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這就是所謂的上交財政大權?
因為昨晚睡得遲,第二天林清婉就起來晚了。
一起來,她就發現楊鐵柱人沒影兒了,問過楊氏後才知道,他一大早上就去了鎮上。
楊氏給她留了早飯。
林清婉簡單了吃了兩口,就去井邊把碗洗了,然後去幫楊氏剝豆莢。
那兩隻大黑狗還在院子裡,爬在正房的屋檐下,下巴搭在爪子上,曬著太陽,懶洋洋的眯著眼看著她,尾巴一搖一搖的。
看林清婉光看那兩隻狗,楊氏笑著對她說道,「這兩隻狗是鐵柱從小養這麼大的。
平時很通人性,鐵柱每次上山的時候,都帶著它們,給他幫了不少的忙。」
楊氏指著那隻體型大點的,「這是大黑,」又指指那個體型小點的,「這是二黑。」
在太陽光下面看,林清婉才發現這兩隻狗體型很大,很像她上輩子的那些狼犬,一點也不像她在村子裡看到的那些土狗。
落峽村大部分人家都養的有狗,都是那種細條身子,尾巴耷拉下來的那種土狗,平時看看門還是可以的,打獵就不行了。
「據說他們的娘有狼的血統,是不是看起來有點像狼?」
林清婉看了看,然後又點點頭。
她上輩子那裡這種狗就叫狼狗,也是據說有狼和狗的血統,沒想到這裡也有這種狗。
「放心,他們不咬人的,以後熟悉了就好了。」
楊氏以為她害怕,笑著跟她解釋道。
正說著,楊鐵柱推開院門走進來。
「大姑,婉兒,我回來了。」
「回來了?
怎麼樣?
賣到好價錢了嗎?」
楊氏放下手裡的豆莢問道。
這次楊鐵柱沒有打什麼大型的獵物回來賣,就只帶了一張虎皮,和幾隻野兔野雞。
虎皮還是在山裡就地剝了,帶回來的。
因為走的太遠,大型的獵物根本不好帶回來,所以楊鐵柱才盯上那隻大蟲的。
大蟲身上最值錢的就是那身皮,肉是酸的,根本沒人吃。
「嗯,賣的價格不錯。」
楊鐵柱很興奮的說道:「皮子沒有硝制過,不過剛好老闆那裡有人尋這東西,因為皮子完整倒也沒有壓價,給了50兩的價格,虎鞭給了10兩。」
楊鐵柱當然高興了,打幾個野豬也不抵這一張皮子的價錢。
楊氏聽了也非常高興。
這下好了,孩子成親有錢了。
本來她說她把自己的私房給一些鐵柱這孩子把婚事辦了,可是他死活不要。
「好好好,這就好。
那就趕緊趁這段時間天氣好,把婚事給辦了吧。」
「大姑,我知道了。
我這兩天就開始準備。」
說著,眼睛就繞到了那邊林清婉身上。
蹲在那裡剝豆莢的林清婉,感覺到那道炙熱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再加上楊氏叫他們趕緊辦婚事的話,垂著的臉唰的一下紅了。
太陽很大,她的臉很燙,烤得她熱乎乎的。
「大姑,我要先回趟家,下山後直接就到這裡來了。」
楊鐵柱想了想,從懷裡掏了一包銀子。
「這些銀子我先放您這兒……」誰說這孩子傻,也是知道被家裡人看到,銀子就保不住了。
楊氏瞪他一眼,「放我這兒幹什麼,馬上就有媳婦的人了,讓你媳婦給你收著去。」
調侃的眼神移到林清婉那裡。
楊鐵柱的臉頓時窘紅了,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但是心裡卻甜滋滋的,仿佛泡到蜜罐似的。
他磨磨蹭蹭走到林清婉面前。
林清婉一看他走過來,趕忙站起身。
臉也紅的厲害,直擺手赧道,「哎呀嬸子……我不要……你別給我……」
楊鐵柱看著眼前那張滿是紅霞的臉,覺得好看極了,他形容不出來的好看。
心中那些因為這幾天的思念,而顯得有些饑渴的心,終於得到了滿足……
被楊氏點開竅的楊鐵柱,不由分說把裝銀子的袋子往林清婉手裡一撂。
碰到那雙細膩柔滑的小手,大手仿佛被燙到似的趕緊收了回來。
但是卻忍不住在心裡回味那柔嫩的滋味……那是婉婉的手……那麼滑那么小……讓他好想抓在手裡就不丟了……
「婉婉,你幫我收著,咱們、咱們成、成親用。」
說著,他的臉也赧然起來。
這就是所謂的上交財政大權嗎?
