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木製的高台,方圓四丈,高有十丈,搭建在那座流光溢彩的九寶蓮燈不過十餘丈處,腳下可以看到密集的人頭如潮水般涌動。♨🐺 ❻➈ˢℍ𝕦𝕏.ᑕỖᵐ 🍬💋
在最初的計劃中,這裡是觀景的高台。
同時也是宣布九寶蓮燈優勝者的地方。
而此時此刻,這裡則是整座蘭陰城的制高點,目之所及,燈光璀璨無比,這座古老的城市仿佛傳說中千眼的巨獸,在黑暗中眨著千百雙明亮幽深的眼睛。
傲雪華靜靜望著眼前的黑衣的男子,他衣著並不華貴,但是氣度卻給人望而生畏的感覺,她不言不語,懷中是虛弱的小九,白貓則趴在小九的胸前。
她倆方才剛踏入那朵綻開的火焰之花,原本以為會被傳送至燈塔之外,畢竟九寶會遠朋已經決出最後的勝者,也沒有在那裡呆下去的必要。
但是她沒有想到,當睜開眼睛的時候,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傲雪華回頭看了身後的九寶蓮燈一眼,微微笑了:「發現九寶蓮燈出問題了?不過現在大概有點晚了吧。」
黑衣的城主看了看絲毫不驚的傲雪華,嘆了口氣:「姑娘好見識,也好本領,這座蓮燈確實出了大麻煩,茲事重大,棘某還望得知姑娘身份。」
傲雪華不動聲色地翻開衣領,那朵滴血的蘭花還在那裡怒放:「我想我不需要過多解釋。」
棘厲嘆息說道:「蘭姓本家之中,並沒有姑娘的存在,假如姑娘不如實相告,便還請恕棘某不敬。」
傲雪華搖了搖頭,笑容依然燦爛:「那就馬馬虎虎把我當外室好了。」
……
……
當九寶蓮燈內的空間開始動盪時,葛生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黑衣法師便靜靜握住他的手。
在下一瞬間,他們便已經傳送了出去。
葛生眨眨眼睛,只覺得周圍昏暗無比,與九寶蓮燈中那四處光亮截然不同,於是好奇地看向黑暗中的法師:「這是哪裡?」
黑衣的法師靜靜做了個噤聲的手指,然後指向外面。
葛生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與黑衣法師竟然在一處隔間之中,室內昏暗無比,但偏偏有一處窗口開向外面,那裡正有一座耀眼的七色蓮燈。
不,葛生驚呼出聲,他看到了一座高台佇立在更近的地方,在這裡可以看清高台上的一切。
「發現九寶蓮燈出問題了?……」那位傲雪華的聲音正在徐徐傳來。
而小九卻正在她的懷中,而在她們的周圍,一名帶頭的黑衣男子身後,正井然站著數十位全副武裝的武士。
葛生不由大驚,試著想要探出窗口讓小九快逃,但是頭剛剛伸出,便在窗口處撞上了透明的壁壘。
葛生試著伸手去摸,卻驚異發現,這扇窗口上,竟然有著一道透明如晶石的物質。
……
……
慶曆四年春站在更高處,高到望向身下時只能看到那座燈塔微渺如豆粒的光火,星曦平靜站在他的身側,永遠那麼安然如同不動的雕塑。
「似乎已經開始了。」他看著身下的萬家燈火,笑容有著天鵝的溫柔與狼的殘忍。「不過,學姐和那個小孩似乎失蹤了,你探查地到嗎?」
星曦搖頭,沒有一絲羞愧或者說沮喪的情緒:「位面之外,無法探查。」
然後她頓了頓回答出下一個問題。
「已經開始。」少女的聲音殊無平仄:「永夜之城計劃,正式啟動。」
……
……
傲雪華搖了搖頭,笑容依然燦爛:「那就馬馬虎虎把我當外室好了。」
小九不由撐住額頭,對於此時傲雪華的突然脫線表示無法理解:「蘭姓外室在外展示家徽者,將會被逐出的。」
「那看來我是要被揭穿了。」傲雪華吃吃笑道,看著面前的黑衣男子:「你會燒死我嗎?城主大人。」
