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陽一邊冷嘲熱諷,一邊拎著行李箱走了過來。
沈依依看了看李昊陽,又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寧峰,沒有說話。
「這位同學,別亂說。」
司機大叔解釋道:「我剛才確實撞到他了。」
說完,司機大叔就伸出雙手,攙扶住了寧峰。
「小伙子,別怕,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等等!」
李昊陽攔住了司機大叔,「大叔,去醫院太麻煩了,我就能把他治好。」
司機大叔愣了愣,「同學,你會醫術?」
在他的印象里,西城財經大學似乎並沒有醫學專業。
李昊陽先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接著便掏出了幾張百元大鈔,扔在了地上。
「寧峰,別裝了。」
「你不就是想要錢嗎?」
「恭喜你,你的目的達到了!」
李昊陽早就看寧峰不順眼了,花點兒小錢不僅能狠狠羞辱寧峰,還能夠藉機搭訕沈大校花,何樂而不為呢?
「大叔,起來吧。」
李昊陽看都沒有再看寧峰一眼,而是不由分說的拉起了司機大叔,將他往車子那邊推,「事情已經被我解決了。」
「我不懂醫術,但懂人心。」
「尤其,是這種窮吊絲的心!」
司機大叔回過了神,「同學別鬧,我看那個小伙子傷得不輕。」
「您多慮了。」
李昊陽大咧咧的說道:「他一點兒事都沒有。」
「你給我站住!」
寧峰不知什麼時候站了起來,手上抓著那幾張紅彤彤的鈔票。
「士可殺,不可辱!」
「我雖然窮,但也不是你這種宵小能夠侮辱的!」
話落,寧峰把錢摔在了李昊陽臉上,一瘸一拐的向宿舍樓走去。
看著寧峰的背影,沈依依美眸輕動,閃過了一抹異樣的光彩,然後,就鑽進了車裡。
從始至終,她一句話都沒說,倒是很符合「高冷校花」的人設。
李昊陽站在原地,被路過的學生們指指點點。
「什麼人啊!連怎麼回事都不清楚,憑什麼張嘴就說人家在碰瓷兒?」
「真以為有兩個臭錢,就可以隨便踐踏別人的尊嚴了?」
「咱們西城財經大學什麼時候出了他這個敗類?他是哪個專業的?」
大學生本就是滿腔熱血、正義感爆棚的群體。
之前,他們還不覺得什麼。
可看到寧峰踉踉蹌蹌離去的可憐模樣,他們瞬間氣血上涌。
幾分鐘前還趾高氣揚的李昊陽,這會兒卻猶如一隻過街老鼠般,拎著行李箱灰溜溜的跑了。
另一邊,寧峰坐在宿舍的椅子上,一隻手捂著腰,疼的齜牙咧嘴。
「老寧,你不講究!說好了……」
王子剛推門走了進來,看到寧峰的模樣後愣了愣,「你怎麼了?」
「別提了。」
寧峰擺擺手,「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
王子剛頓時瞪大了眼睛,「我好像猜到你幹什麼去了。」
寧峰瞥了王子剛一眼,沒接話茬兒。
他知道,自己的這位好兄弟沒憋好屁!
果然,王子剛自顧自的說道:「早就聽說西城火車站附近有很多極具特色的洗頭房,你該不會是去那裡享受『服務』,結果累成了這個德性吧?」
寧峰強忍著疼痛道:「不愧是我的好兄弟,這都讓你猜中了。」
王子剛的嘴巴立馬變成了「O」字型,「讓我猜中了?」
「老寧,你太不是人了!」
「這種好事,怎麼不帶著我?」
「快,快給我講講,洗頭房裡面是什麼樣子的?」
「還有,做那事兒究竟是個什麼感覺?」
寧峰齜牙一笑,爬上了床。
「老寧,你倒是說話啊!」
王子剛站在床邊催促道。
寧峰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陰險的弧度。
好奇能不能害死貓,寧峰不清楚。
但他清楚,好奇絕對能害死王子剛!
王子剛接下來說了什麼,寧峰沒聽到。
因為他戴上了耳機,沒多久,就沉沉睡了過去。
或許是在火車站做生意消耗了太多體力的原因,這一夜,寧峰睡得格外安逸。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已然是第二天的清晨時分。
寧峰抻了個懶腰,翻身下床。
雖然腰部還是隱隱作痛,但和前一天相比明顯好了許多。
最起碼,自由活動不是問題了。
「年輕真好啊!」
寧峰由衷感慨了一句。
若是重生前的他被車撞這麼一下,沒有半個月的休息時間,都別想下地!
話音剛落,寧峰身上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發現,旁邊書桌前坐著一個人,正用無比幽怨的目光盯著自己。
「王子剛?」
寧峰驚呼出聲,「你不回自己宿舍休息,在這待著幹什麼?」
「我怕你掛了,就沒人請我吃大餐了。」
王子剛沒好氣的說道。
寧峰心頭一暖。
王子剛一定是看出了自己身體不適,生怕自己醒來沒人照顧,所以才留在這裡,守著自己。
別看這小子平時沒個正形,但到了關鍵時刻,還是值得信賴的。
「老王,你……」
寧峰剛想道謝,就看見王子剛變戲法兒似的掏出一袋包子,遞了過來。
「餓壞了吧?」
「給,吃吧。」
「吃飽了,給我講講洗頭房裡面什麼樣。」
過了整整一夜,依舊沒能打消王子剛對洗頭房的好奇與嚮往。
如果所有人都能像他這般不忘初心,這世上,估計也就沒有什麼難事了。
寧峰也不客氣,接過包子大口大口的吃著。
「你怎麼不吃?」
寧峰吞下一個包子,對著王子剛問道。
「我吃不下。」
王子剛抄起了一本書,不停的扇著,「咱們學校也不在宿舍裝個空調,這鬼天氣,熱得我都沒有胃口了。」
寧峰這才看見,王子剛那張大餅臉上滿是汗珠,就連身上的T恤都被汗水所濕透。
不用問,多半是出門買包子時熱的。
初夏的西城,已經令人炎熱難耐。
「八大火爐」之一的名號,西城當之無愧!
「真矯情。」
寧峰笑罵道:「當初,『小男孩』降臨廣島,六千多度的高溫啊,人家小日子的當地民眾啥都沒說!」
「再看看你,這才三十幾度,你就受不了了?」
王子剛眨了眨眼睛。
他總感覺寧峰的話好像哪裡不對,但一時半會兒的,又找不到不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