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下了機場高速,通向ETC收費口,速度慢了下來。
後頭那輛火紅的法拉利總算追了上來,平行車道,開車的小姑娘按開車窗,仍目不轉睛望著蘇潮。
蘇潮單手掌著方向盤,車內熱,他開窗透氣。
冷不丁瞧見小姑娘含情脈脈地望著自己,蘇潮手指擱在領口,鬆了大衣扣子,裡頭是件黑色套頭衛衣,跟同色系大衣疊加,其實挺冷感。
偏偏這人氣質太匪氣,這麼冷調的顏色,愣是被他穿出一股吊兒郎當的氣質來。
溫時偏頭盯著他瞧了好一會兒,忽然開口:「蘇水仙,以前有女生跟你表白過麼?」
蘇潮懶洋洋答:「有吧,挺多的。」
溫時語氣凝重,「那你怎麼回人家的?」
「還能怎麼回,就拒絕唄。」
蘇潮長得好,人沒什麼架子,打小就招小姑娘待見,追溯到幼稚園時期。
同班的小女生拿了糖果給他分享,他盯著人家小姑娘的自來卷,接了糖,一本正經地喊人,「謝了,小捲毛。」
小捲毛嗚哇地哭著跑開了。
留下他一個人捏著糖果杵在風中凌亂。
末了,被老師告狀,他家蘇閻王去學校里給他開家長會,回去就給他教育一頓。
等到了中學時代,私立貴族中學,學生們比較開放,源源不斷地收到女孩子花式繁多的表白,他嫌棄麻煩,乾脆就特別誠實地回她們:「我喜歡蘿莉臉,魔鬼身材大長腿,最好能搞個cosplay,制服誘惑巴拉巴拉……」
這話他沒瞎扯,他們家的JK時尚集團旗下有模特公司,小時候被大哥拎到公司寫作業,趁著他去開會,就求著秘書小姐姐帶他玩兒。
攝影棚里沒少鑽,形形色色的美女見得多了,不太稀罕。
剛進入青春期的小姑娘們,都沒長開,哪能入得眼。
初中時代,貪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壓根兒沒那個想法。
回絕她們後,有了前車之鑑,生怕她們又哭唧唧地告狀說他欺負人,完了,他還好心地添了句,「不過,咱們可以當兄弟,考慮一下?」
結果,她們哭得更慘了。
直到遇見溫顏,小姑娘實在冷漠,跟他以前見過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樣。
起初就是好奇,覺得有趣,人都說好奇殺死貓,所有的悲劇都來自於人類源源不斷的好奇心。
一開始也沒在意,重逢後,塵封久了的情緒陡然甦醒。
他其實也不懂這算什麼感情,感情的東西太麻煩,他從來沒仔細想過,就覺得小姑娘挺有趣,視線落在她身上就不太容易挪開。
然而。
好不容易遇到個不想當兄弟的,偏偏還真變成了兄弟。
蘇潮想得出神,溫時用手肘碰碰他,「想什麼呢?你傻了?」
蘇潮輕飄飄開口:「我突然覺得我挺傻逼的。」
溫時:「??」
蘇潮眉頭一擰,黑眸微眯,「我為什麼要跟你一起來找虐?看那棵嬌花跟小朋友秀恩愛!老子有病麼?」
溫時吐槽他,「得了吧你,你明明就想吃我姐做的小龍蝦,說得這麼委屈巴巴的。」
蘇潮:「……」
車子過了ETC口,紅色法拉利車主開著車追了過來,也不怕危險,邊按車喇叭警醒,邊衝著他嬌媚喊道:「小哥哥,留個電話唄,有空一起喝一杯,去不去啊?」
蘇潮錯愕地盯著小姑娘,小姑娘顯然是情場老手,在他的注視下,非但沒有羞怯,反而沖她輕佻地吹了口哨。
蘇潮:「??」
溫時一臉好笑地揶揄他,「呵呵,看來她想跟你比的是另一種車技。」
稍稍停頓,溫時繼續挖苦,「關鍵你這個金剛石C男會開車麼?」
蘇潮:「……」
發動車子,熟悉地拿了煙,又丟在一旁。
蘇潮隨手從中控台抓了根棒棒糖,牙齒咬開包裝紙,含住。
咬碎。
「兄弟。」
蘇潮嗤笑著扎他的心:「你被人白嫖了還挺自豪。」
溫時:「……」
取了行李,溫顏跟著陸染白往到達出口走去,兩年沒在國內,Z城新建在郊區的國際機場投入使用,占地大,兜兜轉轉地還挺繞。
