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大人,這人下官恐怕是放不了。」
徐正海咬了咬牙,硬著頭皮擋在了譚耀祖面前。
「你說什麼?」
譚耀祖雙目瞪圓,猛地扯住徐正海的衣領:「徐正海你他娘瘋了,信不信老子今天就你治你一個藐視上官?」
徐正海眉頭緊蹙,臉色難看:「譚大人,不是我不放人,而是令郎目無法紀,竟然在我的眼皮底下做如此見不得人的勾當,你讓下官怎麼放人?」
說著,徐正海把證據重重的砸在桌案:「譚大人您好好看,單是這一個長樂坊,每年就要給譚公子送去將近萬兩銀子。」
「朝廷三令五申,嚴禁官員和其親眷開辦賭場,青樓等場所,您貴為知府,不會不知吧?」
「今天譚靖霖在我的管轄範圍內亂了法紀,我必須給本縣的百姓一個交代!」
「這人,我決不能放!」
「放屁!」
譚耀祖臉色陰沉的都要滴出水來,他猛地衝到桌案前,將帳本撕的粉碎。
「老子不管你什麼王法鐵律,我只要霖兒他出來,姓徐的,你若是再不識抬舉,別怪老子對你不客氣!」
「知府大人知法犯法,包庇案犯,更是罪加一等!」
徐正海臉色不變,聲音驟然抬高。
「呵呵。」譚耀祖被氣笑了,臉色陰沉。
「好一個鐵面無私的青天大老爺,不過區區一個七品小官,你給朝廷賣什麼命啊?」
「老子就是要讓你放人,有能耐你徐縣令把我也抓進去啊!」譚耀祖滿臉囂張,猛地將徐正海推到一旁。
徐正海臉色不變,低下頭不卑不亢的說道:「知府大人身份尊貴,下官自然是無權管轄。」
「但譚靖霖無官無職,還是在下官的屬地觸犯律法,下官有權力將他扣押治罪!」
「知府大人如果再加阻攔,我定會將此事報告巡撫大人,還望譚大人三思。」
「徐正海,老子給你臉了是吧?」譚耀祖臉色比鍋底還黑,憤怒的說道:「實話告訴你,江南道巡撫大人已經收了我家霖兒為義子。」
「霖兒他更是已經被朝廷認命為六品通判。」
「你一個七品縣令,不光無權管轄我,更無權處置霖兒,趕緊給我放人!」
「若是遲了,本府今天去巡撫大人那裡告你僭越!」
「譚靖霖是六品通判?」
徐正海表情錯愕,難以置信的看向譚耀祖。
譚耀祖得意道:「那是自然,我兒前些年就中了進士,如今更是得到巡撫大人栽培,幾日前調令就已經下達。」
「你以為都像你一樣,守著個七品縣令,一輩子也無法出頭。」
「趕快給本府放人!」
徐正海一臉頹然,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譚靖霖官位六品,他確實無權管轄。
按照律法,他必須把人放了,交予上官。
「譚靖霖被關在牢房,知府大人自便吧。」
徐正海眼神黯淡下來,沉默了許久,終於無奈的揮了揮手。
「算你識相!」
譚耀祖冷哼一聲,語氣陰冷道:「對了徐縣令,可別忘了本官交給你的正事兒。」
「若是處理不好,本官會摘了你的腦袋!」
扔下這句話,譚耀祖拂袖而去,直奔牢房。
徐正海手捂胸口,望著譚耀祖離去的背影,嘴角一陣苦笑。
就在這時。
門外的徐心蕊端著飯菜走了進來。
「爹,知府大人把譚靖霖要走了?」
徐正海艱難的點了點頭,無奈的說道:「譚靖霖才剛剛二十多歲,就已經爬上了六品通判的位置。」
「爹這個縣令已經對他無權治罪。」
「這件事,恐怕就要這樣不了了之了。」
徐正海說著,只覺得心裡一陣窩火。
「爹,我聽譚知府剛才說別忘了正事兒,是什麼事兒啊?」
徐心蕊放下飯菜,怕老爹心裡難受,連忙岔開了話題。
誰料徐正海猛地拉下了臉色,沉聲道:「政令上的事,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整日瞎打聽什麼?」
「知道的太多沒什麼好處!」
呵斥了一句,徐正海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問道:
「姑爺怎麼樣了?」
「我倒是有些越來越佩服他了,做了我想做卻不敢做的事!」
「譚靖霖這樣的朝廷蛀蟲,就該往死里打!」
徐心蕊搖了搖頭道:「昨天被關進了牢房,沒聽說有什麼動靜。」
「那一會兒便過去探望一下,他畢竟是你夫婿,而且還救了爹的命,可不要怠慢了人家。」
「我知道了爹。」徐心蕊皺了皺眉道:「牢房內飯食寒酸,女兒正準備送些飯菜過去……」
另一邊,牢房內。
李晨躺在被褥上,望著頭頂的屋頂,心中有些擔心嫂子。
他已經整整兩天沒回家了,也不知道嫂子在家裡如何。
「等出去以後,一定先把那欠條銷毀,一直落在那幫人手裡早晚是個禍害。」
「還有青樓那一百兩銀子,看那傢伙倒不像是差錢的主,若是還能要回來,就趕緊再城裡安家,把嫂子也接過來。」
李晨在心裡暗暗想著,只聽到牢門外傳來一陣吵鬧。
「閃開,我兒被關在哪了,沒顏色的狗東西,還不快把他放了!」
「爹!」
聽到這個聲音,譚靖霖從地上一骨碌爬起身,喜極而泣。
下一秒,譚耀祖推門而入。
「爹!我在這兒!」
「您總算是來了,孩兒要被他們折磨死了!」
譚靖霖嚎啕大哭,拼命的拍打著牢門。
「霖兒!」
譚耀祖老淚縱橫,看著披頭散髮的譚靖霖,心在滴血。
「爹來晚了,讓霖兒你受苦了。」
「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徐正海那個王八蛋,本府定與他不共戴天!」
「爹,都是這個王八蛋害的!」
「是他打了孩兒,還告發我開辦賭場,這一切都是他幹的好事!」
「等孩兒出去,一定要把讓他生死兩難。」
譚靖霖指向李晨,臉色猙獰,突然笑出了聲:「李晨,你給我等著吧,我會把你那寡婦嫂子抓來,當著你的面折磨死她,讓她生不如死!」
「你敢!」
「譚靖霖,有種沖老子來,若是敢動我嫂子,我李晨發誓,就算是死,也要拉你陪葬!」
「哈哈哈,那你就等著瞧吧。」
譚靖霖仰天長笑,囂張的走出了牢房。
譚耀祖瞥了一眼李晨,吩咐獄卒道:
「留下這小子一條狗命,給本府狠狠的打,讓他知道和我兒作對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