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427:本我象
銀河劍派的孟飛塵的鸞鳥劍象,自遙遠的星空而來,穿過上百里的距離,挾星辰之威,合離火劍意,入會劍樓前,所有的人都感覺到那鋪天蓋地的劍威,堂皇大氣,直入心魄。
即使是雷鳴也覺得孟飛塵那一劍驚艷,他也不願意直面其鋒芒,若想要勝,就得先避開,至於後面怎麼樣,就得看孟飛塵這一劍能夠持續多久了。
但是那劍入會劍樓之後,卻不一會兒便已經法散劍斷,這讓他心中生出了驚詫,甚至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退意,然而他身為雷家的長老,又是修的玄天宗的法術,驕傲這麼多年,人前積威,人後養望,出來之時又已經明確的說要動一動這個樓近辰。
可若是臨到眼前卻打了退堂鼓,那身後族中子弟怎麼看,以後在門派之中,在星空里恐怕聲望就要一落千丈了。
心思轉動之間,他想到了一個法子,並不斷的完善著。
那邊,有銀河劍派的弟子已經來到了會劍樓前撿起那兩截斷劍,然後帶著孟飛塵遠去。
孟飛塵雖然沒有性命之憂,卻也斷去了本命劍器,劍圖也受損,整個人心志受到了重挫,往後會是怎麼樣,就得看他自己是否能夠走出來。
「吾聽聞,樓道友在煙嵐之時便是一界精華歸於身,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然而前些日子吾雷家子與樓道友生了嫌隙,今日吾代雷家前來領教樓道友身聚一界精華之劍術。」
突然有聲音出現,大家驚訝之時,便看到會劍樓前有一道巨大的身影在勾勒。
虛空里勾勒出來的身影像是一道簡筆畫,卻又神足韻明,淡淡的藍色,又似凝結的電芒形成。
會劍樓之中傳來聲音:「我與你們雷家可沒有嫌隙,你來找我,不過是因為族內有人死了,心中有氣難消才找上我的吧。」
雷鳴未曾想這個樓近辰居然如此直白,自己開口已經放低了姿態,盡力的誇了對方,而對方說的話卻一點餘地都沒留
不過,他仍然是壓著心中火氣,說道:「你與我玄天宗多有淵源,煙嵐多有弟子在玄天宗內修行,吾不欲伱我之間的些許雜念壞了兩家之緣分。」
「所以,吾欲與道友立下賭約,世人皆知,我輩修行是為合象,吾修行三百餘年,略有所得,可成雷君之象,願以此雷君之象與道友之友『象』一會。」
他的話一出,倒像是以『象』會友一樣,這也是一種比較流行於星宇間的鬥法方式。
只是這種論法更講究的是道行,是道韻的累積,不需要講技巧神通。
他這話一出,大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而他也感受到了一些氣機意味的變化,然而話已經說出口,卻已經收不回來。
「呵呵!」會劍樓之中一聲冷笑起。
雷鳴卻心中惱羞成怒,便打定主意,一定要讓這個樓近辰嘗嘗敗北的味道。
隨著他的心意起,那天空的雷象越發的清晰,透著無邊的威嚴,其面目卻是一個陌生人的樣子,而非是他自己,那是星宇之中神威赫赫的雷君。
而在他的頭頂,有一片藍色出現,那一片藍色像是一個池子,池中雷光似水。
有雷水法韻和垂落在『雷君之象』的身上,使之雷威更甚。
「我不知何為謂『象』,唯有一絲法韻自修行之初便孕育於心中,早也思,晚也想,思來想去,只為了能夠看得更清楚,只為了能夠為我所用,合我之心,合我之劍,如此方能舒我心中之意。」
「你欲以『象』相會,那我便以心象與你一會。」
隨著樓近辰的話一出,在會劍樓之中走出一個人來。
這個人一看便知是一道人影,但是見過樓近辰的人都看清楚了,此人的模樣正是樓近辰的模樣,只是身上的衣服似乎黑白兩色交織。
他所說的沒錯,他的象就是自己。