楊氏在旁邊笑了,開口勸道:「收著吧,早晚都要放你這兒。」
林清婉紅著臉望望楊氏,又看看楊鐵柱,覺得他們的確是真心實意這麼說,便接過那包銀子。
袋子裡的銀子沉甸甸的,代表著他全然的信任與真心……
心,突然就化了,甚至還帶了一絲絲異樣的甜蜜……
「你自己不留點用?」
她低低的小聲問道。
楊鐵柱看著那張低垂的小臉,從他這個方向只看得到一頭烏黑濃密的秀髮和白皙的幾乎可以看到青筋的頸脖。
眼睛都捨不得移開,近乎貪婪的看著。
「我身上留兩塊碎銀角子就夠用了,平時又不花錢。
等咱們商量好怎麼辦婚事了,我再找你拿。」
「好吧。」
再推卻下去,難免顯得有些矯情,反正她已經決定要嫁給他了,就當是提前保管吧。
「那我先回去了。」
楊鐵柱好不容易才收回貪婪的眼神,踏出院門。
楊鐵柱回到家的時候,家裡就只有何氏和王氏在。
王氏在灶房裡做飯,何氏站在灶房門前看她做飯。
「娘,大嫂。」
他跟兩人打了聲招呼。
「二弟回來啦。」
王氏聽到聲音,在灶房裡應道。
楊鐵柱點了下頭,看屋裡的男人都不在。
心想這兩天是給地里除草的時間,就把打獵用的傢伙什放進自己屋裡,然後扛起鋤頭準備下地去。
何氏看到楊鐵柱兩手空空回來,臉色就有些難看起來。
再看楊鐵柱扛起鋤頭準備去下地,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你這幾日上山,就啥也沒帶回來?」
何氏皺著眉,三角眼半翻。
聽到何氏這樣問,楊鐵柱這才想起他順帶回來的那幾隻野兔和野雞都落在大姑忘記拿了。
不過他知道何氏和楊氏有嫌隙,倒也沒有說出來。
他知道一說出來,他娘又會開始鬧了。
這時候,王氏也趕緊擦了擦手,從灶房裡走出來了,非常沒有眼色的問道:「二弟,今天又帶啥東西給家裡打牙祭了?
快拿來,我收拾收拾,等下吃飯就可以吃了。」
楊鐵柱有些尷尬,「這次上山打的東西不多,我全拿去鎮上賣了。」
王氏滿臉失望,忍不住開口埋怨,「二弟你也是的,上一趟山也不帶點東西回來,家裡都還等著打牙祭呢。」
據她上次吃肉,她已經記不得有多久了。
何氏這人特別摳,家裡的飯菜都沒什麼油水,一個月到上頭都吃不上頓肉,所以每次楊鐵柱上山回來,就是楊家打牙祭的時候,這個時候王氏也特別開心,巴不得每天楊鐵柱都能上山。
楊鐵柱更加尷尬了,但想想心裡卻有點不是滋味兒。
可是他又不好跟大嫂還有他娘分辯什麼,只能窘窘的站在那裡,也不說話。
何氏本來就陰沉的臉,一見王氏這沒出息的樣兒更加難看了。
「老娘是缺你吃還是缺你喝了,至於你一聞到肉腥就像狗看到骨頭?
