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溪走了。
他並沒有留下肯定的答案,只是語重心長地給了蘇七一句,「你可要想清楚了。」
這是一條什麼樣的路。
藏書閣內就剩下蘇七一個人,少女低聲喃喃,「我想得很清楚。」
有些事不做,那就永遠沒機會了,選擇放棄,選擇躺平,那就等著被人安排自己的人生。
總有一些人瞻前顧後,因為這個不敢因為那個不夠,不是覺得自己能力不夠,就是覺得時機還沒到,不然就是找藉口。
考慮到後來,還不是賴在原地一動不動,最後等身邊人改變了,還要嘴一句,你看吧,還不是要靠別人收拾爛攤子。
真夠可笑。
有些事,不做了怎麼知道不行,有些事,不做怎麼知道被打碎的路是可以重新拼湊的?
不想當主角的人生,那是懦夫,想著困難就退縮的人生,那是廢物!
蘇七不一樣。
她就是喜歡挑戰,她就是喜歡做了再說。
後果,她自己擔了就是。
爛命一條,不服就干!
雲牙複雜地道:「你覺得聞人溪會跟你一起瘋?」
蘇七道:「他會。」
因為他骨子裡跟自己是一樣的人,是一樣不安分的人。
蘇七躺在床上,眼睛緊閉,可思緒一刻沒停。
似乎想到了什麼,她抬手召喚出了噬心劍,與夢境裡一模一樣的劍,此刻就在自己手上。
蘇七緊握住,催動靈力摧毀,可它依舊無動於衷。
少女眼眸微沉。
「你越想把我推往那個方向,我越不。」蘇七冷笑一聲,把劍收了起來。
她的人生,只能自己主宰!
少女盤膝而坐,開始調息。
每天除卻三個時辰修煉,其他時間蘇七全泡在藏書閣內,把一本本書籍翻閱完。
沒人知道少女在憋著什麼大招,但東方浮玉知道,她肯定是在憋著。
只是放出來是什麼樣子,而神域能不能接住,就沒人知道了。
沐凝煙在殘魂歸來的第七天可以下床了,蘇七雖然病懨懨的,但還是去看了她一趟。
母女兩人第一次見面,都有些面生,蘇七遞給了她一串糖葫蘆。
沐凝煙一愣。
蘇七說:「神域是買不到這個的,但這是爹爹自己做的,他說你應該喜歡。」
君凜在邊上牙關都要咬碎了,可也擋不住蘇七脫口說出來的話。
可沐凝煙卻笑開了,笑得眉眼彎彎,白得透明的膚色都因此染上了幾許酡紅。
她笑道:「那可太甜了。」
蘇七頷首,「是的,我嘗了一口,快把我牙齒甜掉了。」
母女兩人都笑了起來。
卻是君凜皺著眉頭,「很難吃嗎?」
兩人異口同聲,「不難吃,甜到心坎里了。」
君凜這才眉眼舒展,放心了。
一家三口在明商殿吃了一頓午飯,蘇七在午後陪著沐凝煙說了一會兒話,大家都默契地沒有提蘇家的那段過去。
只是說著四位舅舅的事,沐凝煙醒來也都已經見過他們,也知道了他們彼此的情況。
此刻,望著這個剛成年沒多久的女兒,看著她小小的肩膀撐起了沐家的一切。
她輕聲道:「你……開心嗎?」
蘇七笑道:「開心。」
「你們在,我就開心。」
蘇七展開雙臂,輕輕地抱住了沐凝煙,「不要想太多,好好養身體,等你好了,我們回晉國祭拜祖父祖母。」
沐凝煙眼眶微紅,她點頭道,「好。」
蘇七陪著沐凝煙到午後末時,才又拖著病懨懨的身體回了紫宸殿。
東方浮玉跟於鮑鮑兩人帶著洛斐出門釣魚去了,燼天跟冥夜在突破的緊要關頭,並沒有過來。
紫宸殿就剩下姜落言一個人在。
經過姜落言身邊時,蘇七當這個人像是空氣,直接就進了屋。
姜落言垂著眼眸,也不出聲,像是任勞任怨的小媳婦。
可一隻手扯過他,把人拽向了殿內。
砰的一聲,殿門關上。
姜落言背靠在門內,被少女困在了門與她之間。
少女伸手扣住了他的後腦勺,偏向了自己,而後用力地吻住。
蘇七親得很霸道,也很泄憤,還用力地咬了一口。
可看著這個人任其自己欺負的樣子,蘇七更沒好氣。
但能如何。
他就是這樣啊……
他一直都是這樣啊!
蘇七內心難過,撫摸著姜落言的眉眼,蘇七壓低聲音,「我想要,給我。」
姜落言微怔。
蘇七卻自己動手,伸手摸了進去,她的聲音帶著沙啞與蠱惑。
「我要你。」
「給我。」
理智崩盤,姜落言反客為主,帶著少女消失在原地,入了寢殿。
蘇七從不跟自己過不去,既然大方的想要,那就痛痛快快地享受。
蘇七要了一次又一次,就跟他上一次的主動一樣。
只是睡完之後,蘇七就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姜落言:「……」
七天,整整七天,男子第一次流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蘇七不讓自己去看,她翻過身道:「男歡女愛多正常的事,你如果不高興,那我就去找別人,想來破軍也會樂意。」
「蘇蘇!」
聽到他帶著惱火的聲音,蘇七心道,看看,老薑你是可以很生動的表達情緒的。
可以說明自己的喜怒的。
可為什麼要壓抑自己呢。
少女沒有理會男子,只是閉目而眠,可身邊一直都沒有聲音。
似乎人……已經走了。
蘇七沒崩住,直接就坐了起來,這臭小子不會真的跑了吧!
但起身的少女看到了姜落言還在,他坐在床邊,眼神悲傷。
蘇七抿了抿唇,四目相對,明明兩個人坐得很近,明明剛剛才經歷過最親密的事,可卻依舊有一道無形的天塹,橫在了他們之間。
蘇七想,如果兩個人的結局是以姜落言的死而結束。
那麼……
不如早點斷了吧。
這個念頭浮現,蘇七也望向了他,她道:「姜落言,我們的婚約取消吧。」
蘇七看到男子的臉色剎那變得蒼白,比天邊的雲還要白。
比這一刻紫宸殿內的雲被,還要雪白。
蘇七輕嘆道:「我不想你死。」
她抬起頭笑得燦爛,「所以,取消吧。」
她可以賭自己的命,但她不能賭姜落言的命,因為,她賭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