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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終究是南柯一夢

2024-08-16 18:08:00 作者: 賭書潑酒不潑茶
  以為他不想要,慕容懷月便收回手攥著香囊、慢騰騰地摘了面紗。

  許是哭了半日的緣故,她現在臉頰發紅、眼底微腫,看著有些可憐。

  殷淮安深深看了她一眼,移開視線:「香囊。」

  「什麼?」

  「香囊拿給我。」

  慕容懷月趕緊將香囊遞上,殷淮安握著小巧別致的香囊抵在額間,細細嗅著,果然陳皮的清香撫平了尖銳的痛感。

  殷淮安打量著手裡的香囊,雖然看起來有些陳舊,但是從繡工來看,這香囊應該是王府之物。

  「這香囊是你從王府裡帶出來的?」

  慕容懷月正兀自出神,聽到他問話,一抿薄唇:「嗯。」

  「挺不錯的。」

  此後,一路無話。

  回了府邸,慕容懷月下意識就往唯月苑的下房去,殷淮安叫住她:「你身子還沒好,就在聽音閣住著吧。」

  慕容懷月垂眼行禮,柔柔說道:「好…多謝。」

  目送人走遠,殷淮安指腹摩挲著手心的香囊,吩咐道:「樓汛,讓人把她今日的湯藥送過去。」

  樓汛一頓:「是,將軍。」發覺主子有些不同尋常,但他是下人,主子說什麼他照做就是了。

  慕容懷月在八仙桌前坐下,點了盞燭火,暖光看得人心裡暖暖的。托腮望著搖曳的燭火半日,感到眼睛有些酸澀,便雙手遮住眼睛,掌心涼涼的,敷在眼上也舒服點。

  她在偏廳哭了許久,還是樂師找到的她。樂師以為她是打翻了酒壺自責痛哭,便不停地安慰她;甚至還將自己喜歡的一支茉莉髮簪送與她。

  慕容懷月從袖間拿出藏著的那支簪子,借著燭火細細打量,她已經好久沒戴過這麼好的髮簪了。

  起身走到妝檯前坐下,對著銅鏡將一頭青絲挽起、束好,再將髮簪插入發中。慕容懷月看著鏡中的自己,倏地嘆了口氣,一支髮簪讓她這般寶貝不已,真是世事難料。

  「叩叩叩——」敲門聲嚇了她一大跳,慕容懷月趕緊取下髮簪,藏好,才敢說話:「進來。」

  小丫鬟將湯藥擱下,細聲問道:「小姐還有何吩咐?」

  慕容懷月被這麼稱呼有些糊塗,下意識就回道:「沒有了。」

  小丫鬟垂首要走,慕容懷月這才反應過來,忙叫住她:「你等等。」

  「小姐,有何吩咐?」

  慕容懷月走上前,惴惴不安地發問:「是誰讓你來給我送湯藥的?」

  「是樓護衛。」

  慕容懷月一想,既然是樓汛,那大概就是殷淮安的意思。

  「你下去吧。」

  丫鬟將門合上,慕容懷月端起那碗湯藥,殷淮安既然允許她長時間住在聽音閣,又給她送湯藥,那一切不是沒有迴旋的餘地。

  她只要乖覺聽話,討好殷淮安,凡事不要惹惱他——說不定還有機會。

  這樣想著,她將湯藥一飲而盡,良藥苦口利於病,心中總算有了些希冀。

  翌日清晨,慕容懷月穿戴梳洗後在房中呆坐了片刻,覺得有些煩悶,便往唯月苑方向去。還未到唯月苑,碰到了府中管事的雲落姑姑。

  「……懷月小姐安好。」雲落行禮問候,她在府中侍奉的時間長,自然是知道慕容懷月的。雖然她知道慕容懷月已經被貶,但她向來寬厚聰明、審時度勢,凡事喜歡多留一線。

  「你不必向我行禮,我已非當日。」慕容懷月現在已經承受不起他人的行禮,連忙將雲落扶起。

  雲落微微一笑:「小姐這是要去哪裡?」

  「我掛念唯月苑的牡丹,想去看看。」

  聞言,雲落臉色變得有些微妙,慕容懷月敏銳地察覺到了。這大半年來,她性格變得極為敏感小心,察言觀色的功夫增了不少。以前在王府的時候,向來都是別人看她臉色、揣摩她的心思;可現在,別人的一言一行,她都要反覆琢磨有沒有別的意思。

  雖心存疑惑,但她也不敢多問,依舊一副溫婉和善的樣子看著雲落。

  「那小姐去吧。」雲落同樣不多說,行過禮後就走了。

  慕容懷月到了唯月苑見到苑內的情形有些驚愕,苑內竟又多了幾株含苞待放的綠牡丹。這個時節,尋常牡丹能開花已是不易,更何況是珍貴無比的綠牡丹。看來殷淮安一定是費了不少功夫。


  慕容懷月禁不住長嘆一聲,看來殷淮安深愛秋月明到如此地步——

  心臟莫名一陣刺痛,捂著胸口,慕容懷月指尖輕觸那些花苞,本以為自己對殷淮安的這份感情早就隨著時日而消散,沒成想她現在還會因為殷淮安鍾愛他人而心痛。

  此後每日晨起、午後、黃昏,慕容懷月都要來唯月苑看一下這些綠牡丹的情況。直到中秋前夕,這些綠牡丹終於開花了。

  晚膳時分,因著花開心情好,她喜氣洋洋地多喝了兩碗湯,還想著一會兒提燈去唯月苑,細細看顧一番。

  正要出門,卻迎面碰上了一身黑袍的殷淮安。慕容懷月微微一愣,自從那日從殷文釗府中回來,一直到今日,這段時日她在府中都沒有見過殷淮安。聽雲落說是因為京郊有要事,殷淮安和殷文釗都去了那邊。

  「你從京郊回來了?」

  「嗯。」殷淮安看她手裡提著燈,眉頭一皺,「你這是要去哪裡?」

  「我去——」慕容懷月一頓,撒了謊,「我去膳房。」

  「去膳房做什麼?」

  「每日的藥都是別人送來的,我覺得太麻煩了,我自己去膳房喝藥就好。」

  殷淮安冷哼一聲,雖然對慕容懷月的話不相信,但也沒多問,讓人把湯藥繼續送來聽音閣,便和慕容懷月進到房裡。

  慕容懷月擱下燈,腹誹殷淮安一回府就來聽音閣找她難道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正胡思亂想著,殷淮安問:「每日的藥都喝了嗎?」

  「喝了。」慕容懷月謹記要溫順、要乖巧。

  一問一答之後,殷淮安竟也不說話了,兩人之間,只有一盞燭火孤零零地搖著。

  慕容懷月覺得有些不自在,便主動找話題說道:「多謝你差人每日送湯藥給我,我已經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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