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醫生!」一段急促的叫聲打破了他們倆的寧靜,教官本人背著一個面色蒼白呼吸急促的女生找到了他們。
這是中暑的症狀。
「快把她放下來!讓她平躺著!」雖然有時候很皮但是真正遇到患者的時候齊文謙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他皺著眉蹲在女生前查看狀況。
「教官把她衣服脫下來,留一件最薄的,領子敞開。」把冷藏的冰塊倒入涼水盆里,齊文謙拿了一條毛巾浸在冰水裡,然後把毛巾拿出來過水。
「小白你找一下醫療箱裡的藿香正氣水和冰袋。」
女生還好是輕度中暑,在涼水擦拭降溫下她清醒了過來,齊文謙和教官說了幾句就讓教官回去了。
「醒了?把這瓶藿香正氣水喝了。」
「我能不喝嗎......」女生接過棕色的瓶子,聞著濃濃的苦味吐了吐舌頭,小聲的問。
齊文謙無奈的嘆了口氣,手伸進白大褂的口袋裡摸索了兩下,從裡面掏出一粒彩色包裝的糖果,「喝了有糖吃。」
女生眼睛一亮,一下子就幹了一瓶,然後搶過齊文謙手裡的糖,「老師缺女朋友嗎。」
「你們現在女生連老師也不放過?」
「老師看起來也不大,而且老師長得好看。」
「不缺,我缺......」停頓了一下的齊文謙轉過頭看向正在喝冰水的白程希,白玉般脖子彎出漂亮的弧度,喉結正隨著動作一上一下,他舔了舔嘴唇,調笑道:「我缺男朋友。」
「噫,好看的男生果然都喜歡男生。」捧著自己支離破碎心的女生轉過頭去,決定不理會這個豬蹄子。
「怎麼了?」剛喝完水就看到女生一臉嫌棄的轉過頭去,白程希以為齊文謙又開始皮了。
齊文謙不以為然的聳聳肩重新坐下來,「沒事,我讓她休息完下午就軍訓去。」
氣氛又沉默下來。
閒下來的齊文謙從桌下拿出兩本臨床醫學和基礎醫學開始看起來。
他看書的速度適中,碰到不懂的他就圈畫下來等閒暇時間去找老頑固。白皙且骨節分明的手指夾著書頁,指尖有著不大的繭,仔細看齊文謙的右手無名指骨節旁有一顆痣,只要他併攏手指就會看不見。
沒有書可以看又不好意思玩手機的白程希就這麼打量著沉浸在書本中的齊文謙,他覺得這個人的手就該拿手術刀救人。
就是他嘴裡說的話可能會把病人氣的活過來。
「無聊可以睡一會。」察覺到目光的齊文謙往旁邊挪了挪,拍拍面前用兩張桌子拼起來的臨時台面,「來,躺這,免費的。」
白程希看看面前的桌子,又想了想自己躺上去的情景,覺得自己只要這麼一躺全校都可以吃飯了。
他義正言辭的拒絕道:「不用了,我趴一會。」
「真可惜,你躺上去我就會覺得我手裡缺一雙筷子。」
和學長想到一起的白程希面無表情:「學長,我可以打你嗎?」
因為有請假條的原因白程希和教官說了一聲就和齊文謙先行去了食堂。吃完之後就和回自己寢室一樣打開了對面寢室樓的130宿舍。
齊文謙他們今天只有晚上有課,於是三個剛剛起床還沒梳洗的邋裡邋遢的老爺們剛爬下床就看到了穿戴整齊的學弟和看著他們壞笑的齊文謙。
嚇得離得最近的何祁「啪」一下關上了門。
「小白你等下啊!我們馬上就好!」宿舍裡面傳來兵荒馬亂的聲音,伴隨著「我衣服呢」「我褲子呢」「廁所里的王八蛋你快一點」這種粗鄙之語。
開玩笑,他們還是要面子的,怎麼可以讓學弟看到他們裸睡的樣子。
穿好衣服的何祁點了一份外賣,他在等外賣的途中看向了正坐在齊文謙椅子上叼著吸管喝芬達的白程希,「小白明天你軍訓就結束了吧?」
白程希正捧著剛剛從冰箱裡拿出來還結著水霧的罐裝芬達,他點了點頭放下芬達,他的手被凍得蒼白。
「終於不用和那幫兔崽子鬥智鬥勇了。」感覺自己蒼老了十歲的齊文謙橫躺在床上,一雙長腿從床上盪了下來,「一個個都是奧斯卡候選,影帝一般的演技。」
「所以老頑固他叫你去,他癱在辦公室吹空調。」打開吃雞的莫黎準備和雲樺天快樂雙排,千里送人頭,禮輕情意重。
「下次我可不做這個苦差事了,我感覺我都黑了一圈。」撩起袖子露出熊貓臂的齊文謙感嘆了一聲,他又要穿著長袖養一個月了。
正在房間搜尋物資的雲樺天打斷齊文謙準備唱歌的架勢,吐槽道:「這次解剖課小紀可是念叨了你半天啊,沒有你第一個動手大家都不敢上。」
突然起了興趣的白程希雙腳用力,整個椅子向後仰去,他看向在上面晃蕩雙腿的齊文謙,「學長解剖課都第一個動刀的?」
