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皮崽子們又衝上來了!開火!」
「迫擊炮小隊,跟我來!」
「獅鷲騎士!快升空!我們需要獅鷲騎士!」
午後之時,嘈雜如悶雷的喊叫聲,伴隨著低沉的槍聲與爆炸物的響動,在希爾斯布萊德丘陵東南部的一處山丘上炸響。
這裡是一處矮人城堡。
它叫丹加洛克。
其方位正好和數公里之外的索拉丁之牆城門形成了互補,是一處絕對的戰略要地。
如果說索拉丁之牆是獸人無法穿透的重盾,那麼丹加洛克城堡,就是重盾前,粉碎獸人戰爭野望的戰錘。
渡海而來的獸人如果無法占據這裡,他們就無法做到對希爾斯布萊德丘陵東部的全部控制,更沒辦法將丘陵和高地的戰場打通。
而無法打通兩個戰場,就意味著在阿拉希高地與斯托姆加德王國鏖戰的血環、龍喉兩個氏族,將得不到其他氏族的支援。
這大大的分散了獸人部落的力量,所以眼前這座矮人城堡,就成為了剛在北疆站穩腳跟的獸人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轟」
從城堡里射出的炮彈,呼嘯著砸在山丘下的地面上。
把三四個躲閃不及的獸人戰士一鍋端了,炸裂的鮮血噴灑出來,烤肉一樣的味道讓這裡像地獄一樣。
但越是這樣,獸人們的憤怒越強橫,他們的雙眼更紅,吼聲更大。
然而,這副樣子也許能嚇壞人類,卻絕對嚇不壞神經大條的矮人,那些身高一米三都不到的矮個子肌肉棒子們也此起彼伏的發出戰吼。
似乎就是要和獸人比賽一下,看誰的嗓門更大。
圍攻丹加洛克的戰鬥已經進行了第五天,獸人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打破了城堡的三道城門,已經逼近了城堡內層。
但矮人們絕不認輸!
他們把六台蒸汽坦克開到城堡大門前,拆了輪子,用這種方式堵死了獸人攻入城堡的企圖,而城堡二層的邊緣,數個迫擊炮小隊在瘋狂開火。
地面上也有穿著重甲,手持盾牌和戰錘的大鬍子銅須矮人們在列陣,他們保護著後排的火槍手和巡山人。
獸人們以散兵線的方式衝上來,又被暴雨一樣的子彈和炮彈打退下去,每一次衝擊都會留下幾具屍體。
天空上還有一支蠻錘矮人的獅鷲騎士在支援。
時不時就有閃耀著雷光的戰錘從天而降,將某個獸人小隊長精準砸死,矮人們只剩下不到三百人了。
但想要啃下這最後一塊骨頭,獸人們最少也得付出同等三百人的代價!
這處小小的山丘,在這十天裡,已經成為了希爾斯布萊德丘陵的「絞肉機」。
雙方都不願意後退一步。
這裡的勝負,也將直接影響阿拉希高地的戰局。
「這些矮子真厲害!」
躲在戰場邊緣,在陰影里行走的布萊克.肖,趴在一處被炮彈打斷的大樹後面,如看刺激的戰爭片一樣,看著眼前矮人和獸人的互毆。
儘管對眼前這些粗魯暴力的矮人沒什麼特殊的感情,但布萊克也不得不承認,這些矮人們是真的牛。
如果是同樣數量的人類守在這裡,面對獸人這樣的攻勢,他們絕對堅持不了五天。
但矮人們有麻煩了。
他們的注意力,全部被正面戰場決死衝鋒的獸人們吸引了,便忽略了後方。
布萊克就算躲在邊緣,也能從剛剛被強化到中級的暗影親和中,覺察到「同類」的存在。
