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塵快速收回視線，端起飲料喝了一大口。
她潛意識裡，想要逃避。
葛衡真的跟她求婚，她怎麼拒絕呢？
說她對婚姻已經失去了希望，暫時不想再進圍城；還是說她與葛家父女不合，以後恐再生嫌隙？
「哇~~」
一對剛走進餐廳的情侶看到了空中的無人機，女人驚呼出聲，激動的拉扯男友的衣袖。
「好好看啊！你跟我求婚的時候，也這樣好不好！」
「只要你肯嫁給我，就是讓我去摘天上的星星也行！」
「吹牛！那你去摘啊！」
男人擁著女人親了一下，「你陪我，我怕自己登月，嫦娥不讓我回來！」
兩人嬉笑著朝窗口走去。
唐塵的腳被輕輕踢了一下，抬頭就看到葛衡戲謔的目光。
「不打算給我一個回應？」
唐塵握緊飲料杯，眼珠轉了轉，「葛衡，我們……我……」
她有想過跟葛衡試試，但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註定了兩人不可能。
葛衡目光又瞥向窗外，琉璃色的眼眸被燈光映照的斑斕，亦正亦邪的歐式五官閃過一抹難以窺探的苦澀。
「再不看，就結束了。」
「……」
「你不會不敢吧。」
唐塵又喝了口飲料，抬頭看過去。
就算要拒絕，也要看到葛衡準備的心意，可當她看到懸浮在半空中的三個字，眼睛瞬間濕潤了。
塵寶。
要開心。
唐塵鼻子酸的厲害，她努力睜大眼睛，不讓眼淚掉下來。
無人機又在夜空組成了一隻可愛的青色毛毛蟲，慢慢破繭成蝶，結束了今天這場秀。
葛衡朝唐塵舉起酒杯，笑道，「祝你化繭成蝶，所想皆所願。」
唐塵心跳的厲害，她還以為葛衡要跟自己求婚，沒想到只是祝福。
這祝福，讓她有種說不出的哽咽。
「葛衡，抱歉，是我……」
「該說抱歉的是我。」葛衡一口氣喝掉杯子裡的紅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你跟陸傾川在船上的事，我知道個大概。我知道你沒辦法拒絕，但是……」
葛衡放下酒瓶，深吸一口氣，垂著眼睛道。
「但是，我接受不了。」
唐塵低著頭，眼裡的淚砸在她的手背上。
當時大船上人不少，除了傅矜夜，應該還有人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跡。
那樣子不怪別人誤會。
「嗯。」唐塵低著頭應了一聲。
那個金絲絨小盒子進入她的視線範圍，葛衡的手在桌上彈了彈。
「之前想給你的，一直沒有好的時機。」葛衡語氣帶著淺淺的笑，「今天也不是好時機，但是我要回海城了，還是要儘快有個了解。」
唐塵盯著那個小盒子，抿唇不語。
葛衡盯著她的頭頂，道，「你現在擁有周氏影業跟翌馳集團，財富跟權利很快就會超過我，但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儘管找我。」
「謝謝。」唐塵哽咽點頭。
「應該我說謝謝。是你讓我一直求而不得，我才有勇氣跟家裡作對，自立門戶。要不然我現在可能還給我爸打工，被我姐強勢打壓，在家裡沒有半點話語權！」
葛衡邪魅一笑，壞壞的勾唇，「咱們也算彼此成就吧！」
唐塵把金絲絨小盒子推到葛衡的面前，「這個，我不能收。」
「除了你，別人沒資格。」葛衡把小盒子打開，再次推到唐塵的面前。
唐塵眼瞳地震。
詫異的看向葛衡。
葛衡邪痞的歪在椅子裡，笑的撩人不說，還朝她拋媚|眼。
她微微蹙眉，低頭看向小盒子裡面。
金絲絨小盒子裡不是求婚用的戒指，而是一枚菱形的黑鑽石袖口，那是玄武身份的象徵。
他這是要辭去玄武的職務，放棄競爭樂瑤的位置！？
服務員過來上菜，葛衡把唐塵愛吃的放在她的面前。
交出權利的男人，沒有半點不舍跟留戀，反而一下輕鬆了。
用餐結束，葛衡看了一眼手錶，抱歉道，「我就不送你了，等下直接去機場。」
他站起身，伸出手，「有緣再見。」
唐塵也站起來，握住葛衡的手，「再見。」
葛衡用力握了握，然後微笑收手。
逐北跟著唐塵離去時，回頭看了葛衡一眼，見他一口悶掉了杯子裡的紅酒，轉頭看向窗外，連目送女方離去的基本禮節都沒有。
回到車裡，逐北難得話多一次，「大小姐，葛衡不信你，你沒必要為他難過。」
唐塵低頭看著那枚黑鑽石袖扣。
一顆眼淚砸在上面，把鑽石切割的稜角放大。
「他沒有不信。」
「可是他因為……才提分手的不是嗎？」他在旁邊聽的清清楚楚。
葛衡因為大小姐跟陸傾川在船上待了幾天，以為他們已經發生了關係。
他能理解大小姐的無奈無辜，但他不能接受大小姐不潔。
唐塵擦了擦眼淚，把鑽石袖口放進包里，「如果葛衡真的在意那些所謂的清白，就不會在我跟傅矜夜結婚後還找傅矜夜的麻煩，更不會在我們離婚後追求我。」
大小姐說的有道理。
三年的婚姻，夫妻之間該做的都做過，如果葛衡真的在意，就不會在唐塵離婚後追求她！
「那葛衡是什麼意思？」
餐廳里，葛衡喝完一瓶紅酒，又讓服務員拿來一瓶。
「打開！」他看著窗外，吩咐服務員。
「差不多行了。」葛詠拎著酒在他對面坐下。
葛衡看向她，不悅的蹙眉，伸手拿過紅酒自己開，「你是來看我笑話的，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我是來看看，讓我叛逆的弟弟放棄的原因是什麼。」
葛詠拿起唐塵用過杯子，快遞到嘴邊的時候，被葛衡一把搶走。
「服務員！給她上套餐具！」
葛詠笑眯眯的看著他，等服務員換過餐具，把自己的杯子遞給葛衡。
葛衡斜睨她一眼，一臉的煩躁，但還是伸手接過。
「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葛詠說著，朝窗外看去。
無人機已經收隊了，夜空里只留下大樓霓虹燈映照的光彩。
剛才她也在圍觀的人群里。
之前她看到過無人機排練的過程。
『塵寶，要快樂』之前是『塵寶，嫁給我』。
葛詠專程從海城趕來，就是想見證弟弟最重要的時刻，如果他被唐塵拒絕了，她順便吵嘲笑一番。
沒想到，葛衡放棄了。
葛衡把紅酒遞給她，自己又倒了一杯，苦笑。
「給我留點臉吧！」
姐弟隔空舉杯，葛衡一口喝乾。
葛詠見他喝酒跟喝水一樣就知道他心裡並不甘心。
她把杯子放下，揶揄的表情慢慢嚴肅，「你怕自己被拒絕，怕唐塵跟你分手，所以你主動提出分手，我不反對。但你的藉口，我無法認同。」
「沒人比我更清楚一個女人的清白意味著什麼。你同情也好，心疼也罷，都會成為一把刀刺在她身上！或許這就是你不如傅矜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