笑道:「我們現在只有烈焰蘇格蘭魔法之水,經過四次精煉,它的烈度高達九成二,是最烈性的單一麥芽酒。這酒強到可以用來作為馬車的動力,據說有人親眼見過,以此酒為燃料的馬車能馳騁如飛。你的金幣可以換三瓶,但我建議你,最好別喝,我怕你會烈酒中毒!」
「廢話少說,三瓶全拿來!」秦烈只想讓自己沉醉一晚。
方冰冰仰頭將剩下的半瓶精靈之淚一口氣灌下,醉意朦朧,她伸出手,捏住秦烈的臉頰:「秦烈!無論怎樣,晴姐嫁給了你,你若敢辜負她,我決不會放過你!」 方冰冰話音未落,便搖搖晃晃地離開了。
秦烈心中鬱悶至極,方冰冰,你可是當事人,難道你不清楚,這是虛婚?我要是對得起江雪晴,就不對得起我自己了!
他心緒鬱結,咕咚咕咚地喝光了那三瓶蘇格蘭魔法之水,除了胃裡有些許溫暖、頭微微眩暈之外,竟無任何醉意。他斜眼看著侍者:「你該不是給我假酒吧!」
那侍者瞠目結舌地望著他,喃喃自語:「神跡,神人啊,酒神轉世啊!」
秦烈見侍者那呆滯的模樣,不予理會,將酒瓶中剩餘的一點酒倒出來,從旁邊一名炫耀者的手中取過火焰石,那些酒居然點燃了,其它先不論,這酒的烈度的確足夠,看來自己的身體確實與常人不同。
他將火焰石丟給那位炫耀者,沮喪地離開酒館,一個人想借酒消愁卻消不了愁,更加煩悶,煩悶到想揍人。
這時,酒館外駛來一輛馬車,六名年輕人從車上跳下,包圍了秦烈。
這六個年輕人皆染有異色的頭髮:紅髮、黃髮、藍發、紫發、白髮,最令人驚異的是,其中一人居然染成了綠色,矮胖的模樣像是綠毛龜,他似乎是他們的首領。
他們手持鐵杖,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