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絕對翻臉!
楊老爺子手指頭直抖的指著何氏,指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嘆了一口氣頹廢的放下手。
王氏則是在旁邊看愣著了,杵在那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楊三妞雖說也聽不太懂大人的話,但是她也聽出了阿婆打姐姐的原因是以為姐姐和她說出去了。
小女娃憋紅著小臉,半天才把話憋出口:「當時不光我和姐姐在,二郎哥哥也在,阿婆你幹嘛只打姐姐啊?」
當時被香味引過去看的,不止她和姐姐,還有大房的二郎。
只是二郎機靈,聽到聲響就跑了。
何氏的眼睛又轉到楊二郎身上,楊二郎一看阿婆的看他,趕緊一溜煙跑掉了。
林青婉也沒有功夫理會這邊,抱起孩子,拽著姚氏就走出正房。
楊鐵柱趕緊跟上去接過孩子,楊鐵根也站起來跟上。
「孩子還小,別打出毛病了,還是找個大夫看看吧?」
把孩子放在炕上,林青婉就讓楊鐵根去村里找大夫去了。
姚氏坐在炕沿,看著孩子紅腫的小臉直掉眼淚,這會反倒是二妞不哭了,估計哭了臉疼。
林青婉坐在二妞旁邊,哄著她,「二妞來,告訴二伯母,臉痛嗎?」
二妞想說話,但是臉疼得厲害,只能點點頭。
「好,二妞真乖。
那告訴二伯母,耳朵有沒有嗡嗡的?
二伯母說話,你能不能聽見?」
二妞疑惑的看著她,有些不懂什麼叫嗡嗡的。
林青婉只能換個說法,「有沒有覺得耳朵邊有蒼蠅飛來飛去的感覺?」
她邊說還邊做手勢,模仿有蚊蟲飛來飛去的樣子。
這下孩子聽明白了,點了點頭。
「好,乖孩子。」
她摸了摸二妞的小腦袋,又問道:「那二妞有沒有覺得頭很暈,想吐?」
暈二妞懂,吐她也懂,所以這次她很快的就搖搖頭。
林青婉終於放下心來。
「媳婦兒,你問二妞這些幹什麼?」
楊鐵柱在旁邊問道。
「有很多大人打小孩子,有時候手重了,一巴掌把小孩兒打聾的都有。
而且打在臉頭上,肯定要仔細問問的好。」
腦震盪之類,林青婉也沒多做解釋。
因為解釋了,他們也聽不懂。
她上一輩子看新聞,經常有看到大人打小孩,一巴掌把孩子打得耳朵不好使的,還有打得腦震盪,屢屢皆是。
這邊的醫術她也不清楚怎麼樣,只能憑自己的判斷先去看二妞的傷怎麼樣,嚴不嚴重。
姚氏聽到林青婉說有把孩子一巴掌打聾的,趕緊站起來手忙腳亂的看孩子,可是又不知道從哪兒下手。
林青婉看她那樣子,扯了她一下把她支出去,免得她看了著急。
「你去打盆水來,給孩子敷一下。」
姚氏趕緊捂著嘴抽抽噎噎地跑到院子裡打水去了。
姚氏打來水,林青婉又找她要了一個乾淨的軟棉帕子。
在盆中浸濕,又把帕子捏了一下,讓水不會流出來,但是帕子裡又吸了很多的水,小心的敷到二妞臉上。
可惜沒有冰塊,要是有冰塊,效果會更好一些。
「二妞乖呀,二伯母給你敷敷,敷敷就不疼了。」
二妞聽話的任林青婉把帕子敷在她的小臉蛋上。
多聽話的孩子呀,何氏怎麼下的去手。
一想到何氏打孩子的那一幕,林青婉就氣得手直抖。
這時候,楊鐵根領著大夫走進來了。
那大夫5、60歲的樣子,鬍子頭髮都花白了,不過身體還算硬朗,走路也不顫顫巍巍。
一看大夫來,林青婉就和姚氏讓開了身。
