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奧多爾在小巷中奔走,不一會兒就氣喘吁吁。
但那股被盯上的感覺,卻依舊如影隨形。
在路過某個拐角的時候,費奧多爾又看到了那隻眼熟的黑貓。
這次,貓咪一直眯著的眼睛睜開了,露出裡面綠色的眼珠子。貓的瞳孔緊縮,一雙豎瞳從幽暗處死死盯著俄羅斯人,像暗中狩獵的獵手。
但它時不時出現在費奧多爾面前,在俄羅斯人覺得自己早已擺脫它的時候,又如同一抹幻影一樣出現。在這一點上,倒是十足十的貓性——喜歡玩弄獵物什麼的。
費奧多爾並非沒有想過直接幹掉這只可疑的黑貓,又或者直接通過果戈里的異能力離開。
但這隻貓是黑色的,表現出來的特質也和影子似的,神出鬼沒不說,被擊中之後,就從受傷處溶解,像是一灘軟掉的爛泥。
費奧多爾懷疑這是誰的異能力,並已經將視線投注到了武裝偵探社的新人,目前能力未知,只知道有形似狐狸的耳朵和尾巴。
有蘇在橫濱郊外打了個噴嚏。
太宰治站在她身邊,兩人腳邊還有個被禁錮起來的男人。
見她表情有些古怪,太宰治眼珠一轉,立刻換上了一臉的義憤填膺:「肯定是那隻老鼠在背後搞鬼!有蘇醬,我們什麼時候做了他!」
有蘇:……
有蘇的表情霎時更加微妙了。
[想把我當搶使的目的也太明顯了,太宰治,是不是別人不發火,你就拿我當傻子啊!]
[不過確實,肯定是費奧多爾。]
有蘇很有自知之明地想,她在變相地趕著俄羅斯人來現在這塊地。人家費奧多爾看上去涵養不錯,但在心裡腹誹兩句也是難免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啊……
「太宰先生,你能念出魔人的全名嗎?那普希金呢?果戈里呢?對了,俄羅斯那邊有沒有托爾斯泰啊,我是他鐵粉。」
「你問題這麼多,叫我怎麼回答呢?」太宰治語氣倒是很溫柔,他想了想,還是回答,「能,但不想。托爾斯泰是俄國的超越者,但我以為你會更偏愛魔人一些。」
「那倒也沒有。」有蘇早就和這個太宰交了底,對彼此的來歷都心知肚明。她也不瞞著,直接就說,「只是小時候的必讀書籍里有一些人的作品罷了,來到這裡我也很驚訝,沒想到大家都棄文從武了。」
「難道這就是,學文學救不了這個世界嗎?」
太宰治作為「棄文從武」的一份子,哪怕他是隔壁世界if線的首領太宰,也不太好做出評價了。
恕他直言,他實在是想像不到中原中也、中島敦、芥川龍之介……等等,提筆寫作的樣子。織田作之助寫的東西他倒是都看過,就是這個人老是拖稿……
有蘇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撇撇嘴:「你在那個世界,可是文豪芥川鐵粉。」
不過這個太宰治和芥川龍之介沒什麼關係,有蘇說的事實沒法對他造成什麼影響。
其實換成是武偵的太宰,也不會真的有影響的。最多就是故意做出一副被噁心到的表情,來掩飾自己罷了。
有蘇隨口一說,也沒指望太宰治給出什麼反應。她又和自己親手放出的貓咪共享了視覺,卻神色驟變。
「我就知道,老鼠沒那麼好抓。」有蘇磨了磨牙花子,尖銳的犬齒一閃而過,很快就被嬌潤的紅唇掩蓋住,再也看不到一分痕跡。
太宰治看著這樣的有蘇,若有所思:「所以有蘇醬現在是什麼樣的分身?偏獸性的嗎?」
有·分身·但本體降靈版·蘇撇嘴:「我就知道騙不過你。我分了一隻在橫濱閒逛,一隻埋伏進了異能特務科,還有一隻就是現在你看到的這個了。」
「九條尾巴,所以是九個分身,每個分身都性格能力不同嗎?還真是方便。」
有蘇瞬間戴上了痛苦面具:[別扒了,底褲都要被你給扒沒了,我尋思我也沒得罪你啊。你們聰明人是什麼周扒皮嗎,朱元璋都沒你們會扒!]
這個「們」字,就用得很有靈性。一看就是被亂步扒了馬甲,看出了來歷的。
太宰治還在看橫濱道路監控呢,聽到這裡一點多餘的反應也沒有,專心致志地給費奧多爾製造麻煩。
要趁著魔人身邊人手最少的時候,趁他病,要他命。
其實魔人在橫濱生亂,如何也與港黑前首領的太宰治沒有關係。左右他是差不多死過一次的人了,結果跳樓跳到另一個世界。
他死之後,哪管洪水滔天?
——以上,不可能的。
主世界沒了,衍生的平行世界又哪能討得了好?存不存在都還得另說呢。
首領宰沒在書里看到費奧多爾的真實目的,卻對魔人的危險程度有所了解。為了自己那唯一一個織田作還活著,正在寫小說的世界的存活,早就想退(死)休(掉)不幹活的首領先生,又被迫加起了班。
還是無薪的那種。
首領宰覺得很淦。
有蘇覺得很草。
眼下的計劃是有蘇和首領宰定下的,用大型聯覺幻術騙過所有人,裝作混亂,引老鼠出洞。放在以前,有蘇根本做不到將幻術覆蓋全城。但經過匹諾康尼一行,她也算是大有長進了。
藉助輔助工具和真正的太宰從港黑偷渡出來的精神異能者Q,借著組合襲擊偵探社、港黑亂起來之便,有蘇成功在橫濱城布下大型幻覺,讓費奧多爾以為所有人已經徹底入局。甚至比費奧多爾設想的還順利,他忌憚的勢力已經兩敗俱傷。
簡單來說,有蘇用幻覺加速了事態的發展,讓整個事件變得棘手嚴峻起來。
但現在,聰明敏銳如魔人,已經發現了不對勁。
「他真難搞,我恨你們聰明人。」有蘇喃喃。
「能耍到聰明人,明明有蘇醬才更可怕吧。」太宰拖長了尾音,故意裝出害怕的樣子。
明明你幫了大忙,還是兩個你……有蘇最後只能說:
「或許這就是你們之間的戰爭吧,不理解,但尊重。」
[你們劇本組,真是怪嚇人的,我還是喜歡和傻蛋玩兒,直覺系也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