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快,快把她的嘴給我堵上!」
不僅要堵上,還得撕爛!必須撕爛了才行!
再任她這般胡亂言語,不用到明天,相府的名聲就丟光了!
萬一再叫相爺的對家聽去,參相爺一本,那更是了不得!
管事的眼見根本抓不住趙芸笙,周圍看熱鬧的百姓卻越來越多。
「這人根本就抓不住啊,九爺,可怎麼辦?」
「快去稟告夫人。」
世家大族的面子何等重要?有時候甚至比命還要緊,怎能容這個野丫頭如此詆毀!
「相府的規矩便是這般草菅人命嗎?」
「虎毒尚且不食字,更何況是丟失了這麼多年的女兒,補償都還來不及呢。」
「哎喲,咱們都還以為趙相爺是個好官,沒想到對自己女兒確實這般不憐惜…」
趙芸笙很滿意周圍人的反應,足以證明這些人都還算有些血性。
薄唇微彎,又躲開一個小廝,伸腳一絆,小廝重心不穩「哎喲」了一聲便撲倒在了另一個小廝身上,兩人撞在一處,跌了個狗啃泥。
想抓她,可沒那麼容易。
「相府高門大戶,我們這般賤民本不應高攀,父親母親既然不想認回我,又何必將我接回來,又將我磋磨折騰成這般模樣,既不喜我,抬手放我回去便罷了,我發誓,日後永不入相府高門,此生與相府再無任何瓜葛!」
也休想榨乾她身上的價值。
一日未曾養育過她,卻要她回報?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
以免日後麻煩,今日乾脆斷了個乾淨!
「這姑娘可真是有魄力,你可是相府千金啊,說不要就不要了…」
「你沒聽說,相爺和相爺夫人根本不待見她,瞧那樣子,大概受了不少磋磨…」
「嘖嘖…我就不明白了,這是親生父母做出來的事?」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並非所有父母都是愛孩子的,再說,這些侯門高府門第,子嗣眾多,總有偏愛和不喜的那個。」
大概也就是這些個意思。
「九爺,要不就先放人走了吧,別鬧的太難看了。」
小廝靠在領頭管事耳邊低聲說道。
自打這小姐回府,哪曾這般難對付過?在相爺和夫人面前慣常也是伏低做小的,別提大聲說話了,連個屁都不敢放,今日竟是撲棱起來了。
秦氏頭疼了一日,剛歇下便被人叫了起來。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
「什麼事這麼慌張,今日一個個的,怎都這麼沒規矩!」
管事的佟嬤嬤啐了通稟的丫鬟一聲。
「嬤嬤,您快去瞧瞧吧,府外,府外都鬧起來了。」
丫鬟將大致情況說了一遍,這廂趙芸瑛也到了,方才叫人將趙興合送回去休息了,可別真傷了子孫囊,那趙芸笙這罪過可就太大了!
「真是反了她了,居然沒死透!這個黃嬤嬤到底是怎麼辦事的?哼!罷了,我去會會這個逆子!」
秦氏讓人勒了抹額,攏了外袍便出了院子,去往府門方向。
「母親,我跟你一起去,這件事,說到底也是因為我…」
「乖乖兒,怎麼能怪你?你一向懂事聽話,都是那個野丫頭,太蹬鼻子上臉!你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這件事你不宜露面,快回去休息吧。」
對著趙芸瑛,秦氏別說凶神惡煞了,面上滿是慈母的溫柔。
當年要不是那賤人弄出的意外,她也不會丟了女兒,又因為太思念丟失的愛女鬱鬱寡歡,當年相爺的心思也不在她身上,做出那等寵妾滅妻的事來。
可瑛兒的出現,讓一切都有了改變。
如今,這相府只有她一個當家主母,其中艱辛並非三言兩語就能說盡的。
所以,為了一個丟失在外十幾年的女兒就丟棄趙芸瑛,她不能,也不行!
「阿娘,都是女兒的錯,是女兒非要留下姐姐的玉鐲才讓她發了怒,還傷了哥哥…」
說著,趙芸瑛露出手腕上的紅痕和被刮破了的皮肉。
秦氏更加震怒了。
「真是吃了雄心包子膽!看來是留不得了!」
秦氏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府門外,趙芸笙咬著牙與小廝們周旋,她今日並非想與趙相府魚死網破,只想脫身。
她還沒蠢到以卵擊石,更何況,她還有大仇…
「夫人…」
外面的情況比秦氏想像的要更麻煩一些。
百姓們的那些言論她都聽到了。
相府的名聲很重要!這個野丫頭竟還有幾分煽動人心的本事。
這些日子還真是小瞧她了!
「笙兒,別鬧了,你推妹妹入水的事,你妹妹已經原諒你了,阿娘只不過是責備了你幾句,怎麼還鬧成這樣了?成何體統?」
秦氏端的是大方得體的姿態,說話聲兒都是溫溫柔柔的,誰會相信,這樣的主母會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還真是厲害,短短几句話,便將她編排成了不講道理不懂是非的忤逆之子。
圍觀百姓們一聽也覺得是趙芸笙過了。
「笙兒,咱們都是一家人,來,跟娘親回府,咱們進去慢慢說,瞧你,還把自己弄成這樣,可心疼壞娘了。」
說話間,秦氏緩步走來,在趙芸笙冷漠直視的眼神中在她面前站定,毫不嫌棄的伸手輕輕撫了撫她的發頂,滿臉憐惜。
「你啊,就是野慣了,相府到底是勛貴家族,規矩是大了點,你若是不喜歡,跟娘說就是,何必為難下面的婆子們呢?」
「唉,還真是慈母難當啊。」
「也是,這麼多年野慣了,沒養育在自己身邊,這乍然管起來,確實不好管。」
周圍又開始議論了起來,只是這次的矛頭調轉了。
還真是低估了這位主母,也是,能穩坐趙相府唯一女主人,這麼些年連個得寵的姬妾都沒有的世家豪門的主母,能沒點狠辣手腕?
趙芸笙緩緩後退幾步,看來今日想要脫身還真不容易。
總之,趙相府是不打算放她這個還有利用價值的「嫡女」出府了!
「夫人,湖水冰冷,我與妹妹同時落水,妹妹怎麼能冤枉是我推的呢?你們不分青紅皂白,便要我認錯磕頭。」
「我知道,妹妹自小養在你們身邊,與你們感情深厚,你們自然更相信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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