「大夫,你來幫忙看看,孩子阿婆生氣打了孩子一巴掌,我怕打出個什麼毛病出來,叫您來瞧瞧。」
林青婉邊說邊把二妞臉上的帕子摘下來。
大夫湊近一看,頓時嘴巴直吸氣。
「這簡直胡鬧,哪兒有打孩子下這麼重的手的。」
老大夫邊說著,邊問楊二妞聽的見大家說話嗎。
楊二妞點了點頭。
「聽得見就行,」老大夫放下心來,轉身跟大人們說道,「還行沒把孩子耳朵打出毛病,我等會兒給你們點草藥,你們搗碎了給孩子敷上。
如果期間孩子要是有頭暈想吐的感覺,你們就趕緊送孩子到鎮上大醫館瞧瞧去。
你們也知道,老夫的醫術也就這樣,只能看看頭疼腦熱的小毛病。」
姚氏和楊鐵根趕緊在旁邊直點頭。
楊鐵根跟老大夫回去拿草藥了,林青婉才又開口對姚氏說:「你上心點,如果孩子有頭暈想吐的症狀,就趕緊送到鎮上去。」
姚氏抹著眼淚,直點頭。
邊點頭,眼淚邊往下掉。
看到姚氏這幅樣子,林青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僵板了這麼多年的腦子,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改變的。
更何況在這個地方,當阿婆的打不聽話的孫女也並不是沒有,還能鬧到哪裡去找個公道去?
清官難斷家務事,說破天去也無用。
尤其這兩口子也似乎沒有想怎麼著何氏的樣子。
林青婉甚至在大腦里幻想以後她有了娃兒,何氏也這麼對待該怎麼辦?
可是幾乎不用猶豫,林青婉就知道她絕對饒不了何氏,都打了自己娃兒了還跟人講什麼孝道?
這就是現代人和古代人的差距,思想沒有那麼僵化。
等楊鐵根拿了草藥搗碎了拿過來給二妞敷上後,林青婉和楊鐵柱就回了自己屋。
整個楊家都安靜的出奇,正房那邊的正房裡黑洞洞的,連燈都沒點。
看樣子家裡晚上是連飯都不準備做了,不過做了林青婉也懶得過去吃。
看到那幾個人就夠了。
兩人在屋裡把楊鐵柱買的糕點拿出來分著吃了,就洗洗躺下睡了。
畢竟累了一天,又經過晚上這麼一鬧騰,大家都累了。
臨快睡著的時候,林青婉突然冒出來一句。
「你娘真不是個東西!」
頓了頓,她又說了一句,「以後你娘要是敢這麼對待我們的娃兒,楊鐵柱你別說我沒提前警告你,我是絕對會翻臉的。」
楊鐵柱聽了沒有說話,只是把她往懷裡又抱的緊了些。
過了好一會才出聲,「婉婉,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你放心!」
但是此時林青婉已經睡著了,也沒有聽到他的話。
另一邊二房屋裡,從林青婉他們走後,姚氏的眼淚就一直沒停過。
兩個孩子都睡下了,誰也沒敢提肚子餓的事情。
而且也都還小,這又是哭又是鬧的,早就精神懨懨的想睡了。
楊鐵根蹲在地上,扎著頭,一直聽媳婦兒嗚嗚咽咽的哭著。
過了良久,他才站起身,來到姚氏身邊。
「媳婦兒,你別哭了,我給你賠個不是。」
姚氏把臉轉個方向,繼續抹著眼淚。
楊鐵根嘆了口氣,痛苦地撕扯著自己頭髮。
「你說,她是我娘,我能說啥啊?
!」
他心裡也很難受,老娘跟弟弟妹妹在屋裡偷嘴,被孩子們看到了,威脅孩子不能說說了要打嘴。
誰知道不光二妞和三妞看到了,還有大房的二郎,二郎在王氏面前說了,王氏去鬧。
鬧到最後,反倒他們一家被殃及魚池了。
可是他能說什麼啊?
