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你說得對，但這就是……
尼克爵士的忌辰晚會在地下室舉行，而通往晚會的走廊也如禮堂那般點著蠟燭，只是這些蠟燭不是白色也不是紅色，而是黑色，甚至就連燃燒產生的光芒都是幽幽的藍色。
這樣的光亮非但沒能驅散黑暗，反而將走廊襯托的更加陰森。
而當她們穿過走廊，接近晚會所在的地下教室時，突然聽見一陣尖銳的『音樂』，那聲音就像是有上千個人在同時用指甲劃黑板，用叉子刮盤子，在瓷磚地板上拖拽沉重的桌子，那種幾乎刺破鼓膜的尖銳幾乎讓哈莉抓狂！
艾許提前提醒道：
「如果你待會兒感到後悔，可以直接離開，尼克不會放在心上的。」
「事實上，我已經開始後悔……」
哈莉發顫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哭腔，緊握住艾許的手。
儘管她現在很想掉頭就走，但差點沒頭的尼克突然出現在帶他們面前，他的身上飄著黑天鵝絨的幕布，表情無限憂傷：
「哦，哈莉小姐，布萊克先生，我親愛的朋友，歡迎，歡迎來參加我的忌辰！」
他脫掉插著羽毛的帽子，像一個紳士一樣鞠躬請他們進去。
可哈莉還沒進入教室，立刻就聞到一股發酸的腐臭。
大塊已經腐爛的牛肉被呈放精緻的銀盤中，還有長毛的奶酪、烤焦的蛋糕和長滿蛆蟲的肉餡羊肚，光是那難聞的氣味就足以讓哈莉吐出酸水！
哈莉用手捂著口鼻，可憐巴巴的望著艾許，差點哭出聲來。
雖然她也沒指望在幽靈的聚會上可以大快朵頤，但至少也不要這麼獵奇吧！
「哦，哈莉。」
戴著眼鏡的桃金孃飄到他們面前，幸災樂禍地說，「我猜你們一定無法適應這裡的氣味，但對我們來說，這可是難得的美味！」
桃金孃飄到『餐桌』上方，快速穿過一塊腐爛的牛肉，語調無比愉悅：
「啊，果然還是只有這樣才能滿足我！」
「你們能聞到嗎？」哈莉難以理解。
桃金孃捂著臉，一臉陶醉：
「只要找準時機穿過去，就算是幽靈仿佛也能聞到其中散發的濃郁臭味！」
「仿佛？」哈莉有些不解，所以到底是能不能聞到？
地下教室里此時已經擠滿幽靈，密密麻麻的數量至少有好幾百。他們有的在樂鋸發出的尖銳聲音中『翩翩起舞』，有的和桃金孃一樣陶醉的穿過那些散發著惡臭的『食物』。
雖然能理解這些幽靈這麼做的原因，但哈莉還是有些想吐。
幸運的是，那種刺耳的『音樂』總算是暫時停了下來，這讓她不用同時承受雙重折磨。
而就在這時，尼克也回到晚會現場，看出哈莉的面色有些蒼白，關切地問：
「哈莉小姐，伱還好嗎？要不要吃點什麼？」
「抱歉，尼克爵士，我身體有些不舒服，我得去一趟盥洗室！」
哈莉一陣反胃，終於再也忍受不住，捂著嘴巴衝出教室。
「哦，活人可真是脆弱。」桃金孃笑嘻嘻的嘲諷。
艾許滿臉歉意：
「很抱歉，尼克爵士，哈莉不是故意的。」
尼可爵士擺了擺手，語氣有些惋惜：
「沒關係，是我沒考慮到這種宴會對活人而言還是有些過於超前。或許只有等你們哪天去世時，才能真正理解我們的感受。」
尼克說完，清了清嗓子準備致辭。
可突然間，從一側的牆壁中奔出十二匹鬼馬，每匹馬上都有一名無頭獵手，那些參加舞會的幽靈立刻給予熱烈的掌聲，但作為主人的尼可臉色卻不怎麼好看。
艾許的目光觸及到其中一位無頭獵手，輕喊了一聲：
「你好，捷克道爾先生。」
無頭幽靈騎著鬼馬來到艾許面前，他夾在胳膊下的年輕腦袋好奇地問：
「哦？你認識我嗎？你叫什麼名字？」
艾許輕聲回道：
「我的名字是艾許·布萊克。」
理察·捷克道爾一臉詫異：
「你是布萊克的後代？哦，難怪我覺得你和他有點像……」
他的眼神有些懷念，輕聲感慨道：
「他和我是很好的朋友，是他幫忙埋葬了我的屍體，而我則負責幫他找到那本書的殘頁。真是懷念啊，一切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嗯，看在他的份上，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倒是可以為你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艾許有些無語，因為他可不記得自己和捷克道爾的關係有這麼好。