獸人們派出了刺客。
他們就和布萊克一樣,在陰影里行走著,繞過矮人的正面戰場,往丹加洛克城堡里摸過去。
這些鬼頭鬼腦的傢伙要做什麼,顯而易見。
正面強攻不下來,獸人首領顯然是動了歪腦筋,他們可能已經不奢求占領丹加洛克,而選擇要直接摧毀它。
「唰」
鋒利的淬毒匕首,在布萊克左手裡靈活的轉了一圈,被反手握住,平衡性極佳的維特之腿,也被抓在右手。
他伏低身體,加快腳步,也往矮人的城堡摸了過去。
儘管海拉要求的五十個戰士之魂,不分種族,獸人也行,矮人也行,但布萊克總就是有自己的喜好厭惡的。
相比綠皮獸人,他更願意幫助丹加洛克的矮人。
雖然已經是善惡不分的海盜,但他還是要對得起自己的種族,畢竟,還掛著個普羅德摩爾的姓氏呢。
更何況德雷克的王子的死,也是獸人一手炮製的。
這是「私人恩怨」。
「不!」
丹加洛克城堡深處,矮人的彈藥庫所在地,一名手持魚叉的女矮人軍需官,被從陰影中跳出的獸人刺客一匕首刺進後心。
她身邊已倒下了好幾個同伴。
這些矮個子們皮膚堅固,生命力強大,如此偷襲還沒死去,只是倒在地上重傷。
她絕望的看著那四個獸人刺客,各自點燃火把,要把彈藥庫引爆。
這裡存放的爆炸物還不足以摧毀整個城堡,但一旦彈藥庫被毀,矮人們的火力防線立刻就要宣告瓦解。
沒了火力優勢,鏖戰五天,同樣很疲憊的矮人們估計要被獸人狠狠收拾了。
最重要的是,在彈藥庫上面,還有些傷兵在休息!
「為了暗影議會!」
這四個獸人刺客顯然是死士一類的角色,他們突破進來,根本就沒想著回去,一臉狂熱的吼叫著,將手裡的火種點燃。
「嗡」
千鈞一髮的時刻,女矮人已經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但隨著魔力涌動,陰影之衣驟然破碎,如海潮一樣的悶響,在這遠離海岸的地方響起。
四個獸人刺客被魔力的重拳一瞬打倒,連他們手裡的火苗都同時壓滅。
從陰影中跳出的排骨人抄起維特之腿,一錘敲在最近的獸人的太陽穴上,打擊重物,果然比打那些軟皮蛇更有手感。
而且清脆的骨裂聲,聽起來也如此的悅耳。
另一隻手裡的短劍,向另一邊狠辣刺出,在間隙之間,插進獸人「同行」的眼眶裡,也不拔劍,任由那傢伙倒了下去。
不用看了。
他死定了。
血環氏族的毒藥落在布萊克手裡到現在,還沒失過手呢,連大娜迦都能毒死,區區獸人,又沒有自然抗性,頂不住的。
而已經絕望的女矮人,看到絕境逢生時一臉驚訝。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個跳出來的,一瞬混搭風的消瘦人類,手起刀落幹掉兩個獸人。
又看到剩下的兩個刺客已經甦醒過來,便急上心頭,一時間也顧不得自己被刺穿的後背,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
這女矮人這一瞬黃銅色的皮膚,詭異的變得如石頭一樣堅硬,強行壓住了傷口失血,抄起自己的魚叉,一叉子向上叉去。
因為矮人和獸人的身高差,這來勢剛猛的魚叉,便從背後刺入了獸人刺客的很尷尬的位置。
從菊花直接捅進去。
矮人的力量多大?