能去把自己娘打一頓罵一頓不成?
姚氏一聽楊鐵根這樣說,就轉過身來。
眼睛紅紅的,也不知道是哭的還是恨的。
「對對對,你說的都有道理,他是你娘,所以她能不分青紅皂白就對二妞出手,她是你娘就能自己藏在家裡吃小灶,被孩子看到了,還威脅要打孩子嘴?」
楊鐵根滿臉痛苦,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姚氏臉上又流出一串淚水,痛苦的低咽著,「楊鐵根,你說我嫁給你了這麼多年,我除了沒給你生個男娃兒,我哪兒對不起你們楊家?
吃飯我被你娘弄得連菜都不敢夾,兩個娃兒長這麼大,連想吃個雞蛋都不給吃……吃飯我吃的最少,幹活我乾的不比你們哪個少。
可是我落好了沒有啊?
我落什麼好了?
!」
姚氏神情激動起來,「……你娘你大嫂瞧不起我,連累我倆可憐的娃兒天天也受大房那幾個男娃的鉗制,兩個娃兒才4、5歲,吃個飯被哥哥們搶菜了,都不敢吭氣,只敢回來跟我說……」
楊鐵根把瘦弱的媳婦兒抱進自己懷裡,眼淚也出來了。
「對不起,媳婦兒都怨我沒本事,可是她是我娘啊……我能在她面前說什麼……」
楊鐵根不是不知道媳婦兒孩子在屋裡是什麼待遇,可是他生性嘴笨,為人老實孝順。
有時候看到他娘苛責他媳婦兒娃兒,他也只能看著什麼都做不了。
他娘那人,打你打不得,罵也罵不得,鬧你也鬧不贏她。
只能受她鉗制,聽憑她擺布。
姚氏和楊鐵根都是那種很傳統的思想,孝字當頭,大如天。
所以姚氏也沒想讓楊鐵根怎麼樣,因為她知道他男人孝順,婆婆何氏又是那樣一個難纏的性子。
但是一向任勞任怨的她,心裡卻生出了一些旁的心思來。
就像二嫂說的那樣,你就算不顧大人,你也要顧你的孩子。
姚氏夜裡躺在炕上,久久沒有睡著,二嫂的話一直在她腦中盤旋……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都洗漱起床。
早飯是何氏做的,做好早飯後,何氏就站在院子喊了一聲,都來吃早飯還要去地里幹活。
本來何氏是不想起來做的,但是楊老爺子逼她去,說不做飯誰去搶收,難不成又跟昨天晚上一樣大家都餓一夜?
何氏只得悻悻的起來做飯。
吃早飯的過程中非常安靜,大人小孩兒都沒有說話。
姚氏和兩個女娃都沒有來,早飯是楊鐵根端回屋的。
何氏想說什麼,但是咬了咬牙沒開口。
吃完早飯,準備去下地里幹活兒。
楊鐵根跟楊老爺子說今天姚氏不去,她要在家裡看孩子,說大夫說孩子打得有點狠,需要大人看著如果有頭暈想吐的感覺就要送到鎮上去看。
楊老爺子一聽就點頭同意了,並吩咐何氏拿些雞蛋給孩子補補。
何氏聽到孩子被她打狠了,倒也沒反對。
只是臉拉得老長,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林青婉今日下地還是做得跟昨天一樣的活計,王氏今天也特別老實,估計發泄過後心裡後怕,怕何氏找她麻煩,倒也沒再出什麼么蛾子。
持續的收割收割再收割,雖然林青婉只是在旁邊打下手,這一天天下來,也著實累得不輕。
直到此時,她才能真心明白上輩子學的那首古詩,明白什麼叫做『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這一顆顆的糧食,完全是莊戶人家在地里用汗水砸出來。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那次偷吃事件過後,楊老爺子也不知道跟何氏說了什麼,這幾天何氏送的飯菜明顯有了些油水,雖然只是一些細碎的肥肉丁參雜在菜中,但著實比以前的飯菜要抗餓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