但無語歸無語，既然捷克道爾主動開口，艾許立刻順杆往上爬，問道：
「那你現在有空嗎？我剛好有些事想問問你。」
「當然。」
捷克道爾十分熱情，用雙手捧著腦袋安放在脖子上轉了兩下固定好。
他從馬背上飄下來，熱情招呼艾許來到晚會的角落，問：
「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我想知道，你認識迪科嗎？」
面對艾許的詢問，捷克道爾摸了摸下巴：
「迪科，那是你祖先的家養小精靈吧？讓我想想……」
「我記得他和你的祖先一直以救治神奇動物為己任，但在你祖先死時，他選擇離開霍格沃茨，並將大部分神奇動物放生，只有幾隻獨角獸和鳳凰被他帶走。」
艾許立刻追問：
「那你知道他去了哪裡嗎？」
捷克道爾挑了挑眉，一臉驕傲：
「這你還真沒問錯人！幾乎沒有活人知道他在哪，但我恰好知道，因為迪科離開時，我就是藏在一本書里被他帶走的！所以我可以準確的告訴你，他最後去的地方是鳳凰山。」
「鳳凰山嗎？」
艾許神色微動，對這個結果並不算太意外。
鳳凰山就在霍格沃茨附近，那裡原本只是一座平平無奇的山脈，之所以叫鳳凰山，是因為有人在那裡看到過鳳凰——一隻完全野生的，從未被人馴服的鳳凰。
在遊戲裡，這隻鳳凰本應是公的，但艾許獲得的鳳凰是母的。
當然，無論公母，都不影響艾許抽她的血。
他之所以在之前都沒有想過去找鳳凰，一來是一年級時還不算自由，做起事來礙手礙腳。
但現在，或許是時候找回他的遺產。
——
禮堂內，卡珊德拉有些擔憂地問：
「哈莉，你還好嗎？」
剛剛去盥洗室吐過的哈莉臉色蒼白，聲音極度虛弱：
「糟糕透頂，卡珊德拉，我絕對不想再經歷第二遍。」
卡珊德拉連忙端過來一盤甜點，輕聲問：
「要吃點東西嗎？布丁怎麼樣……」
哈莉看向長桌，明明桌子上擺放著充滿誘人香氣的各種美食，可哈莉卻莫名將眼前的一切與地下室的見聞聯繫到一起，那滑嫩的布丁長滿綠毛，焦嫩欲滴的烤全羊變得腐爛生蛆，無數蒼蠅撲在上面，她仿佛還能聞到一股腐爛的惡臭。
「唔~！」
哈莉不禁捂住嘴巴，差點又吐出來。
「馬爾福嗎？」
教師席上，看著斯萊特林長桌上的兩名少女，眼神無比複雜。
盧修斯·馬爾福曾經是食死徒，這是人盡皆知的秘密，儘管他已經被宣判無罪。而詹姆一直都堅定的反抗伏地魔的統治，還是鳳凰社的初創成員之一。在那場持續超過十年的大戰中，詹姆和盧修斯曾經不止一次交手。
他們恐怕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兒居然會和敵人的女兒成為彼此最好的朋友。
盧平同樣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哈莉的父母都是格蘭芬多，她怎麼就進了斯萊特林呢？
這和當初的小天狼星恰恰相反，明明他的父母都是斯萊特林，結果卻出乎意料的被分到格蘭芬多。
如果詹姆得知哈莉加入斯萊特林，絕對會暴跳如雷，甚至會懷恨在心的潛入學校燒掉分院帽——盧平一想到這樣的畫面就忍不住笑出聲。
當然，如果是莉莉，她絕對不會責備哈莉，而是會溫柔的安慰她，告訴她斯萊特林也不全是壞人，未來究竟會成為什麼樣的人，只取決於她自己的選擇。
詹姆、小天狼星、他，還有彼得，他們四人曾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形影不離。
而哈莉也和他的父親一樣，有著自己的小圈子。哈莉、卡珊德拉、艾許，還有格蘭芬多那位叫赫敏的女孩兒，他們四人也是彼此最好的朋友，恨不得形影不離，就連睡覺都巴不得在一張床上。
她和他的父親極為相似，但又截然不同。
詹姆的朋友都是格蘭芬多，那個小圈子裡的人都以他為主。
而哈莉的朋友不僅有斯萊特林，還有拉文克勞和格蘭芬多，就如同她的母親一樣，善良的包容一切。
而在哈莉和朋友們的小圈子裡，她也並不占據主導地位，艾許才是。
這是顯然而易見的，任誰都能看得出來。
