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飽了肚子，顧思思伸了個懶腰，打了哈欠，揉了揉眉眼，一臉困頓。
好些天沒睡好覺了，但她還是打起精神去了便宜師傅的房間。
還沒開門就聞到一股臭味。
這是屍體腐爛的味道，先前怎麼沒聞到呢？
可能被那陰森鬼氣影響了五感。
顧思思掩鼻深吸一口氣，再憋住。
這才推門進入，玄真道長躺在床上，屍體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白胖的蛆在爛肉之間穿梭爬行，一扭一扭。
「嘔——」顧思思乾嘔一聲連忙跑了出去，呼吸下新鮮空氣。
她簡直欲哭無淚，無從下手，就這德性她該怎麼整理？
又不能真的扔在那不管。
要不一把火燒了算了。
燒當然是不能燒的，房子燒著了怎麼辦。
而且這麼噁心的屍體，她也不願意往仙府里放，太噁心了。
無奈之下，顧思思只能忍著噁心，臨時弄了個布手套，多套了幾層，又弄了個簡陋的圍裙給自己包上。
這才一邊乾嘔，一邊整理屍體。
嘔著嘔著也就習慣了，才怪！
折騰了大半天，折騰出了一腦門的汗，這才把屍體勉強弄乾淨了，再把屍體裝進麻袋裡往山上拖。
不知道的還以為殺人埋屍呢。
這麻袋還是她從周家順的。
剛出了道觀山門，顧思思腳步一停，想到了什麼，又把麻袋拖了回去。
放在大殿前面的空地上，她改主意了，還是燒成骨灰好了。
一開始顧思思本想將這便宜師父跟鬼道士埋在一起，反正她們都是一個道觀的道士。
後來想想還是不妥，怎麼說也是她師父，也沒做什麼惡事反而善事做了不少。
跟鬼道士當鄰居實在侮辱了她。
最重要的是就這麼埋了也沒個棺材，對古人來說跟扔亂葬崗有什麼區別。
還不如燒成骨灰先放罐子裡，在觀中暫時供著，等她下山去買了棺材，再另行安置。
大殿前的空地烈火熊熊，夕陽的餘暉將天邊的雲彩染成了一片紅。
等顧思思收攏好了骨灰，月亮已經爬上了高空。
她提著商城中買的月輝燈照明，這月輝燈像華麗宮燈的樣式，但是裡面的光源卻不是燭火，而是一個像月亮的圓球。
這照明的燈光也像極了月光。
放好骨灰罐子，顧思思疲憊不堪，臉都懶得洗就躺到床上閉上眼睛。
突然垂死病中驚坐起，她忘了給三清神像上香了。
便宜師父臨走前，一遍又一遍念叨：早晚三炷香千萬不能忘。
「誒！」
無奈嘆氣，顧思思恭恭敬敬地上香，做了一個道士鞠躬禮。
這下可以安心睡覺了。
夢中
「就是你這個小娃娃？」
「你是誰啊？」顧思思知道自己在做夢，因此也肆無忌憚起來。
眼前這個白鬍子老頭，她見都沒見過，怎麼會夢到他呢？
白鬍子老頭上來就是一個鋼鏰：「什麼我是誰？我是你祖師爺。」
「啥玩意？」顧思思懵逼，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這白天剛成為道士，晚上就夢到祖師爺了？
「怎麼說話的你，沒禮貌。」白鬍子老頭又給了她一個鋼鏰，顧思思捂著額頭。
怎麼還夢到夢裡挨打的？
「你哪個祖師爺啊？」
「歸雲觀的祖師爺。」
「不是，歸雲觀不是只有女道士嗎？你個祖師爺怎麼是男的？」
這回輪到白鬍子老頭沉默：「沒想到我歸雲觀竟然淪落到如此境地。」
經過白鬍子老頭的一番解釋，顧思思才明白，此歸雲觀非彼歸雲觀。
最開始歸雲觀是前朝皇家道觀，香火鼎盛，是當之無愧的道教魁首。
但是前朝後期，皇帝迷信佛教打壓道教，還立了個和尚當國師，歸雲觀便漸漸敗落了。
之後前朝腐敗，各地割據開始了長達十幾年的戰亂年代。
歸雲觀人丁凋零，道觀里的道士也紛紛四散而去。
顧思思所在小山的歸雲觀，算是原先歸雲觀的一個分支。
白鬍子老頭摸了把鬍子：「你說你現在的歸雲觀只有坤道？」
「什麼是坤道？」
白鬍子老頭吹鬍子瞪眼：「你怎麼連坤道都不知道，乾道坤道，乾道為男，坤道為女。」
顧思思理直氣壯：「我今天才剛拜師當道士，不知道不是很正常。而且我師父都投胎去了，現在道觀就我一個小娃娃，我上哪知道去。」
白鬍子老頭伸手點點她：「你只能算半個小娃娃。」
顧思思冷哼：怎麼是個人都能看出她的身份？
「行了，既然你無師父教導，我這個祖師爺就免為其難親自教導你。對了這玉佩你貼身帶著，能隱藏你身魂不一的情況，等你長大了便好了。」
不容顧思思拒絕，她就開始了晚上夢中上課，白天幹活的日子。
祖師爺道號無為子，是歸雲觀的開派祖師，好不容易出了一個有天賦的弟子，祖師爺可以入夢聯繫。
哪成想這弟子卻已經是歸雲觀最後一個弟子了。
還是趕鴨子上架，半點道士的知識都不知道。
天光大亮，顧思思起床伸了個懶腰，簡單洗漱後開始她第一天的道士生涯。
這祖師爺還算有點人性，沒讓顧思思做一晚上的夢，也就前半夜來入夢，後半夜她倒是睡了個好覺。
先是去給神像上了香，然後打算去齋堂看看裡面有些什麼。她今天打算去方寧鎮購置東西，有缺的一併買齊了。
歸雲觀除了大殿供奉的三清祖師以外還有兩座測殿，左側財神殿，右側藥王殿。
顧思思一起上完了香，就前往道觀右側邊角的齋堂。
所謂齋堂就是道觀的食堂，燒火做飯吃飯都在齋堂里進行。
一進齋堂，顧思思就聞到好大一股霉味。
米缸里的米都已經發霉了，灶台上厚厚的一層灰。
鍋碗瓢盆這些全部都要清洗，擺放的油鹽醬醋因為放在陶罐里，蓋子蓋得嚴實，本身也不是容易壞的東西，因此倒還能用。
但顧思思還是決定全部丟了，重新購置。
整個道觀她都溜達了一圈，在心裡把要買的東西都記上，她就簡單啃了兩個包子出門了。
道觀里也沒有她這個身量的道士服，還得出去定做。
一堆事等著她呢。
而且道觀太大，她一個人肯定打掃不過來，還得請幾個人定期來打掃衛生。
她只不過是個六歲的小娃娃而已，肩膀上就擔上了一個道觀的責任，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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