溫時發了信息給她,告訴她,他們已經在停車場了,從7號電梯下來就是。
陸染白聽到溫時在那頭嚷嚷,間或插播著蘇潮的聲音。
他一愣,直勾勾地盯著溫顏,溫顏掛了電話,留意到他專注的目光,溫顏怔然發問,「你幹嘛?突然這麼看著我?」
隔著口罩,只瞧見他黑漆漆的眼睛裡暈染了霧氣,一言不發的模樣有絲絲危險。
溫顏:「?」
沒等搞明白,就見他微微俯身靠過來,修長的手指勾了勾,好看的眉眼彎了抹清淺的弧度,「寶寶,過來。」
溫顏不明所以地依言靠過去,陸染白倏爾低頭,隔著口罩吻在她唇上。
溫顏:「!!!」
正值春運,大廳里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在國外還好,逛街時親就親了,國內畢竟不比國外,這麼多人盯著瞧,溫顏白皙的耳根以肉眼不辯的速度迅速紅了起來。
很輕的一個吻。
甚至不能算吻。
溫顏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忽快忽慢,嗓子也隱隱發乾。
「……陸嬌花。」
「嗯?」
「你是不是瘋了。」她一拳錘過去。
他笑,好看的眉眼舒展,透著幾分玩味,「我親我女朋友怎麼就瘋了?」
溫顏抬手去掐他腰窩,手指剛放上去,就被他捉住,輕輕一帶,給她直接拉進懷裡。
扣緊。
他的口罩貼著她的耳垂,不知是因為生病還是其他,熱度明顯。
「別掐,你想讓我病好了往死里收拾你麼?」
溫顏:「……」
「還有。」他埋在她頸窩處,良久,才啞聲道:「寶貝,一會兒見到蘇潮,你不許跟他說話。」
「一個字都不行。」
溫顏:「…………」
這種無理取鬧的要求當然不可能應承,只不過,頭一次見到自家陸嬌花略微病嬌的模樣,想想還挺好玩。
就有點可愛。
等到了地庫,一眼就看見蘇潮。
人長得太痞,穿非常正統的風衣都遮不住的渾身痞氣,此刻,正靠在車邊朝她揮手打招呼,「喲,溫女神,好久不見。你怎麼胖了?看來伙食不錯。」
一句話,成功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溫時:「……」
溫顏:「……」
這段時間生病,被陸染白養得是胖了一丟丟,但是胖的是非常恰如其分的地方。
晚上親密無間的時刻,陸嬌花就特別不客氣地喜歡咬,不輕不重的,又癢又麻,有幾次差點讓她的意識轉瞬空白起來。
雖然她不太在意面子工程,但是哪個女孩子能接受自己胖的事實!!
原本想跟他打招呼,聽到這句欠扁的話,溫顏剎那間不想搭理他了。
蘇潮舉著手陷入沉思:「?」
為什么小朋友用這個眼神盯著他??
溫時從身後踹他一腳,被他的沙雕氣笑了,「蘇水仙,你有病麼?」
蘇潮愣了,委屈巴巴,「不是,我怎麼了?」
溫時黑著臉剛想吐槽他,陸染白勾了勾黑色口罩,盯著一臉懵逼的蘇潮,陡然笑出聲。
好像擔心是多餘的。
什麼都不用做,蘇水仙這人就能自個兒挖坑埋自己。
真逗。
……
一行人上了車,溫顏也沒真生氣,路上跟他們倆聊天。
她性子冷淡,不善言談,在國外的這兩年,被陸染白帶著,性子開朗了許多。
聊了沒多會兒,眼皮發酸,困得不行。
等打了個盹的工夫,醒來就發現車子停在了溫家的別墅門口。
溫顏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偏頭一瞧,自個兒正窩在陸染白懷裡,車內很安靜,沒瞧見蘇潮,倒是看到副駕駛座上的溫時睡意正酣。
溫顏下意識往窗外瞟了眼。
不遠處。
蘇潮正背抵著牆,低頭抽菸,煙沒點燃,手裡把玩著打火機,淡藍色的火苗若隱若現。
接了個電話後,他沿著小道過去。
溫顏疑惑地眨眨眼,拉回心神。
視線落在陸染白臉上,生了病精神不算好,這會兒正睡得熟,凌亂的黑髮被薄汗打濕,半遮住眼。
儘管睡著,手臂依舊占有性地摟著她,給她當天然抱枕。
這麼一個長久的姿勢下來,應該很累吧?