「小白我和你說,你別看這個人溫柔體貼還有點皮,他解剖屍體起來眼睛都不眨,一刀下去就完事了。」何祁悄咪咪的摸到白程希旁邊開始吐槽,「當年解剖課上手解剖屍體,大家對著屍體無從下手就他這個變態刀尖一晃就把人劃開來了,還仔細研究人體的構造。那天我們都沒能吃上飯,就這變態對著下水道的美人魚吃麻辣燙還吃的正香。」
「對對對,我頂多看個法醫秦明吃雞排喝奶茶,他竟然看地下影帶在吃燒烤!」成盒的莫黎也靠過來開始吐槽齊文謙的種種不是人行徑。
床上的齊文謙沒有受影響,甚至哼起歌晃起腿。
雲樺天還在決賽圈苦苦掙扎,他好想加入這場話題議論。
叼著吸管聽完抱怨的白程希反問了一句,「你們學醫的為什麼會害怕。」
其餘三個人頓時沒有了想要繼續這個話題的動力。
在床上的齊文謙笑到床都在抖。
下午最後走了一次方陣後教官決定教他們一點好玩的,教他們打軍體拳。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教官叫了白程希出來示範防身術。教官說看他一八零的個子人卻白白瘦瘦的,感覺會被人欺負,所以叫他出來示範,沒想到一示範把自己栽進去了。
當教官的手伸向他的時候他本能的抓住手臂就是一個過肩摔,然後他半蹲在教官身上用左手抓著教官的頭髮右手掐上了教官的脖子。
這一套動作看呆了底下的同學,也驚呆了教官。
不信邪的教官爬起來準備和這個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白程希過兩招,發現這個人打架根本不手下留情,如果他手上有刀的話,自己可能已經被捅的滿目瘡痍。
「同學你,練過啊?」
「沒有,本能反應。」
一直面無表情的白程希沒有說謊,他只要一打架就好像換了一個人格,他的身體會自動動起來。
而且,他總覺得自己手裡好像缺了什麼,比方說—刀或者槍。
遠處一直看在眼裡的齊文謙摸著下巴沉思起來,眼裡是化不開的陰鬱。
軍訓的最後一天是在主席台面前走一次方陣,讓校長和軍官驗收一下他們訓練的結果,可誰知天公不作美,就在最後一天的凌晨,天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灰濛的天空許久不見放晴,原本的小雨也漸漸變成了大雨。校長和軍官在食堂看著滂沱大雨搖了搖頭,決定就在食堂講話,省去了走方陣的形式。
感覺自己在大太陽底下白白揮灑了那麼多汗水的同學們哀嚎了一聲,在教官的大喊下才有所收斂。
下雨也挺好的,至少不用再在太陽底下曬半天流半天汗。
站在最後一排第一個的白程希微微側過頭,看向旁邊正被大雨洗刷著的窗戶。
他的心隨著這場大雨開始不安起來,他感覺到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麼東西,開始慢慢轉動起來了。
軍訓結束後新生就開始正常上課,而上課的第二周則常常是大學非常有名的一次活動—百團大戰。
從開始上課起白程希就沒怎麼見到過齊文謙,微信置頂的放棄治療每天也就只有寥寥幾句吃了嗎下課了嗎和嗯好的。
他有問過雲樺天齊文謙每天都在幹什麼消息也不回,對方說他被老師抓去補課學生會還有一堆事情導致他早起晚歸。
現在什麼忙都幫不上的白程希只能每天在齊文謙忙裡抽空和他聊兩句的時候多打幾個字,發幾個爸爸愛你的表情包。
現在的他們走在百團大戰的現場。
社團的學長學姐們為了招攬新生真的是煞費了苦心。籃球社的說他們適合打籃球,足球社的說他們適合踢足球,管樂社的說他們適合吹管樂。總之就是想要尋找自信的人可以來這裡,因為你在這條路上走一次你基本什麼天賦都會有,什麼事情都會做。
「你們準備加什麼社團?」對著滿是妹子的新聞社心動了的葉行蠢蠢欲動的想要邁開去新聞社的步伐。
而程百聯則看著穿cosplay服裝的動漫社小姐姐們,他怎麼看那個女僕都覺得那是個男生。
這幾天申請了學生會的白程希刷著微信看到學姐發來的信息,讓他今天晚上去面試,他收起手機回答道:「我參加學生會,就不去社團了。」
「我也......」學生會的人應該不會那麼多還那麼熱情,所以花曦月一個想不開下也申請了學生會,那時候的他還不知道自己會遇到什麼。
決定選新聞社的葉行和選動漫社的程百聯朝他們抱拳,「那從此以後晚上兄弟們不再相見,各位保重。」然後身邊飄著花去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