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看著小男孩大大的眼睛裡流露出的倔強和不安,青嵐的心有些不好受,他還在等爸爸回來吧?
「基地長阿姨,我叫袁常樂。」
『常樂.....』青嵐在口中反覆呢喃這兩個字,他父母一定是希望他永遠快樂沒有煩惱吧!
「常樂,你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要好幾年才能回來......」
「阿姨,我爸爸是死了嗎?」就在青嵐還在想用什麼藉口才不會傷害到這個孩子的時候,就被他突然說出來的的話語給震驚到了。
被他的話震驚到的除了青嵐還有現場的所有人,大家都沒想到他會如此淡定的說出自己爸爸死亡的事實。
青嵐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睛好久,才慢慢的點了點頭。
一直在眼眶裡不肯落下來的淚,終於流了出來。緊緊抿成一條線的嘴也終於在這一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爸爸、爸爸........」
這兩年大家見到的最多的就是生離死別,本以為已經麻木了,可是此時聽著孩子的哭聲,所有人還是忍不住一陣的心酸。
七八個人就這麼站在雨中圍著一個孩子,靜靜的站著,陪著他一起哀悼死去的親人。如此過了有十幾分鐘,感受到漸大的雨勢。
青嵐擦擦有些濕潤的眼睛,對身後一個叫劉磊的人道
「劉磊,你抱著常樂,他爸爸的最後一程,他應該參與!」說完,又深深的看了孩子一眼,才轉身繼續往前走。
他們走到火化場的時候,王衡的家屬已經到了,米燦和王欣欣的頭上都戴著白布,看到青嵐他們過來,痛哭著迎了上來。
隨著火光的點燃,兩個遇難者的家屬哭的悲痛欲絕,撕心裂肺。特別是六歲的袁常樂,小小的身影跪伏在火堆前,哭著喊著『爸爸、爸爸』讓在場的人無不唏噓動容。
青嵐雙手負在身後,看著火堆前哭著的袁常樂,思緒飄遠。她又想到了前世的崽崽,在自己死後,他就跟現在的常樂一樣的無助吧。或許比常樂還要難,因為現在有基地,周圍都是正常人,但那時候的崽崽要面對的是感染了『R』病毒的瘋子。
「基地長?基地長?青嵐、青嵐......」王天磊有些擔心的看著青嵐,她在大家面前表現的一直很強勢,他從來沒見過她這個樣子。
「嗯?怎麼了?」思緒被拉回,對上王天磊父女倆擔心的目光,青嵐不解的問道。
「青嵐阿姨,你怎麼哭了?」王明菲指著青嵐的臉說道。
青嵐這才感覺到臉頰上一片濡濕,一摸手上全是淚。
「被煙燻的了。」青嵐揩去臉頰上的淚淡淡的說道。
等一切歸於平靜,王衡的家屬抱著他的骨灰,在親人的攙扶下先離去了。
袁常樂抱著他爸爸袁世誠的骨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與青嵐對視好久,才走到她身邊問道
「基地長阿姨,我可以回我和爸爸現在住的那個屋子裡嗎?」
「你準備以後自己睡在哪?」青嵐問
「不是我自己,那裡還有其他叔叔。」小男孩老老實實的回答。
青嵐定定的看著眼前這個才到自己腰部的小男孩,問他
「你在基地還有其他親人嗎?」
「不知道,我一直都是跟爸爸一起的。」
青嵐看了看王天磊和王明菲問道
「你們都有事兒嗎?不急著回去的話陪我一起送常樂回他的房子裡。」
「沒什麼事兒,我們跟你一起去。」王明菲剛才聽到常樂的情況,就琢磨著想讓他去自己家做自己的弟弟。此時,剛好趁這個機會跟他聯絡聯絡感情。
青嵐又看著另外五個人,對他們道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是」聽到基地長發話他們可以回去了,幾個人異口同聲的應了一聲,然後就一起走了。
骨灰盒對於一個六歲的孩子來說是有些重量的,王天磊想要幫他拿,卻被袁常樂給拒絕了。拗不過他,王天磊只能幫他撐著傘,讓他儘量可以少受點風雨的洗禮。
風雨越來越大,天色越來越黑,回去的這一路,他們沒碰到一個人。
把常樂送到房子的外面,距離他住的房子還有十來米的時候,青嵐站住了腳步。
「常樂,前面就是你們的家吧?可以自己走回去嗎?」
常樂看了看前面那熟悉的房子,聽著周圍屋子裡傳出來的說話聲音,眼神堅定的對著青嵐點了點頭道
「可以。」
「好,那你回去吧,雨越來越大,我們也要回去了。過幾天我們再來看你。」青嵐摸摸孩子的小臉聲音溫柔的說道。
「謝謝基地長阿姨!」說完,他緊了緊胳膊上抱著的骨灰,腳步堅定的跨出了王天磊的雨傘。
看著漸漸遠去的小身影,王明菲有些不忍心,她不解青嵐阿姨為什麼要這麼做?她送常樂回來不就是怕有人欺負他,為了給他撐腰嗎?
「青嵐阿姨......」
王明菲的話被青嵐的一個手勢給制止了,看到常樂推開那個門,走進去。青嵐才又往前走了幾步,但也只是走了幾步而已,又停了下來。
「樂樂,這是給你留的粥,快過來喝。」一個聲音渾厚的男人說道。
「還是先換衣服,整個人都濕透了,別再感冒了。」這是今天在水邊跟青嵐說話的那個小伙子的聲音。
「謝謝郝伯伯......」面對大家的關心,常樂的眼睛又想哭了。
「男子漢大丈夫,不興哭啊,以後我們就是你的親人,你就是我們的孩子。只要有我們吃的,就不會餓著你這個小鬼頭。快別哭了,趕緊換衣服去。」這是第一個男人的聲音。
「他們這裡一個房間裡住了幾個人?」青嵐問身邊的王天磊。
「這裡一般住的是四到六個人,他們這個房間裡具體住了幾個我也不清楚。」王天磊沒想到青嵐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只能籠統的答道。
「走吧!」說完,轉身就往回走。
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不管屋子裡住的是幾個人,有這兩個人護著,袁常樂的生活暫時是沒問題了。
「走.....?」父女倆被青嵐的動作弄懵了,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兩人對視一眼,還是趕緊跟上了她的腳步。
其實青嵐不是故弄玄虛,她以為他們也能聽到屋子裡的對話,但她忘了因為長期喝空間井水的緣故,她的聽力視力早就不是其他人能比的了。剛才在雨中站的那麼長時間,王天磊父女倆除了聽到嘩啦啦的雨聲,什麼都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