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每半年都要來一次寺廟祭祀祈福,時間具體不定,看當家老太太的心情而定。
而季家本就是御音寺的常駐香客,原本客房是已經分配好的,但這季清晚突然過來沒打個招呼,而且還選了個偏遠的房間。
不巧,和盛瑜撞上了。
僧人知道季清晚的身份,到她面前解釋了一遍事情由來。
季清晚也明白是自己的錯,點頭正打算搬出房間,院內的男人出聲打斷她,「不用搬了。」
他的聲音有些低醇,透著磁性,但語調卻總是帶著懶懶的味道。
季清晚動作一頓,抬眸看向他,有些不解。
盛瑜看了眼她旁邊的空房,隨意道:「我住隔壁。」
僧人聞言自然的看向季清晚,詢問她意見。
「我沒問題,這位先生覺得可以就好。」季清晚站在門前回答。
盛瑜聞言抬眸掃了眼,她已經摘下口罩後露出的面容。
長相可以說得上是驚艷,未施粉黛的五官精緻立體,但特別是她那雙引人的眼睛。
淺褐的眸色,睫毛順著眼尾上挑勾著,氣質清純中又添了一絲嬌媚,平常看人時明明是挺淡的幾眼,卻帶出了誘人的味道。
盛瑜難得意外的覺得有些眼熟,但懶得多想,對她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後,邁步慢悠悠的往隔壁房間走。
季清晚看著他關上房門,側頭對著僧人打了招呼後,也退回了房內,她單手闔起門後,忽而意識到什麼,頓了頓。
她這才想起自己已經把口罩摘下來了,但剛才那男人平淡無奇的反應也不像是認出她來的樣子。
季清晚歪了下腦袋,有些不明白他是沒認出她,還是不認識她。
可她又想了想自己好像也還沒火到能讓所有人都認識。
腦子裡還在轉著,但最終沒轉過倦意和疲憊,不知何時眼皮開始垂下來,她漸漸睡去。
夕陽落下,白日的燥熱漸漸消失轉涼,夜間山頂的氣溫變化幅度較大,山間吹來的風也帶著幾分冷意。
季清晚是被冷醒的,她睜眼察覺到自己正蜷曲著身子躺在地上,身上沒半點遮蓋的被子,難怪會覺得冷。
屋內的光線很暗,沒有燈光照明。
季清晚吸了吸鼻子,起身搓動著雙臂,走到牆邊去開燈,手指觸到按下開關。
「啪嗒」一聲落下,可屋內毫無變化,視線依舊昏暗。
季清晚眨了眨眼,重新按動了幾下照明開門,但燈泡還是沒有反應。
停電了?
季清晚有些懷疑的打開門往外頭看,就見廟內四周燈火通明,周圍的房舍都亮著光,黑暗的就只有她的房間和……隔壁房間。
她猜到了可能是自己這兒的燈泡老舊失效了,而隔壁那兒也沒亮燈,她還真的有點不知道因為什麼。
季清晚轉身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六點了。
她也不急著去找僧人解決問題,索性坐在了房門前的台階上,翻看自己未讀的信息。
而看到夏夏給她發的信息時,她笑了。
【晚總,你去哪兒嗨啊?】
這句發完,可能是因為沒收到她回復,夏夏又發了一條。
【晚總,蹦迪不好啊,一夜情不好,我們還是做個安靜的美女,別去蹦了吧。】
季清晚覺得自己這小助理永遠能給她帶來笑點,她單手在屏幕上點了點,回了個表情包。
【三天三夜,不醉不休.jpg】
夏夏這邊收到明顯誤會了,連忙給她發信息,【晚總!你真去蹦迪啦?!】
季清晚撐著下巴,【沒有,我睡覺都來不及,還蹦什麼迪。】
夏夏:【你肯定去蹦了!你是不是中場休息給我回的信息!】
季清晚輕笑一聲,【你腦洞為什麼這麼大?】
夏夏:【晚姐,說真的,您可千萬別再給我搞事情,特別特別是和男人鬧出緋聞什麼的事,我還想活命的!!】
季清晚挑眉看著這一串字符,特別掃到裡頭的男人兩個字,自然的想到現在離自己最近的隔壁少爺。
不過說實話,她在娛樂圈裡這幾年也是見慣了帥哥美女的,但今天這男人的外貌真的有讓她眼前一亮的感覺。
也不知道這少爺是幹什麼的。
她想著低頭正要回復夏夏,忽而察覺到一道細微的聲音從隔壁房間傳來,聽著像是開燈的聲音。
她拿著手機等了幾秒,也沒見裡頭的人出來,最後想了想還是起身往他的房間走去。
季清晚站在門前,抬手敲了敲門。
等待期間,她低頭看了眼時間,剛掃到屏幕數字,屋內的人發問:「誰?」
「是我。」季清晚頓了頓,又添了句,「隔壁的人。」
話音落下,沒幾秒面前的門就被人拉開,屋內的昏暗在外頭的燈光照射下有些清晰。
