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樂檸還真不知道。
她一直以為……周燃本來就在這裡的。從再相遇到現在，周燃乃至於身邊所有人，從沒說過他是剛調回來的，連帶著謝為，和他關係也非常好，好像一直以來就搭檔很默契的。
樂檸思緒千轉百回，周母也意識到自己好像說漏了什麼，她清了清嗓，拍了拍樂檸肩膀道：「別太擔心，周燃會解決的。」
「好。」
樂檸笑著應了聲，看著面前保養甚好的周母：「謝謝阿姨，你們也早點睡。」
「好，檸檸晚安。」
「晚安。」
周母離開後，樂檸關了房門躺回床上。
她側了側身，盯著手機看了好一會，還是忍住了沒給周燃發信息，但樂檸覺得自己需要做點什麼來分散注意力。
她不想去多想，可有時候問題被人提起來了，又迫使著她不得不去多想。
很糾結，也很苦惱。
她撓了撓頭髮，直接給阮秋和季初初的群撥通了語音通話。
等了兩分鐘，阮秋聲音先出現。
「怎麼了？」
樂檸趴在床上，下巴撐著枕頭，嘆息一聲：「我不知道。」阮秋噎了噎，頗為無奈問：「是出什麼事了嗎，是不是看網上新聞了？」
樂檸一怔，還沒反應過來，阮秋已經開始激情辱罵那些敲著鍵盤說話不腰疼的網友了。
「跟你說別去看網友說的話！那些罵警察的都被舉報了，辣雞！一點都不靠譜，有本事自己上啊，這案子要是這麼好破，需要警察嗎！無語…………」
阮秋罵人的詞彙不多，翻來覆去大概也就那麼幾句，偶爾說著急了還能卡住。
但樂檸聽著，突然心情就放鬆了。
她輕笑了聲，剛要說話，季初初便也進來了。
「秋秋，你要一擊致命。」
「啊？」
阮秋一愣，「怎麼說。」
季初初笑了聲，淡淡道：「跟他們廢什麼話，直接讓他們封號就好。」
阮秋：「……」
她憋了憋，低聲問：「怎麼封號？」
季初初：「找人幫忙啊，黑他們帳號就行了。」
阮秋：「……」
這簡單粗暴的辦法，聽起來怎麼就那麼爽呢。
再說，他們還真有朋友能封號。
那是季初初的一個好友，當年樂檸最開始做美妝博主時候，網上一直說她整容啊有大腿抱之類的，每天收到的私信全是罵她的，還有很多ps出來的不堪入目的照片，總而言之就是不能看那種。
樂檸那會心臟也沒那麼強大，有段時間被折騰的氣到不行。
但她不是那種你黑我，我就認輸的性格。
你黑我，那我就讓你無法再黑。
你有你的辦法，我也有我的手段。
恰好那會季初初朋友回國，是一個電腦高手，也俗稱是……黑/客。
樂檸直接把那幾個帳號發了過去，殺雞儆猴。
幾個跳的最歡的給過去後，直接把帳號給封殺了，就登不上去，也不能給樂檸發私信，更不能發微博。
漸漸漸漸地，就有傳聞說樂檸有背景，還是不能招惹的那種。
恰好樂檸也開了個直播，使勁□□自己的臉，隨便折騰……一般看過這個直播的朋友，再不會說她整容了。
就她那個直播對待自己臉的手法，不是原裝再就崩壞了吧。
一提到這個，三人都不約而同想起來了。
樂檸撲哧一笑，彎了彎唇：「初初還是這麼簡單粗暴。」
阮秋無言以對：「行吧，被安慰到了沒有？」
樂檸笑：「有。」
她看了眼時間：「初初你剛到家嗎？」
「差不多。」
季初初含糊不清道：「跟你們說，以後要對自己孩子說，做什麼工作都好，千萬別學醫。」
兩人：「……」
阮秋哈哈大笑：「不著急，我還沒對象。」
「哦，那就樂檸吧。」
樂檸哽了下，反駁著：「我也不著急。」
兩人哼笑了聲，驀地，季初初問：「周燃還沒回去？」
阮秋毫不客氣道：「回去了估計沒時間跟我們聊天。」
「……沒。」
樂檸這點倒是不否認，她看了眼時間說：「估計在忙。」
「正常。」
季初初停頓了一下道：「給你提個醒，警察和我們醫生一樣，能空出來的時間並不多，無論你現在對周燃是什麼想法，如果想要戀愛，先考慮清楚再決定。」
她是站在好朋友角度思考問題，也理智。
在她們三個人當中，季初初永遠是最最最理智的那一個人，她鮮少讓自己陷入困境，即便是談戀愛，也很少很少。
「你是一個比較缺愛的人。」樂檸想反駁，但好像沒辦法，她說的是事實。
「周燃的職業註定了他不可能經常陪著你，你看新聞沒有，作為警察和軍人的家屬，有時候你們家裡發生了大事，甚至是生命相關的，他們的信念都是――國家第一，人民群眾第二的那種，他們離不開自己的崗位，有自己的信仰存在。」
這番話出來後，阮秋都不敢吭聲了。
樂檸安靜了良久，手指一直卷著被單玩著，這是她思緒緊張時候分散注意力的一個辦法。
她盯著一側手機看了良久，等到季初初說完後，才應了聲：「我知道。」
她抿了抿唇，笑著說：「順其自然吧。」
「那就行，不跟你們多說了，我去洗澡睡覺。」
「好。」
掛了語音電話，樂檸翻了個身，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看了好一會，聽著窗外的雨聲滴答滴答落下，迷迷糊糊便睡著了。
翌日清晨，樂檸早早地醒來。
下樓時候，只有周母和周父兩個人在。