很多人看到這一幕,覺得這本當如此。
大家看到會劍樓中出來『樓近辰』之時,還未看個真切,未品個清楚他身上的『象韻』,便見他以長臂做劍,朝著天空刺來。
一身光韻不耀,只見一抹清白光華刺過長空。
天空里的『雷君』身上怒雷涌動,他伸指劃出,雷光如柱,傾泄而下,雷光蒼白閃耀天空。
沒有任何的試探,一出手,便是傾盡全力,沒有花里胡哨,只有自身對於自身對於『象』的領悟,直接而堅硬的對沖。
耀眼的雷光將那一道僅僅只是清亮的劍光淹沒。
對於很多人來說,這雷君之象幾乎代表著無上的權威法勢。
沒有人願意眨眼,都瞪大著眼睛看,當然,看這個也不僅是用肉眼看,還需要用心眼法眼。
都在努力的捕捉著那軌跡。
平日裡,若是有如此之盛的雷威天象,很多人都會儘量的避開,不使自己的眼睛心靈受到雷象衝擊。
而此時卻都想儘量的看清楚這一幕。
這一刻的雷鳴是自信的,自他勾勒顯露出『雷君』之象之時,他心中原本產生的一絲不自信便蕩然無存,有的只有無上的法威,以及那對於心中晦暗的滌盪。
心中不諧盡去,那就只剩下身外的了。
他揮落雷電光柱將那一抹劍光籠罩了。
他心中的劍光瞬間湮滅的景象沒有出現,相反的是,那劍光似乎過於細小,過于堅韌,竟像是鑽入了雷光里的縫隙。
並且,他發現,自己的雷光被分開了,天地之間似乎出現了溝壑,無形的縫隙。
他心中震驚之時,那劍光已經到了面前,衝破自己的雷光而到達面前,原本傾泄的雷光像是大浪遇上了河中的礁石,分兩邊而走。
雷君法象突然破碎,似有一個人衝破了祂的身體,將之撐爆,雷君之象瞬間崩潰。
肉身一直在一家客棧之中的雷鳴,突然悶哼一聲,直直的倒下。
旁邊的雷家子弟大急:「爺爺,叔爺?」
「長老,長老。」
……
就在這時,數道光華自星空的黑暗之中鑽了出來,直入會劍樓。
看到這一幕的人,立即明白這是有人趁樓近辰與雷鳴相鬥之際對裡面的樓近辰進行偷襲了。
立即有人喝罵,這是見不得這般偷襲丑相的人,這些人覺得想要贏,就光明正大的贏,不要這樣偷襲。
入會劍樓的人看到樓近辰坐在那裡,她聽到了四個醜陋的女人在驚呼,她仿佛看看了這個短時間內就威名赫赫的樓近辰在自己手下死去。
她心中說不出的興奮與激盪,但是她又怕這個樓近辰的念頭隨時都會歸來。
她的身後都是藍面盜的成員。
別人都只以為藍面盜只是一群為了利益而呼嘯聚合的星空盜匪,但是別人不知道,最核心的這些人其實都是結拜的兄弟姐妹。
這個人殺了大哥,所以必須死,大哥的墳前,還差一個顆人頭祭奠。
他們終於等到了這一個機會。
就在這時,她看到了樓近辰睜開了眼睛。
樓近辰睜開眼睛的一剎那,她仿佛看到了萬千的劍光自他的瞳孔里迸射而出。
只一剎那,她感覺到了自身法光在劍光里潰散,想要抵擋,卻發現法念已經無法收束,已經被劍光給破開,不僅是她,那些進入這會劍樓的人都是如此,都在樓近辰睜開眼的一剎那,遁光潰散,頃刻死去。
而外面的人則只看到,會劍樓的瓦縫裡透出劍光,一閃而滅,進去的人便沒有再出來的。
緊接著,便聽到會劍樓之中有人嘆息一聲說道:「今日之後,我接受所有與我有仇之人的報仇,可盡展其能。」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開了,然而真正與樓近辰有仇的人並沒有幾個,即使是有也不是什麼生死之仇。
但是他卻也不再像以前一樣與人鬥法,也沒有人也在會劍樓前說什麼。
……
鄧定終是沒有進會劍樓,因為他在這裡顯露了蹤跡,所以玄天宗之中負責追尋他的人找了過來,他便又快速的離開了。
在一處深空之中,鄧定終於是被玄天宗的同門追上了。
其中為首者,便是當年在那鬥法場之中,被他所敗的那一位師兄,也正是他知道鄧定的天魔變少了最關鍵的部分。
「於然,你非要與我過不去嗎?」鄧定問道。
