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溫時的那刻,溫顏腦子裡有一瞬間完全空白。
眼前是自家弟弟放大的臉,好看的眉眼從驚愕逐漸轉變成一言難盡的複雜。
雖然他沒再說話,錯綜複雜的表情提醒她,他姐,也就是她!
此刻!
在他眼睛裡仿佛一個強取豪奪愛玩刺激的女變態!
下意識地掃了眼自個兒。
溫顏無語凝噎。
她穿了條絲質睡裙,樣式還算保守,但再保守也是睡衣那一類的!
跟陸染白的一頓折騰,一頭長髮亂蓬蓬的散落在腰間,嘴唇被咬得殷紅,隱隱發疼。
而自家男朋友就更……
睡衣都沒穿,只套了條休閒寬鬆的運動長褲,絲被半遮住身子,冷白的手腕正被她用領帶纏在了鐵藝雕花床頭……
他睡得沉,可能做了什麼夢,濃黑的眉似乎還很輕地蹙了蹙。
就這麼個曖昧的場面,任誰看了都能腦補一堆有的沒的。
更別說她這個弟弟,別的不行,腦補第一名。
溫顏跟他大眼瞪小眼半晌。
就聽溫時悶聲悶氣開口:「……我打擾到你們了?」
溫顏忙不迭鬆開領帶,盯著溫時那張震驚的俊臉,她張了張嘴,剛想解釋。
溫時偷偷瞄了一眼沉睡中的某人,倒吸一口涼氣打斷她,「姐!!!!你不會給染白哥吃了什麼藥給他迷暈了吧??」
溫時知道陸染白這人的警惕性強得一比。
他猶然記得初二那年暑假,跟著陸染白一道來美國玩,就住在他家。
閒來無事,就被他拉著各種浪。
陸染白這人打小就是冒險分子,熱愛各類極限運動。
他們倆參加了個野外求生團,晚上落單,跟大部隊走散。
隨便就找了個開闊的地兒,搭了帳篷,等著嚮導來找。
開闊的野外危機四伏,聽說到了夜晚,常有野獸出沒。
擔心出意外,兩人就輪流守夜,等到後半夜輪到了自個兒,他剛拿了毯子過去打算給陸染白搭上,還沒挨著他,就被他驀地攥著手腕,條件反射般就給他撂翻在地。
與此同時,他甚至還暈乎地瞧見陸染白順手就去抽瑞士軍刀。
溫時心想,當初要不是他出聲提醒,指不定軍刀就劃了過來。
這麼個一點風吹草動都極度警惕的人,在他姐身邊竟然睡得如此恬靜。
想必是極致的信賴,以至於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坦誠在喜歡的女生面前。
溫時新奇的同時,不禁又開始腦補。
不對!
就算再信任,這麼大的動靜也不可能聽不到!
除非……
陸染白是自願被她姐迷暈……
緊接著,他的腦海里自動呈現出有顏色的畫面。
不不不!!
太污了!!
溫時輕咳了下。
他眨了眨眼睛,嘖了聲,沖溫顏豎了根大拇指,「你們真會玩兒!牛比牛比!」
溫顏臉上燒得要命,閉了閉眼,指了指門口,「你想自己出去還是我把你丟出去?」
溫時摳著門框,門框被他摳得嘎吱作響。
他很識趣地往外頭挪了點,「行行行,我走。」
才邁開長腿,想到什麼,溫時又扭過頭盯著她,「……姐,雖然但是……」
他爬了爬凌亂的黑髮,問得一本正經,「你們為什麼不鎖門???」
溫顏:「……」
她還想問你是怎麼進來的!!!
進來就算了!!
這麼輕車熟路地摸到臥室????
這是來了多少次??
像是知道自家姐姐在想些什麼,溫時抬高一手連忙解釋,「我剛跟染白哥通電話了,讓他過來接我,結果他沒聽完就掛了——」
溫顏從弟弟的陳述中,聽出來一絲委屈。
仔細一想,還就……挺符合陸嬌花這人的性子。
明明挺在意身邊的朋友,偏偏又要逗弄一下。
這是什麼惡趣味??
溫顏疑惑地盯著他,「那你怎麼找過來的?」
提起這個就鬱悶,他好歹跟陸染白這人一同長大,寒暑假期,陸染白回美國時,他偶爾也會跟他一道過來玩。
這棟別墅來過幾次,還算熟悉。
這次作為合作院校的交流生,跟著系裡的教授一道來美國維持一周的遊學,不想住在酒店。
恰巧交流的院校離陸染白家的別墅近,到了地方,他才跟陸染白聯繫,過來借宿。
沒想到陸染白聽完,只輕飄飄地丟下句:「接你?女朋友睡了,走不開。」
「你別來。」
「???」
陸染白在那頭沒心沒肺地輕笑,「不方便。」
溫時:「哥??」
他戲謔道:「純情小C男別知道太多,嗯?」
溫時:「……」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就這麼被青梅竹馬無情地拋棄了。
而且……
經歷了某個夜晚,他,溫小丁香,已經不再純潔了……
剛想再騷擾他一下,陸染白倒是先丟了個了地址給他,順便把家裡的密碼也一併告知。
……
聽溫顏這麼問,溫時老實答了。
「我以為他告訴你了。」
溫顏微微一笑,目光灼灼,「所以,你自己是沒長嘴麼?」
這是什麼臭弟弟!!