看到她的時候，兩人笑著打了個招呼：「檸檸起來了。」
「叔叔阿姨早上好。」
「快過來吃早餐。」
「好。」
樂檸坐下，環視看了一圈：「周燃還沒回來嗎？」
周父頷首，看著她：「還在忙。」
「好。」
樂檸沒多問，周母倒是想多說一點，但看著樂檸這情緒，也沒再多說點什麼了。
吃過早餐後，樂檸回了房間。
她剛進房間沒到五分鐘，房門便被敲了敲。
樂檸抬頭，看著站在門口的男人愣了下，突然間眼睛就亮了起來：「你剛回來？」周燃微垂著眼看著她，倏然一笑：「嗯。」
他瞥了眼：「不關門？」
樂檸：「……又沒人。」
她淺聲道：「我一個人在二樓，關什麼門？」
聞言，周燃揚揚眉，也沒提醒她說――之前那個一進屋就關門的到底是誰。
他勾了下唇角，看著樂檸半晌：「昨晚睡得好嗎？」
樂檸：「……」
她瞪了眼周燃，臉不紅心不跳說：「我睡的超好。」
周燃深邃的眼眸里閃過一絲笑，粗糲的手指突然壓了上來，碰著她的眼瞼下方位置，低聲含笑問：「那黑眼圈怎麼這麼嚴重？」
「你――」
樂檸抬眸，剛想要睨他眼，周燃突然一伸手，把她整個人都抱了過去。
樂檸怔忪了下，完全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周燃的手僅僅地扣著她後背，把人嚴嚴實實地壓住，讓她無法動彈。
「周燃。」
「嗯。」
男人嗓音低沉沙啞，大約是一夜沒睡，鼻音還有點重。
聽著這聲音，樂檸眼眸閃了閃，最終還是沒把人推開。
算了，就讓周燃最後最後再占一次便宜。
她胡亂地想著，完全不知道周燃此刻的心情是什麼樣子的。
看著人安安穩穩，平平安安在自己家裡時候，周燃好像從未有過這樣的放鬆。
說不上是為什麼，但就是害怕。
特別是又出現了一起事故後，無比的害怕她出事。
兩人就這麼安靜地站在門口擁抱了良久，到樂檸覺得站累了後，推了推面前人的肩膀，開玩笑說：「周隊長，可以了吧。」
周燃一笑，鬆開她：「差不多。」
兩人對視一眼，樂檸指了指問：「你要不要回去先洗個澡什麼的？」
周燃點了點頭：「待會有事？」
「沒有大事。」
周燃頷首：「那我去洗澡，待會來找你。」
樂檸眼皮一跳，看著他：「你不用休息？」
周燃：「……不用。」
不是不用休息，是不想休息，就想要守著她。
樂檸無言以對，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擺擺手說：「好，那你先去吧。」
「嗯。」
周燃洗澡的速度，比樂檸想像的快多了。
她正刷著手機，男人就再次出現在自己房間裡。
樂檸抬頭，周燃頭髮都沒吹乾，穿著休閒服出現，比平時穿便服和警服時候少了絲凌厲感覺，多了點溫和。
她直勾勾盯著看，低聲道：「你怎麼連頭髮都不吹乾？」
周燃不在意道：「沒事。」
樂檸無言，起身到自己浴室拿了吹風機出來。
「給吧。」
周燃笑著接過。
等兩人都坐下休息時候，樂檸才轉頭看向他：「還是沒線索嗎？」
「嗯。」
樂檸眼皮跳了跳，不放心問：「昨晚受害者是什麼情況？網上都曝光了。」
周燃言簡意賅地說了下能說的，不能說的樂檸也不會問。
聽完後，樂檸皺了皺眉：「湖邊嗎？」
「其實不一定。」
「什麼意思？」
周燃側目看了眼她攤開在桌面上的那些眼影，基本上每個都差不多，也不懂女孩子為什麼要買那麼多一摸一樣的。
樂檸剛想要說話，便注意到周燃的視線在自己的眼影盤上面。
她挑了挑眉：「周隊長，你對這個感興趣？」
周燃輕飄飄地瞥了她一眼：「沒有，剛剛想說什麼？」
樂檸想了想，看向周燃道：「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可能性。」
「你說。」
樂檸想：「既然屍體在湖邊，但沒有任何痕跡表明是從湖邊丟進去的，你想過沒有屍體是從其他地方飄過去的？」
周燃握著手機的手一頓，腦海里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但很快便又消失不見了。
他看了眼樂檸，搖搖頭：「不可能。」
他道：「湖邊的所有監控我們都查看了一遍，連帶著去湖邊的路線也都全部勘查過。」
所有樂檸說的這種可能性，是不存在的。
除非有人為了丟屍體，從湖底下挖洞了。
但這個可能性也是不存在的，又不是玄幻小說，哪有可能會有這些。
聞言，樂檸也想不出來了。
她趴在桌面上看著旁邊男人，沉默了幾秒要說話時候，發現周燃竟然就這麼坐著睡著了。
？？？
樂檸靠近了一點點，喊了聲：「周燃。」
「嗯。」
樂檸輕笑著，唇角勾了勾：「周隊長你現在是醒著的還是睡著的？」
她伸手，剛想要去碰周燃的臉，手就被他緊緊攥住了。
她一怔。
周燃道：「別怕。」
樂檸眼眸顫了顫，看著自己那被扣住的手半晌，終歸是沒掙脫開。
看在人民警察這麼累的份上，就牽十分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