「不是我非要與你過不去,而是你拿假法欺騙玄天宗內的真典和修行丹藥,這就是犯了門規,我依門規抓你回去。」於然冷冷的說道。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對於當年敗給鄧定之事耿耿於懷,他知道,當年連虛境都沒有入的鄧定,居然憑藉著那一道法就可以敗了已經修成了月象殺的自己,那麼入了虛境之後,又自悟出了天魔變之的鄧定,那一道法門一定更是了得了。
所以他想要看看究竟是什麼,只是他卻沒有看到他想要看的東西。
「我知道,你一直想看我人的天魔變,既然如此,今日便讓你看個真切,到時可不怪我不念同門之誼。」鄧定冷冷的說道。
其他的人玄天宗修士卻是臉色一變,說道:「鄧定,你想做什麼,你真的想背叛師門,殺戮同門嗎?」
「諸位師兄師弟,難道你們還沒有發現嗎?這些煙嵐人就是養不熟的狗,尤其是這個鄧定,哪裡來的同門之情,人家或許還一直記恨著我們破其界域,奪其太陽之仇呢。」
「你們看,那個樓近辰不是修有所成之後,來到了我們清河界報仇來了嗎?」於然說道。
其他的玄天宗的門人默然不出聲。
鄧定卻是冷冷的說道:「我大師兄來這清河界,是光明正大的挑戰,你們若是有想法,儘管去便是了,只怕你們不敢吧。」
「不過,於然,你真的想要看我天魔變的最後一變?」鄧定問道。
「鄧定,你還是跟我們回去吧,只要將法門寫出來,宗門不會為難你的,更何況,你的天魔變雖然玄妙,但是既然說了要獻於宗門,也得了好處,卻留了關鍵的部分,這就不對。」有一個玄天宗的門人說道。
「不是我不給,而是給了你們也沒用,你們也不會信。」鄧定說道。
「你不交出來,怎麼讓我們相信?」於然大聲的質問道。
「呵呵,你想讓我相信你們,束手就擒拿,這是不可能的,我不相信你們。」鄧定說道。
「那你信誰?你信誰,我要以幫請來做保。」有人說道。
「我誰也不信,我只信我自己。」鄧定說道。
「不必跟他說了,這個人的心從來就沒有歸屬過玄天宗。」於然說道:「大家動手。」
說罷,於然伸手在虛空一划,一彎月象出現,月象迅速的烙印於星空黑暗裡,如一彎刀光一樣的朝著鄧定划去。
其他的人看到於然動手了,也立即動手了。
有人吐出一顆金色的珠子,在黑暗的虛空里化為一顆小小的太陽,有人手托雷印,周身電芒竄動,還有一位則是拿出了一個風袋,呼嘯聲乍起。
而鄧定在中間,他冷笑一聲道:「於然,既然你想看我天魔變的最後一變,今日便讓你看個真切。」
「請大師兄助我!」
鄧定內深心處的『大師兄』從未有過如此的清晰。
在他看過樓近辰的在從會劍樓之中出來看那個『本我象』之後,他心中模糊的大師兄瞬間清晰了起來。
一個身著陰陽法袍,雙眼冷寂的人出現在他的頭頂法光之中。
「就是這個,大家小心。」於然大聲的說道。
只是他的話才出,便見鄧定頭頂的出現的法象,伸手朝著他指,他的雙眼之中只見到了蒼茫的星空在這一刻被分割了。
他的月相瞬間從中分割開來,他周身的法光亦幾乎是同時,一剎那之間,他的身體被無形的力量分割。
其他的看到鄧定頭頂『法象』的人,幾乎和於然一樣,這個法象朝一人出手,卻像是朝眾人出手,他們都看到了那『法象』朝自己點出那一指。
於然死去的那一刻,其他的人也都死了。
每一個都一樣,身體從中被剖開,意識也沒有逃出一分。
鄧定自己都呆住了,說實話,他自己都還沒有確定要不要殺他們,他只是想先制服他們,可是這個『清晰』的大師兄的強大,遠超他所想像。
『大師兄』隨著他的心念而慢慢的淡去,在淡去之時看了他一眼,他覺得這個『大師兄』像是有了生命一樣。
不由的有些憂心起來,想要去找樓近辰問問怎麼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