千里迢迢跑過來,第一個聯繫的竟然不是自己。
溫顏小小的失落了下。
在溫家,溫時算是她認為的最親的人了,這麼一想挺心酸。
溫時:「……」
瞧溫顏失落的模樣,溫時結結巴巴地解釋,「哎不是,那我不是怕你男朋友吃醋麼?就他那樣恨不得把你綁在床——」
溫顏一個抱枕砸了過去。
溫時被砸蒙了,揪住甜甜貓抱枕,委屈巴巴地杵在原地,瞬間閉麥。
溫顏指了指門口,皮笑肉不笑,「出去,立刻。」
溫時:「……」
等弟弟出去,替他們帶上門的同時還不忘交代一句,「那你們繼續玩,我不急,真的。」
溫顏臉上剛降下的溫度,陡然又燒了起來。
她咬咬牙,「趕緊走。」
溫時點頭,好脾氣應聲,「行行行。」
好不容易送走了腦袋少根筋的弟弟,溫顏紊亂的心跳還未平復,陸染白沙啞輕慢的嗓音陡然在身後響起,「敘舊結束了?」
溫顏脊背一涼,驚慌失色地回頭。
少年單手撐著鬆軟的床墊,起身間,身上的絲被滑落,緊實優美的肌理線條猝不及防就映入眼帘。
漆黑的眼還殘留著未曾退卻的惺忪睡意,黑髮凌亂不羈地垂在額前。
冷白的手腕還被細條紋領帶綁著,他半靠在床頭,飽含著霧氣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視著她。
這幅半睡半醒的模樣實在太殺了!!!
溫顏怔怔地盯著他,心跳陡然就漏跳一拍。
視線相交一瞬。
陸染白漫不經心掃了眼被綁縛的手腕,倏爾輕笑,「還繼續麼?」
溫顏有些不知所措:「繼續什麼?」
陸染白虛扯了下手腕,意有所指地提醒她,「捆綁play,你不是想要麼?」
溫顏:「……」
他仰頭,黑髮絲絲縷縷垂下,溫顏心臟怦怦直跳,就見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啞聲道:「要不要?」
溫顏驚得差點從床上滾下來,「……我不是那個意思……」
「嗯?」他晃了晃手腕,「那你什麼意思?」
溫顏忽略他的調侃,耳朵燒得通紅,她跟他打哈哈,強行轉移話題,「你什麼時候醒的?」
「你說呢?」
「該不會溫時進來的時候你就已經醒了吧?」
「你猜。」
溫顏一臉無語,紅著臉指控他,「那你還裝睡——」
陸染白稍稍欠身,手臂一伸,扣著她細白的手腕,在她懵逼的眼神下,直接將她扯過來。
溫顏雙腿一軟,被迫跌坐在他懷裡。
「不然呢?」陸染白單手扣著她的細腰,下巴擱在她纖細的肩頭,調笑道:「我應該早點醒來在他面前直播一場play?」
溫顏突然後悔為什麼要問這個明知道要被戲弄的問題。
「迷暈我?」陸染白想到溫時不正常的腦迴路,忍不住輕笑出聲,「那倒不必。」
溫顏縮了縮手指,羞恥之餘,又不免好奇,「不必什麼?」
陸染白掐著她的下巴,迫使她面對自己。
溫顏心慌意亂地盯著他黑漆漆的眼睛,就見他低頭不緊不慢地咬在她唇上。
很輕。
稍縱即逝的吻,一觸即分。
「什麼都不必做。」
他在她唇上沙啞呢喃,「你每次喊我哥哥的時候,命都願意給你。」
溫顏被撩得臉紅心跳,情不能自已。
感受到他手掌的溫度,生怕他真的亂來,溫顏急急忙忙阻止他,「你別又來……」
平時就算了,這會兒外頭還有個三千瓦的大燈泡,溫顏真怕這人不管不顧地就……
陸染白瞧她手足無措的模樣,眼角微彎,扣緊她,笑得玩味,「又來什麼?」
溫顏不答。
「不逗你了。」他摩挲著她的手腕,嗓音懶洋洋的,「乖,幫我解開。」
溫顏看他被綁的模樣,有意整他。
她系的緊,估計需要一時半會兒才能弄開。
她嬌笑著跳開,「你自己弄吧,我去看看我弟。」
話落,無視陸染白錯愕的表情,她去衣帽間拿衣服。
陸染白望著女孩子嬌俏的背影,低頭瞧了眼被緊緊綁縛的手腕,被氣笑了。
真行。
領帶被她綁的緊,打了死結,還挺難解開。
他慢條斯理地勾著領帶,也不著急。
溫顏換好衣服,出了衣帽間。
陸染白依舊在解領帶。
溫顏盯著他的背影出神,瞧他白皙修長的手指不緊不慢地穿過領帶,動作優雅從容,賞心悅目。
這人真是很絕。
可能是習慣使然,成了本能,溫顏發現,她家陸嬌花真是不管做起什麼來,都透著一股蠱惑的性感。
欲得不行。
明明都沒親親抱抱,只是解個領帶都讓人心尖發麻……
溫顏想得出神,陸染白已然解開,漫不經心看過來。
冷不丁撞上他輕飄飄的眼神,溫顏只覺得他漆黑的眼睛裡霧氣騰騰,盯著她時,分外專注。
她心頭狂跳,呆呆地望著他,嗓子有些啞。
不知怎麼的。
望著這樣的他,有一瞬間,她還真的生出了一個挺羞恥又瘋狂的念頭。
心裡這麼想,她遲疑了一秒,突然喊他,「陸嬌花。」
「嗯?」
她捏了捏細白的手指,索性直接了當表達自個兒的心愿。
「晚上讓我再綁一下你,行麼?」
陸染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