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的街景,卻找不到人放感情。
傲雪華同樣行走在銀白色的街道上,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她的手上是那柄曾從她的掌心緩緩抽出的夢境長劍,此刻上面正燃燒著懾人的銀白色火焰。
一品天境靈器。這柄夢境長劍作為這世間最頂尖的劍器之一併不為太多人所知。
但是那些最高處的大人物們,卻都知道這柄長劍乃是奧斯皇族的收藏品之一,只有最尊貴的殿下才有資格持有。
而傲雪華自然包括在那幾位尊貴的殿下之中。
雖然這位奧斯的公主出於許多種原因都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因為她是奧斯帝國第一繼承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在未來的某一天,你要稱她為陛下。
所以她不應當涉險,也沒有理由涉險。
但是,當她真的站在這死去的城市之中,一切反對都已經沒有了意義。
有些事情,也只能由她來完成。
那束黑色的單馬尾由一條紫色的絲帶牢牢系住,長而筆直,就像是一柄黑色的利劍。她看著前方,淡淡微笑,側身,躲過了一擊瞄準精準的白色箭矢,然後搖頭道:「真是女孩子最討厭的敵人。」
然後她開始踏步,持劍而行,沒有人可以想像這位帝國公主可以有這麼快的速度。
但是她真的有那麼快的速度,她如風一般前行,如風一般逼近那些在暗處偷襲她的敵人。
在遠處,七隻銀白色的箭矢刺破凝滯的空氣,在那一瞬間甚至有刺耳的風聲傳出。
那樣快的箭,甚至已經超出了弩所能抵達的速度。
這七隻箭錯落而行,在一瞬間鎖死了她所有的躲閃位置。
傲雪華冷笑,然後足尖輕輕點起。
白色的武士服瞬間鼓滿了空氣,就好像是一隻振翅將飛的白色大鳥。
公主殿下自然不會是大鳥,但是並不妨礙她的背後,似乎有摺疊的羽翼優雅安然地舒展開來,那是無比寬大蓬勃的羽翼。
讓人無來由地聯想起天鵝,聯想起展翼的白鶴。
那對白色的雙翼在她身後驟然張開,黑髮的少女臨空而起,在迅疾靈動飛翔中躲過所有的射擊,然後揮劍。
白色的風掠穿了她的敵人。
那七具木然立在那裡的持弓幽靈,開始沿著一個平滑的斜面被切開,無數星星點點潔白如雪的火焰在它們的創面燃起,無數蝶一般細碎的光華升起盤旋,在夜空中飛散而去。
就好像是往生的靈魂。
她只一劍,便斬落了七具事實上並不在一條直線上的敵人。
「夢境想不到還有這樣好的用途。」傲雪華看著手中雪白的長劍,揉揉挺翹尖鼻贊道:「原以為刻上往生咒是這柄夢境的最大敗筆呢。」
正在這時,她驟然回身,望向身後的高樓。
當她回身之時,一個清涼的聲音脆脆響起,安靜好聽:「這對羽翼想必是大師的傑作吧。」
「真是令人羨慕呢。」
傲雪華看向那座高樓的屋頂,只見一位銀髮銀眸的俊美少年正饒有興趣地坐在高高的屋頂邊緣,托著腮靜靜望著她,眼睛中是溫和恬靜的光。
那少年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卻有著幾乎可以與女子媲美的精緻外貌,純白的皮膚有如牛乳一般細滑,眼眸是流淌著的白銀色澤。
「星澤。」少年起身,口述自己的名字,站在高台的星光之下,向著傲雪華優雅施禮。「星澈一族,參見蝶英公主。」
這個男孩身穿這簡單的白色禮服,銀色的短髮一絲不苟,給人無法抑制的乾淨優雅之感,他在高台上施禮,就好像騎士參見公主。
「哎哎。」傲雪華在空中叫道:「我不喜歡這個封號的。」
然後這位公主殿下非常擅長抓住正題:「對了,你在這要等我打架嗎?」
「星澤自然不會是公主敵手。」星澤微笑道,一點都不介意自己的示弱,語氣優雅平和有著與生俱來的高貴:「只是看到公主英姿一時心癢便想出來相見而已。」
「這個。」傲雪華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收起手中長劍,飛翔而上,羽翼合攏立在星澤身前,認真的公主殿下有著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痞子氣:「即使我是來砸場子的。」
「星澈一族並非皆是暗星成員。」星澤搖頭說道:「在下只是聽聞永夜之城將在這裡被開啟,想看一下這個傳說中的戰爭神器究竟是什麼樣子,便一路尾隨來到了這裡。」
「除此之外,星澤與這次行動沒有任何瓜葛。」
「呃。」傲雪華遲疑,「那我繼續砸場子你會不會管?」
星澤從屋頂站起,足尖浮起三寸來到傲雪華面前,屈身做了一個標準的管家禮:「倘若公主殿下不介意的話,在下可以當您的導砸員。」
……
……
在蘭陰城的中央,那座潔白的九寶蓮燈之內,某處封閉的空間中。
有著一個銀色的光繭。
光繭中那隻白色的貓鼻息溫柔,蜷縮在那個藍發的公主懷中,湛藍的眼睛微翕,分不清究竟是在沉睡還是在假寐。
葉青便沉睡在這個銀色的繭中,外面所發生的一切,都似乎與她無關。
所以她不知道有人曾經用她阻擋了蘭葉的百萬大軍。
所以她不知道,那個男孩已經獨自走到了那座湖邊。
所以她不知道,自己那位曾經的護衛者正在這座死亡之城中浴血拼殺。
所以她不知道,那位黑髮的姐姐獨自走進了這座城中,與那個銀髮的男孩相遇。
這一切都與她息息相關,但是她一件都不知道。
她只是在沉睡,在夢中回憶著一些開心或者不開心的事情,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也是唯一想做的事情。
所以在睡夢中,這位藍發的女孩坐在那裡哭出了眼淚,淚眼婆娑地望著眼前溫柔的青發女子。
那是一位長髮及腰的美麗女子,青色的髮絲如同綢緞般絲滑,她一襲純白的衣裙,眉宇間有著化不開的溫柔。
小九看著她,只是不停地流淚,久到似乎已經忘記了時間。
然後這個小女孩站起,低著頭撲進了女子的懷中,帶著鼻音的哭腔,沒有一點當初在那座高台上的威嚴高傲。
只有屬於一位十歲孩童的委屈與難過。
所以說哭腔中帶著糯軟的女童聲音。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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