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麵的時候,我一直用力回憶這十三年來發生的事情。
畢竟我閉上眼睛,腦海里最後的畫面,
就是十三年前,我們乘坐著枯葉禪師的大蒲扇逃離海島,
可最後卻遇上了狂風暴雨,被巨大的海浪拍到臉上,
徹底暈厥。
這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難道我真的是失憶了?
可是我又清晰的記得,枯葉禪師當時和我們說,
他暈了再甦醒之後,也是馬上有人安排他拜堂成親,
他當時的處境,和我現在簡直是一模一樣。
這其中真真假假,如夢如幻,簡直把我給搞糊塗了。
一邊回憶,一邊思索,我已經吃完了手上那碗熱湯麵。
這個時候再回頭看一眼擺在我旁邊的婚袍,我心裡忍不住琢磨:
「管他三八二十一,我先和小玖把這婚給結了再說吧!」
「我和玖妹本來約定好十八歲那一年就結婚,」
「可如今一拖再拖,整整拖了十三年,我可真對不起她!」
想到這裡,我抹了抹嘴,
站起來就把婚袍給換上了。
結果剛等我穿上這一身火紅色的婚袍,
門外再度傳來了敲門聲。
篤篤篤……
我心想這一晚上可真夠熱鬧的,咋這麼多人過來拜訪我?
「誰啊?」
我一邊給自己的婚袍捆上腰帶,一邊大聲的問。
門外的人立即回應道:
「姐夫,是我啊。」
「婚袍換好了嗎?」
「我姐可一直等著呢!」
這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是個年輕姑娘,但從語句上來推斷,明顯是我小姨子紅紅在說話。
「紅紅,是你嗎?」
我驚愕的抬起頭來,一把打開了房門。
房門打開,果然看到了一個年輕姑娘。
與我之前認識的那個五短身材的小蘿莉不同,
眼前站著的是一個亭亭玉立,身段勻稱,膚白貌美,妙容姣好的大美女!
這大美女不是別人,正是我小姨子紅紅。
我不用問也知道,因為她的長相,和三娘,還有小玖,都有三四分的相似!
「紅紅?」
我略微有些錯愕的問道。
紅紅歪著頭,饒有興致的看著我,
笑呵呵的說:
「咋地了,姐夫,是我啊!」
「你咋跟不認識我了似的呢?」
「對了,聽瞎子爺爺和我後爸說,你失憶了!」
「真的假的?」
「姐夫你可別逗我玩啊!」
「你還得跟我姐成親呢!」
我無奈的搖晃了一下腦袋,說:
「當然是真的。」
「這麼大的事兒,我騙你干哈?」
同時盤算著紅紅的年紀。
算下來十三年後,那現在的紅紅也得有個二十郎當歲了。
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
小姑娘變成現在這樣,那也是情理之中的。
紅紅同情的看了我一眼,說:
「唉,姐夫,你說你好端端的非想要離開咱們這海島干哈??」
「這都已經十三年了,你還不死心!」
「我也知道,你惦記海島外面的親人,你的父母都在海島外面,」
「可是咱們都試過那麼多次了,這紅海根本就過不去,一走到外面,就是電閃雷鳴,狂風暴雨。」
「你還這麼嘗試干哈?」
「你瞅瞅,把自己都給禍禍成啥樣了?」
我笑了笑,說:
「行了,你這小丫頭,少說你姐夫幾句吧。」
「咋長大了變得這麼囉嗦了,跟個老太婆似的。」
紅紅一聽,小嘴一癟,拎起小拳拳捶我胸口,
一邊捶一邊說道:
「姐夫你壞!姐夫你壞!」
「以前叫人家小可愛,現在管人家叫老太婆!」
說完忍不住又催促道:
「姐夫,換好了衣服就去成親吧。」
「我姐已經在禮堂等著你了。」
我應了一聲,渾渾噩噩的跟著紅紅往外走。
因為這十三年的記憶我是完全都沒有的,
所以我也不知道這個村子的布局。
從房間走出來,眼前的走廊對我而言錯綜複雜,
不過我看到走廊上站著不少人呢,朝著我不斷的點頭微笑,
笑眯眯的說:
「恭喜!」
「恭喜!」
我不好意思冷落他們,也陪著笑臉和他們說同喜。
但我又不認識他們,
只能無奈的問紅紅:
「紅紅,這些人是誰啊?」
紅紅說:
「姐夫,你咋不認識他們了?」
「他們都是咱們的鄰居啊!」
「這是牛嬸,這是宋大爺,這是黃叔……」
「噢,對了,姐夫,我忘了你失憶了。」
「不好意思啊!」
說完,她又激動的指著遠處一個燈火通明的屋子,說:
「姐夫你看,那邊就是咱們村的禮堂!」
「我姐就在那邊等著你呢。」
「咱們村的人都知道你和我姐有婚約,這麼多年就等著你和我姐拜堂成親。」
「等這一天等的花都謝了!」
聽了這話,我心裡又產生了一些對小玖的愧疚。
我低下頭,輕輕搖頭說道:
「唉,真是苦了玖妹了,讓她白白等了我這麼多年。」
紅紅拍了拍我的肩膀,說:
「沒事,姐夫,我姐從來沒有怪過你。」
「只要你從今以後,別再惦記著離開咱們島,和姐姐踏踏實實的住下去。」
「我姐就能幸福了。」
我點點頭,說:
「你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辜負你姐。」
說完往禮堂走去。
一路上村民們對著我不斷的鼓掌,微笑,甚至還有叫好的,
看得出來他們的確很熱情,我和他們的關係也很融洽。
也難怪老楊瞎子、枯葉禪師、紅紅他們都惦記著住在這裡,不願意離開。
該說不說,這村子的確是個很安靜祥和的世外桃源。
很快來到禮堂,這時候只見四五個穿的紅紅綠綠的小娃娃歡笑著跑了出來,
拉著我的手一個勁的說:
「新郎官來啦!」
「新郎官來了!」
我朝著他們笑了笑,往禮堂的中央看去。
只見枯葉禪師,不對,現在應該叫葉雲遠了,
他和三娘已經到了,就坐在新娘子父母的位置上。
而男方家長的位置上,坐著的則是我的師父——老楊瞎子。
堂前則站著一個蒙著紅蓋頭的美人兒,
這美人兒不用說也知道,就是我日思夜想的玖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