「但這未必是壞事。」盧平低聲呢喃。
詹姆毫無疑問是他最好的朋友，可即便作為朋友，他的某些行為也讓盧平難以接受。比如說，詹姆經常會僅僅是出於『惡趣味』就對學生施展惡咒，這不僅僅包括斯內普，也不僅僅局限於斯萊特林，任何學院，包括格蘭芬多的學生都曾被詹姆欺凌。
在霍格沃茨漫長的歲月里，詹姆和小天狼星一直以折磨斯內普和其他學生為樂，但盧平從來沒有阻止他們，他只是儘量避免加入他們的欺凌行為。
即便他後來成為級長，即便他知道鄧布利多希望他可以改變詹姆和小天狼星，但這從未奏效。
他知道詹姆和小天狼星的行為是錯誤的，可他不敢阻止他們。
因為他們是盧平僅有的朋友。
在盧平的童年，他和他的父母總是在四處奔波，居無定所。因為盧平是一名狼人，而他的父母則竭盡全力避免其他人發現這件事。
毫無疑問，盧平的父母將他保護的很好，但這也意味著盧平永遠不會有朋友，他的童年只有孤獨。
直到他進入霍格沃茨，他才第一次體會到友情的滋味。
而給予他這一切的人，就是詹姆和小天狼星。
因為友情，所以詹姆和小天狼星才會在明知盧平是狼人的情況下依舊為他保守秘密，甚至甘願為此花費數年的時間來嘗試成為阿尼馬格斯，只為讓能在滿月時待在盧平身邊，給予他些許安慰。
同樣也是因為友情，所以哪怕盧平知道詹姆和小天狼星的某些行為是錯誤的，他也不會去阻止他們，更不會在事後去指責他們，因為他害怕失去這段友情，失去僅有的朋友。
但哪怕時至今日，盧平依舊無法寬恕詹姆和小天狼星的所作所為，更無法原諒自己的懦弱。
他時刻在想，如果當初他勇敢的制止詹姆和小天狼星的行為，勸說他們不要以折磨別人為樂，事情會不會和現在截然不同？斯內普會不會和詹姆握手言和？
「顯然不會。」
盧平突然輕笑了一聲，即便沒有詹姆的欺凌，斯內普和詹姆也不會成為朋友。
因為詹姆喜歡莉莉，所以一直胡作非為的他甘願花費兩年的時間，在七年級時變成莉莉喜歡的樣子。
而斯內普也同樣喜歡莉莉，甚至和莉莉從小就認識，這或許也是詹姆總是熱衷於欺凌斯內普的原因。
無論他們的關係如何變化，莉莉始終是他們最核心的矛盾。
盧平也喜歡莉莉，但他從未想過和詹姆競爭。
但斯內普不一樣，如果他甘願放棄，詹姆也不會一直熱衷於欺凌他。
而事實也是，在斯內普升入六年級時，詹姆就停止了對他持續性的霸凌。
這既是因為詹姆在嘗試為莉莉做出改變，也是因為當時的斯內普和莉莉已經徹底決裂。
他們不再是朋友，莉莉甚至不再和斯內普有任何交談。
盧平瞥了眼斯內普，後者此時正注視著哈莉所在的方向，眼神溫柔。
盧平在看見哈莉時，他腦海中浮現的是詹姆和莉莉，詹姆要比莉莉更多一些。
而當斯內普看向哈莉時，他腦海中浮現的只有莉莉。
如果哈莉身上有一絲一毫詹姆的影子，斯內普都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而是會和他看向自己時那樣，眼中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
當盧平第一次看見那種眼神時，他就知道自己和斯內普的關係恐怕永遠也不會有所改善。
哪怕有哈莉作為媒介。
而他恐怕也永遠不會有機會彌補自己的愧疚，彌補他朋友們的過錯。
甚至如果不是鄧布利多說情，盧平相信斯內普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對他施展不可饒恕咒。
盧平輕嘆了一聲，再次抬頭看向哈莉。
卻發現她身邊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一人，正是艾許。
當看到那位少年的第一時間，原本面色蒼白的少女臉上立刻浮現出開心的笑容。
這讓斯內普眼神轉冷，讓盧平莫名有些憂心忡忡。
波特和布萊克，如同宿命一般，他們似乎永遠是最好的朋友。
可布萊克終究會背叛波特，害死波特。
十一年前就是這樣。
那現在呢？
現在的布萊克，是否還會如當初一樣背叛波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