你是上輩子的餓死鬼投胎的呀,老娘是哪頓沒讓你吃飽還是怎的,你拐著彎說老娘不給你肉吃?」
何氏跳起來,噼里啪啦就是一通罵,罵得相當難聽。
王氏頓時委屈了,小眼巴巴的看著婆婆。
又看看楊鐵柱,希望他幫她解釋兩句。
可是楊鐵柱此時也非常尷尬,根本不知道怎麼開口。
「娘,你想多了,我可沒有這個意思。」
「你沒有這個意思,你當著老娘面前抱怨啥?
你看你現在那個肥樣兒……」
「又在吵吵啥?
一回來就聽你們在吵吵。」
楊老爺子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跟在他身後的是扛著鋤頭楊鐵根和姚氏。
楊鐵栓本來也是去地里除草,現在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楊老爺子走進來,放下手裡的鋤頭。
姚氏看自己男人滿臉都是汗,放下手裡的鋤頭,就趕忙轉身打水給楊鐵根洗臉。
王氏一看人都回來了,頓時覺得自己有了靠山。
她一邊裝著抹眼角,一邊向楊老爺子大聲抱屈,「爹——我只是說二弟沒有帶東西回來打牙祭,娘就罵我說我拐著彎說她不給肉吃。」
「你還沒有說?
你看你那饞樣,老娘都替你害臊,老大怎麼娶了你這麼個沒羞沒臊的東西回來了?」
何氏指著王氏的鼻子罵著,一蹦三尺高。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非要讓別人帶肉回來給你吃?
望瞎了你的狗眼,別人餵狗都不會給你吃……」
這一口一個別人一口一個別人的,終於讓尷尬杵在那兒的楊鐵柱,聽明白了原來話音兒在這。
何氏是在指桑罵槐,借著臊王氏說他不孝,說他不帶東西回來。
楊鐵柱本來正羞愧自己忘記把東西帶回來的心理,頓時煙消雲散了。
心裡憋屈的厲害,可是他又不能指責何氏,總不能自己跳出來說自己就是那個『別人』吧。
「行了行了,還要不要吃飯的?」
楊老爺子推著何氏進了正房,將兩個人鬧騰的女人隔開。
然後又轉身對王氏說:「老大媳婦,飯做好了沒有?
都什麼時辰啦。」
王氏垮著臉團著手,回灶房做飯。
也虧她臉皮厚,沒覺得有什麼,換別人家媳婦被這樣罵,早就昏天暗地的抹眼淚去了。
等飯做好,外面瘋跑的孩子們也都回來了。
楊大郎楊二郎楊三郎玩的滿身是泥巴的衝進家門,楊二郎一邊跑一邊還衝著追在他身後的楊三郎做著鬼臉。
王氏一看到他們玩的這麼髒回來,頓時就是火在心中燒,上前撈過楊二郎,對著屁股就是兩下。
楊二郎莫名其妙的被打,先是嚇得一愣,跟著就大聲哭起來。
「天天玩這麼髒跑回來,你們當你老娘我天天很閒是不是?
個死崽子,小殺財……」
王氏邊打邊罵著,分明就是把剛在何氏那裡受的氣發到自己兒子身上來了。
幾個男娃兒也不是第一次玩這麼髒跑回來,以前也沒看王氏打過。
姚氏看王氏這樣,知道她心裡有氣,也不敢上前去勸。
剛好這時候楊二妞和楊三妞回來了,老遠就喊著娘。
姚氏看兩個女兒手挽手的提著小籃子走進來,趕緊迎上去接過女兒手裡的小籃子。
二妞和三妞從小就懂事聽話,也很少出去玩,每天出去兩人就是提著小籃子到處去挖野菜摟豬草。
小小年紀,每天都能挖一籃子野菜回來。
姚氏幫兩個女兒洗了手,擦了臉上的灰,又問她們累不累餓不餓。
這邊的母女溫馨和諧與王氏的那邊哭鬧打罵,完全是兩個極其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