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鵬羽的確是心動了。
他和戲法空間也打過無數次的交道，可對這個招式的印象依舊只是停留在限制速度這個層面。
或許在資深級的領域，戲法空間有著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能夠讓天生速度緩慢的寶可夢與那些舉手投足便能突破音障的寶可夢一戰。
但對他而言，這個招式也僅僅只是有些麻煩而言，並構不成什麼威脅。
燕鵬羽的機動作戰訓練可不是訓練成只會依賴速度只會直線衝刺的寶可夢，各種高難度的規避動作和靈巧的身法依然重要。
就算刻意降速到與對手相同的層次，依舊能憑藉「機動」來給對手一個教訓。
更何況比凋的速度，就連戲法空間也無法桎梏。
何況一般的戲法空間要麼單一，要麼在擴大範圍和分割空間的同時使降速的效果消失，等到天王的層次反而不那麼適用。
這個招式在戰場上的戰略意義，遠大於訓練家單獨對抗的戰術意義。
但米尹冷卻將這一切都改變了。
不知道下一步會前往何方，不知道自己的攻擊會飛向何處。
單憑這一手，就足以令天王級的超能系寶可夢都嘆為觀止。
也就是沙奈朵本身還沒抵達天王級，能量強度並不盡如人意，要不然這個招式恐怕會更加詭頡，更加的強大。
這如何能令燕鵬羽不心動了？
「不過如此。」
然而還沒等燕鵬羽開口，早已有些不耐煩的凌凰冷不丁的開口道。
「你說什麼！」
米尹冷對凌凰怒目而視，雖然過去和凌凰的關係談不上有多好，但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的生氣。
這個戲法空間是她跨越了恐懼的證明，也是她窮思極想後凝聚畢生所學的結晶。
她所自滿的戲法空間被這番評價，比她本人受到侮辱還更令她憤怒。
「看來你那貧瘠的大腦是無法理解這個招式的偉大呢。」
米尹冷嘲諷道，眼中怒火在熊熊燃燒，卻全部壓抑在心中。
就連燕鵬羽都給出了極高的評價，這個滿腦子只有進攻的女人憑什麼這樣說？
只有愚蠢至極的人才會看不出這個招式的厲害。
「無非是弱者窮思竭慮後，企圖觸及強者的手段罷了。在這一點上，倒不是不能誇獎你。」
凌凰沒有看米尹冷的臉，反而盯著燕鵬羽。
她的聲音很輕，卻清清楚楚的送到了二人的耳中。
清冽的聲音中，是毫不掩飾的不屑。
「寶可夢的對戰，歸根結底是力量的比拼，一切的戰術到最後都要回到能擊倒對手的力量上來。為什麼挑戰這個戲法空間的是勇士雄鷹而不是比凋，你也應該清楚吧？」
「唔」
米尹冷頓時啞口無言，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因為勇士雄鷹是燕鵬羽最新收服的寶可夢，也是他隊伍中最弱的一員。
別說是比凋了，就算是鋼鎧鴉與烈箭鷹，乃至是火焰鳥也都有突破這個戲法空間的辦法。
「看來你是明白了，你的戲法空間的弱點。」
見到米尹冷的表情，凌凰輕輕拋出了一枚精靈球。
「快龍，告訴她，強者的戰鬥方式。」
「吼——！」
一聲與可愛外形完全不符的怒吼，震耳欲聾，光怪陸離的空間陣陣激盪，仿佛有無數玻璃破碎般的聲音從空中不斷傳來。
「呀——！」
米尹冷仿佛受到了什麼無形的衝擊，沒站穩摔倒在地，沙奈朵急忙攔在她和快龍之間，用超能力構築起一層防護罩。
就如同有狂風不斷吹拂一般，超能力護罩上不斷掀起漣漪，沙奈朵使出吃奶的力氣也只能勉強維持，幾乎難以招架。
「比凋！」
燕鵬羽大驚失色，急忙令比凋從精靈球中飛出，以自身同樣天王級的氣勢與快龍那無與倫比的龍威對抗。
「啾咕——！」
嘹亮的鷹啼刺破龍吼，空中仿佛有無形的閃電噼啪作響。
比凋與快龍的氣勢爭鋒一觸即停，雙方十分有默契的沒有繼續下去。
偃旗息鼓的瞬間，戲法空間終於支撐不住，化作點點碎片消散，光怪陸離的場景也隨之消失不見，混亂的空間重新恢復了正常。
「看到了嗎？在真正的力量面前，所有小手段都是沒用的。小狗再怎麼努力都無法成為獅子，企鵝再怎麼努力都無法飛向天空。弱與強的差距，就是所謂弱者做什麼都是沒有用的。你的戲法空間，並沒有踏足天王之路的可能性。」
或許資深級在這戲法空間下能夠運用出無數的戰術，可這戲法空間並無法使沙奈朵突破自身的種族極限。
哪怕不斷的去研究去突破，也只是將一張只能射出一支箭的弓變成如同機關槍般的連弩罷了。
與飛彈乃至核武，有著本質的差距。
天王級與資深級之間的鴻溝，就是有如此的巨大。
米尹冷默不作聲的從地上爬起，絲毫不顧衣裙上沾染的塵土。
「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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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低沉，沒有絲毫波動。
「等等」
燕鵬羽剛想開口挽留，袖口忽然被一隻纖纖玉手抓住了。也就在這一愣之間，沙奈朵與米尹冷一同在瞬間移動下消失不見。
「你要去哪裡？難道沒看清楚嗎？」
凌凰的聲音很輕，就像是在他的耳邊低語一般。
她的眼神深邃，面容不再像往常一樣如千載寒冰一般，反而帶著一股少女才有的雀躍，卻比過去更令燕鵬羽感到一陣寒意。
燕鵬羽這才反應過來，這股寒意的來源是一股執念。
一股幾乎施加了一個人全部情感的，無比沉重的執念。
「這次你做的太過分了。」
燕鵬羽長嘆一口氣，輕輕掙脫凌凰的手。
「為什麼？我只是讓她明白現實而已？」
凌凰歪了歪腦袋，好像不明白燕鵬羽在說些什麼。
「將自身的精神與霸念釋放，融入到一舉一動當中，讓每一個招式的威力都更加倍增這確實是一個強大的技巧，也完全稱得上是『強者的戰鬥方式』。」
「那為什麼」
「但是！」
燕鵬羽毫不留情的打斷了凌凰的話，露出了無比嚴肅的表情。
「排斥著一切，蔑視著一切，貪婪的奪取著一切。以極端的自我為中心，以極端的自私所催動的力量，再強大也是有極限的。」
只是剛才的一聲龍吼，燕鵬羽就已經完全知曉了凌凰的這個技巧的本質。
說實話，這樣的力量比起花哨複雜的技巧空間反而更適合勇士雄鷹，而且是任何與精神領域沾邊的寶可夢都能藉此突破種族極限的強大力量。
但這強大力量當中所蘊含著的陷阱，卻是常人難以察覺到。
這股力量就像裹滿了蜜糖的毒藥，越是知曉其甜蜜，就越容易完全陷入到邪道當中。
不對於那些完全失去對秩序的敬畏，順從與自身欲望的人而言，強大力量的本身或許就是終極意義了吧？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始終能站在我身邊的對手。我可不希望你徹底的走上歪路，今晚就先回去吧，好好冷靜一下。」
語畢，燕鵬羽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只剩凌凰一人悵然若失，手足無措的在對戰場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