棘厲身材挺拔,面容也頗為英俊硬朗,如果再年輕三十歲也定然是位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只是歲月在他臉上留下深深的刻痕,顯然長期的城主生涯在一定程度上摧殘了他的健康,他看了看傲雪華,搖頭說道:「衣兒剛才向我提起過你,擔保說你絕對與破壞者無關,我並不知道你究竟和她說了什麼,但是一面之詞終究是一面之詞,閣下想必不是蘭葉人,如果沒有一個切實的身份,在下無法排除您的嫌疑。」
「城主大人還算明白事理。」傲雪華笑了笑,反而說出另一番話來:「這一次對你那盞蓮燈動手的人已經強大到即使這座城市向其反抗也不過是螳臂擋車的地步,現在想必一切已經開始了,城主您需要做的,並不是抵抗,而是儘快逃離。」
「我想除了整個蘭葉帝國與那座學院,這片遼闊之土上,或許還沒有他們忌憚的東西。」
棘厲聽她說出這般話來,突然有點明白什麼,正要再開口時。
白光緩緩在夜空中綻放開來。
他們再也顧不得交談,齊齊回頭望向那座巨大的九寶蓮燈。
這座流光溢彩的巨大花燈已經悄然停止了旋轉,有白光從花燈中緩緩放射出來,那些外在的華彩裝飾,開始紛紛從蓮燈上脫落下來。
就好像是一朵純白的蓮正在慢慢從沉重的蓮衣中緩緩綻開一樣。
棘厲呆呆地望著蓮燈,絕望開口:「不。」
那些懸掛的花燈彩飾,那些精緻的木石雕刻,那一層層雍容華貴的塗彩與剪紙,紛紛從蓮燈中脫落下來,露出它原本的燈身來。
那是一座純粹有若玉石的白蓮燈塔,高數丈的筆直塔身佇立在蘭陰城的最中央。
燈下那些觀燈的遊客豪商看著九寶蓮燈生出如此異變,紛紛嘻嘻哈哈,討論著今年城主又想出了什麼新奇花樣來,究竟最終奪得蘭犀花燈的又是哪位青年才俊。
只是他們卻不知道,他們口中的城主,正站在那裡,面如死灰,近乎絕望地看著脫胎換骨的九寶蓮燈來。
「大隱隱於市中。」傲雪華喟然嘆道:「如果不是如此多的異象,又有誰能想到,這樣一件世所罕見的瑰麗靈器,竟然擺放在鬧市街頭,任人撫摸嬉戲,那位異人的奇巧心思固然值得欽佩,但是說看破這一切偽裝的存在更讓人感覺恐怖。」
棘厲望著燈塔下嬉笑玩樂如常的遊客豪商們,竟然再也顧不得形象,目眥盡裂,衝著塔下歇斯底里喊道:「快逃!」
這一句「快逃」隆隆如雷霆一般,在蘭陰城的上方轟然響起,嘶啞絕望有如厲鬼的嚎哭。
塔下熙熙攘攘的人群齊齊怔住,他們被這一聲響遍半座古城的雷霆所震驚,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猜到,這句警告竟來自自己那位平日溫文爾雅不苟言笑的城主大人。
所以他們只是停住了手頭的事情,望向那處傳來聲音的高台,希望聽到城主的聲音。
但是已經沒有然後了。
在棘厲發出這聲警告的同時,那座九寶蓮燈已經有無數潔白如牛乳的細小光柱緩緩萌發開來。
就好像是無數即將彈射出利箭的機弩。
只有棘厲明白,那些光柱並不是所謂機弩能夠媲美的東西,在它們面前,最強大的床弩也不過是小孩的玩具。
但是他無能為力。
他只能看著那無數光柱看似緩慢,實則迅如閃電般成形,然後向著下方如同群蟻般蠕動的人群,發動如疾風驟雨般的利箭攢射。
也沒有誰會想到,這座號稱護佑蘭陰城上百歲月的蓮燈,終於在這個花燈之夜,向著這座城市揮動起最鋒利的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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