溫顏小心翼翼地幫拿開他手臂,放好。
怕他睡著了涼,她拿過丟在一邊的黑色派克服,輕手輕腳地幫他蓋好。
車門開了暖風,有點悶,怕他戴著口罩睡得不舒服,溫顏遲疑了會兒,輕巧地摘下他的口罩。
雙手托腮靜靜注視他恬靜的睡顏,溫顏明媚的眼睛沒由來得彎了彎。
不得不說。
陸嬌花這人眉眼生得太過優越,平時盯著人瞧時就特別像是在勾引人,這會兒睡著了,妖精的氣質反而淡了些,莫名的冷感,偏偏整個人又欲得不行。
兩種極端的氣質混合,非但不違和,倒是融合得恰到好處。
溫顏盯著他好看的睡顏發呆,心臟怦怦直跳,過了會兒,她鬼使神差地跪趴在后座上,一手按著座椅,悄悄靠過去。
目光在他妖嬈的淚痣停留一瞬。
溫顏屏住呼吸,有點想親。
每次他們倆親親抱抱舉高高,別的都好說,唯獨淚痣不給碰。
碰了就炸毛。
雖然每次炸毛,倒霉的都是自己。
不過——
溫顏捏了捏細白的手指。
她湊過去一點一點靠近他的淚痣。
殷紅的唇堪堪碰上他的淚痣,他突然睜開眼睛。
許是沒睡醒,陸染白烏黑深邃的眼睛蒙著迷離的霧氣,夾雜著些許冷意,撞上她驚愕的眼睛,冷意漸漸消弭,取而代之的是淺淺的戲謔。
「幹什麼?」
微啞的嗓音震得人心尖兒發酥。
溫顏:「!!!!」
偷親被抓包!!!!
還是在這麼尷尬的地方!!
溫顏從沒這麼窘迫過。
她脹紅了一張明艷的小臉,張了張嘴巴支支吾吾地剛想解釋。
下一刻。
腰間被他扣緊,溫顏一驚,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她被直接放倒在車后座。
「陸——」
滾燙的唇舌落下來,溫顏所有的呼吸都被吞沒,吻得重,絲毫不留餘地。
她嗚咽著推他,想到溫時還在車上,又不敢大幅度動作。
唇舌交纏間。
眼前驀地一黑,就見他抓住黑色派克服蓋在兩人頭頂,遮擋得嚴嚴密密。
頭頂沒了光線,一片黑暗。
陸染白邊親她,修長的手指順著她的毛衣下擺往裡探。
溫顏身體一僵,咬在他唇上,小貓似地求饒,「不行,你別——」
「別什麼?」他的聲音分外沙啞,「還招我麼?」
「……不弄了不弄了。」她難得服軟,捉住他手指軟軟地跟他撒嬌,「哥哥。」
他彎了彎漆黑的眼,啞聲輕笑,「晚了。」
……
不知過了多久,溫顏感覺到自己的呼吸變得凌亂不堪,眼睛裡水汽瀰漫,身體更是軟得一塌糊塗。
明明只是接了個吻,就足夠讓她渾身酥軟。
儘管這個吻……是欲了點。
溫顏被親得頭腦空白,難以自控。
意亂情迷之際,冷不丁聽到溫時弱弱的聲音在派克服外響起,「你們倆親夠了麼?」
「……我想下車。」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蘇臨小酷哥和笙笙要來了,小黃鴨CP沖鴨!
PS:都市篇也即將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