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沼澤比想像中的要大,秦淮泊帶著夢兒橫穿而去。
路上,他也試圖從沼澤內尋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只不過,這片地方不知死去了多久,大多數屍骸早已腐爛,至於靈物,更是想都別想,那株蜃仙花成了唯一值得一提的收穫。
離開這處沼澤地後,眼前終於再度出現熟悉的荒古景色。
紅色的大山,就像是被凶靈的血染透了一般,歷經千萬載而不變顏色。
這些大山里,時不時有強大的存在窺視。
只是,當他們觸及到夢兒之時,又很快識趣地收回了神念。
秦淮泊不得不感慨,帶上夢兒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否則單靠他一個人恐怕很難走出此處。
眼下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身處於太虛禁地內,具體在何處卻是不知。
「你知曉血湖在何處麼?」畢竟夢兒算是太虛禁地的「原住民」,秦淮泊便問起她,確定血池所在方向,或許能一路尋過去找到劉老他們。
「血湖?」
夢兒正打量著路邊不知名的荒草,茫然地搖了搖頭。
說來奇怪,這禁地內許多生靈止步,卻是有這般尋常又生命力旺盛的荒草在此生存。
秦淮泊心底微嘆,倒也並不失望,只是如此一來,就得慢慢尋找劉老他們的蹤跡了。
如此也好,看看能否在禁地內有其他收穫。
秦淮泊望向前方紅色山脈,神念散開,並未從中感受到任何存在的氣息,他便抬步朝那而去。
夢兒跟在後面,有些不情願地道:「那裡面有討厭鬼!」
秦淮泊有些愕然,他說:「我的神識能覆蓋十餘里範圍,應當沒有活物才是。」
「所以才叫討厭鬼嘛!」夢兒嘟了嘟嘴,她有些生氣時就會這樣。
秦淮泊並不理會他,夢兒雖然叫他爹爹,但他可並未真的將其當做女兒。
二人在禁地內相遇,算是緣分,但他不會因為夢兒停下自己的腳步。
不過,他還是更小心謹慎了一些,神識散開,幾乎未曾收回過。
就這樣,二人走入了紅色大山深處,四周的山峰遮天蔽日,大多都是荒山,血紅一色,其上並無任何事物。
秦淮泊依舊沒有感受到任何活物存在,但心裡卻多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展開劍翼,帶上夢兒飛渡群山,處於高空時,才發現前方這紅色大山像是沒有盡頭,山脈連成了片,像是此起彼伏的波浪,完全就是一片由山構成的海洋。
霎時間,秦淮泊感到下方陣陣陰氣撲面而來,這陰氣之中,卻是夾雜某種藥香。
他定眼望去,視線中出現一座有些矮小的山峰,在一眾高大山峰內十分不起眼。
而就在這樣不起眼的山中,居然有一片人造的藥田,從中可見得數株靈藥,正是秦淮泊所嗅到的藥香源頭。
夢兒正抓著秦淮泊,靠在他懷抱之內,在秦淮泊觀察那座矮山之時,立刻道:「爹爹,就是那裡面,有討厭鬼!」
秦淮泊若有所思道:「夢兒所說的討厭鬼是什麼,是某種陰邪,而非活物,對麼?」
夢兒點頭,道:「討厭鬼都是沒有夢的,所以夢兒拿他們一點辦法沒有,但爹爹或許可以,爹爹體內的某種氣息,是他們的克星!」
陰邪之物,不論是先天道骨還是萬神劍劫都能克制。
秦淮泊並未以身犯險,此處畢竟是太虛禁地,能在這裡生存下去的存在,絕非等閒。
他化出羅睺法身,道:「去。」
法身即是秦淮泊的一部分,只不過,這尊法身的受創,對秦淮泊的影響並未有那般大,加上現在有陽神法,使得羅睺法身的實力也因此強了許多。
法身飛速落下,到了矮山之上直奔藥田,將其中靈藥採摘,而後目光望向藥田本身。
這養育靈藥的土壤並非凡物,乃是某種靈土,許多靈藥珍貴並不稀奇,但有時候,能夠種植出靈藥的土壤亦是難得。
法身將這不過丈寬的藥田收起,本準備回到秦淮泊身邊。
卻也就在這時,一團黑氣朝著空中二人激射而去。
秦淮泊眼觀八方,在黑氣出現的第一時間便有所反應。
幾十道劍氣瞬息發出,然而斬入黑氣之中,卻是未有任何反應。
黑氣逼近,陣陣陰邪之氣撲面而來。
秦淮泊帶著夢兒往後疾退,一桿魔戟拋出,朝那黑氣當頭劈去。
砰!
禍亂一擊,足以令當場斬殺化龍修士,卻只是令那黑氣一滯,不過此時,秦淮泊也看清了黑氣之中的存在。
那似乎,是一位修士?
見其隱匿於黑氣中,而臉色卻是一片慘白,眼神空洞無比,沒有任何色彩。
「爹爹小心,他就是討厭鬼!」
那黑氣之中的人只是一具軀體,沒有任何內核可言,但流露出的氣息卻是無比強大。
秦淮泊先前就聽說過世間存在某種煉屍之法,就比如陰羅宗能將死去的人煉製成強大的屍將,眼前的這個人,極有可能也屬於屍將的範疇,保留了身體主人身前肉身的強橫,是真正的行屍走肉。
這種存在,被稱為旱鬼。
羅睺法身在此時返回,將挖來的靈藥與藥田一同拋去,秦淮泊抬手一揮,將所有東西收入納戒之中,同時,劍境大開,成千上萬道劍氣湧向前方那團黑氣之中。
他本人,則是帶著夢兒朝遠遁去。
夢兒本還想看秦淮泊會如何對付她心目中的這個討厭鬼,卻沒想到他竟絲毫沒有高手風範的逃走。
「爹爹,我們為什麼要逃?」
秦淮泊不假思索道:「還有……」
大山深處,一個個繭蛹矗立,在方才秦淮泊動手時,那些繭蛹便就顫動起來。
霎時間,一頭頭巨大的白蛾破繭而出,這些白蛾生有巨大的翅膀,卻長著嬰兒般的腦袋,雙翼撲動時,那張臉便露出無比詭異的笑,陰森至極的笑聲響遍天地。
秦淮泊抽身疾退之時,遠遠瞥見了那群白蛾朝自己撲來,伸手一指,無數劍氣撲殺而去。
那些長有嬰兒腦袋的白蛾面對森寒劍氣不僅不避,任由劍氣將它們斬落。
無數屍體落向地面,漫天都是那些白蛾幽綠色的血水。
秦淮泊注意力再回到那黑氣之中,只見得其中旱鬼凌空而立,死死地注視著他。
只看了一眼,那人卻詭異地轉身離開。
「走了?」夢兒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