又是拼命時候,於是布萊克解決掉兩個獸人,回頭的一刻,看的就是一張扭曲的獸人的臉,雙眼瞪大,眼球里布滿了痛苦的血絲。
「真慘。」
他往下掃了一下,還有心情評論一句。
回頭就舉起維特之腿,雙手握住,像是敲雞蛋一樣,從上而下,狠狠敲在最後一個獸人刺客腦門上。
「砰」
悶響之中,那傢伙的雙眼裡閃出一抹茫然,動作搖晃了一下,不愧是獸人,這樣的重擊下,他還試圖朝布萊克遞出匕首。
但排骨人的反應顯然更快。
抄著手裡的維特之腿,用已經精通如本能一樣的軍用劍術向前打出一記順劈斬,將最後一個刺客打翻在地。
「接著!」
身後響起虛弱的尖叫,又有重物飛來的聲音,布萊克回頭一抓,入手一沉,發現是一把矮人雙管獵槍。
造型別致。
黑色的喇叭口還有雕花,而且已經上了膛,便順手將槍口下垂,抵在獸人刺客眼睛上。
然後,扣動扳機。
「砰」
低沉的槍響聲中,被他踩在腳下的獸人屍體抽搐了一下,像是西瓜爆開一樣,紅的白色灑的到處都是。
「謝謝你,人類勇士!我叫塔爾瑪.雷矛,謝謝你救了我的命,還有這座城堡的兄弟姐妹們。」
那受傷的女矮人用魚叉拄著身體,從矮人的石像狀態中脫離,她語氣虛弱但嚴肅的說:
「這些可恨的綠皮崽子!他們毀了我們的卡茲莫丹還不夠!還想要再毀掉我們的家,不可饒恕!」
「獸人不會放棄進攻,你們一直防禦著不可能取勝的。」
布萊克也不客氣,他將那沉重的矮人獵槍放在一邊,對眼前的女矮人軍需官說:
「我想要刺殺這支獸人氏族的首領,但需要你們的獅鷲騎士幫我!」
「誰說的?」
女矮人雖然受了傷,但還是天性矮人牛脾氣,聽到布萊克沙啞的話,她頓時不服氣的甩著自己的大辮子,說:
「我們雷矛衛隊不怕綠皮!我們可以守在城堡里直到老死!」
「我很懷疑這一點。」
布萊克毫不留情的打擊到:
「如果不是我偶然路過這裡,你們剛才就完了,總之,看在我幫了你們的份上,你們就當是做個嘗試吧。
不管我能不能做到,你們都不虧。
我現在需要一把結實的鉤鎖,有抓鉤的最好,還需要一套適合我體型的輕便皮甲,最後我要你手裡的這把槍!」
布萊克蹲下身,在四個獸人屍體上搜刮,同時用把他們的靈魂丟進引魂燈里,又指了指手邊的獵槍,說:
「它威力不錯,但槍管太長了,我用著不方便,給我鋸短成火銃的樣式!」
「我...我做不了主。」
女矮人大聲說:
「我這就去找達倫上尉,他有權限調動獅鷲騎士,還有你要的皮甲,就在後面的箱子裡,你自己找。」
說完,女矮人從背囊里抓出一瓶紅色的治療藥劑,一口灌了下去,又拄著魚叉,一瘸一拐的跑出了滿是血腥的彈藥庫。
在她離開之後,布萊克觸摸了一下額頭,他往人物卡掃了一眼,愕然發現,在稱號欄中,詭異多了個新的稱號。
「獸人殺手?」
新晉海盜摸了摸下巴,他將注意力集中在那個稱號上,便發生了小小的變化:「獸人殺手(已佩戴)」。
然後腦海里便浮現出自己這幾天殺獸人的所有細節。
每一個畫面的浮現,都讓他對獸人的身體構造和致命處了解的更加深入,幾秒的走馬觀花之後,布萊克猛地拍了一下腦門。
他現在知道這些不明覺厲的稱號代表著什麼了,便又興致勃勃的去試圖佩戴其他兩個稱號。
但「庫爾提拉斯王子」和「狩靈者」都無法佩戴,前者估計和天賦中的「恨意封印」有關係。
而後者...
大概是因為他還沒有完成死神海拉給他的第一個試煉。
「但我殺了那麼多魚人,為什麼沒有一個『魚人殺手』的稱號呢?」
排骨人摸了摸懷裡探頭探腦的小魚人,幾秒鐘之後,他得到了一個應該正確的結論。
「嗯,大概是因為魚人太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