男人站在門邊,看著外頭的光,表情似乎有些不解,還有點不爽,眉頭微微蹙著。
他的鴨舌帽已經摘下,光影灑在他利落的短髮上,那雙眼睛微垂,瞳仁漆黑,明顯透著幾分清冷的疏離和不耐。
而他睫尾極長微微上挑著,又染上了莫名隨意的慵懶。
有些捉摸不透。
「有事?」盛瑜垂下眼瞼看她,半搭著腔調,嗓音帶著懶懶的沙啞。
季清晚微抿了抿唇,思索著抬手指了指自己房間,「我房間的燈泡壞了,看你這邊沒亮燈,想問一下你的壞了嗎?」
「哦。」盛瑜聞言了解了情況,不緊不慢道:「差不多壞了。」
季清晚:「……」
什麼叫差不多。
她的疑惑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就見他身後昏暗屋內的燈泡忽而亮起,故障性的一閃一閃,折光刺眼至極。
季清晚下意識眯上眼睛,而盛瑜似是對這情況挺熟悉的,偏頭看了眼天花板上燈泡,評論了一句,「還挺會抓時機的。」
季清晚看著那刺眼的光,微微皺眉,「一直都這樣嗎?」
「不知道。」男人懶洋洋的解釋說:「我剛打開。」
「……」
季清晚平靜的點頭,「我去找人拿新的燈泡。」
「嗯?」盛瑜沒聽清。
寺院內的前殿的禮誦木魚聲忽而響起,蓋過了她的聲音。
季清晚向前走近了一步,微微抬頭看他,想說話卻愣了愣。
黑夜,面前的男人,身後閃爍的燈光,寺院內的木魚敲打聲。
伴著燈光,節奏感十足。
季清晚忽而想到了夏夏給她發信息的。
——蹦迪,一夜情。
季清晚猛的回神,咳嗽了一聲,移開視線,「等一下,我去找人換燈泡。」
盛瑜:「一個人?」
季清晚點點頭,「我知道這裡的路線。」
盛瑜聞言掃了眼外頭的寺廟的光,沉吟了片刻,淡淡問了句,「幾點了?」
「快六點半。」季清晚低頭看向手機屏幕,道了句。
「那一起吧。」盛瑜邁步走出房間,隨手關上了門。
季清晚看著他的動作,再聽他的話,有些沒反應過來,「啊,什麼?」
男人走到她身旁,身高腿長,寬肩窄腰,比例很好,身上的墨色風衣都被他穿出了超模風範。
他側頭看著她,微微垂眸,開口慢悠悠道:「我餓了,這兒有沒有吃飯的地方?」
「……」
活脫脫真的是個少爺。
寺廟裡自然有吃飯的地方,而且齋堂就在住宿的後面,但這位散漫的少爺可能不知道。
季清晚邁步走出住宿偏殿,身旁的男人跟著她慢悠悠的走著,時不時側頭觀望一下。
季清晚注意到他樣子,倒是挺好奇的,「你第一次來這兒?」
盛瑜挑了下眉,「我看起來像是來過這兒的?」
季清晚實話說:「……不像。」
男人點點頭:「嗯,還挺有眼光。」
「……」
季清晚想起了剛剛進寺廟的時候他還是一個人,再次見到的時候就是和僧人一起過來的,她歪了下腦袋問:「你過來的時候問了僧人?」
「不然?」盛瑜語調稍疑:「讓我獨闖天涯?」
季清晚一噎,說不過他,默默收聲走著,剛巧也沒走多遠,半路上就碰上了下午的僧人。
她上前解釋了一遍兩人房間的燈泡問題,僧人聞言了解情況,雙手合十頷首應了一聲,卻說了別的事,「季施主,府上的人正在找您。」
季清晚一愣,回神點頭道了聲謝,側頭看著一旁正在賞月的男人,出聲喚他,「我有點事,不能帶你去了。」
「行。」盛瑜不緊不慢的點頭,「你忙。」
季清晚轉頭對僧人道了句,「麻煩小師傅帶這位先生去齋堂。」
僧人頷首,轉身就帶著盛瑜往右道方向走。
季清晚也準備走的時候,忽而聽見男人走時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她沒聽清。
但她也沒來得及細想,剛抬頭往前看就瞧見了不遠處屋檐下等待的管家。
季清晚神色頓了頓,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她倒是忘了這茬。
管家領著季清晚到後院大廳的時候,季善林坐在裡頭正和季顥說話,笑聲不斷,完全是一副父子和諧美好的畫面。
季清晚站在門前腳步停住,她安靜看了幾秒,伸手敲了敲門框,打斷屋內的和諧。
季善林聽見聲響抬頭看來,瞧見來人,嘴角笑意漸漸淡了下去,「進來。」
一旁的季顥看著外頭的女人,面色帶著不屑。
季清晚提步走進屋內,抬眸看著屋內的兩人,視線落在季善林身上,表情有點淡,「找我有事?」
季善林看著她的態度,皺起眉頭,「你學的教養去哪兒了,不會叫人嗎?」
季清晚聞言挑了眉,還沒開口說話,季顥卻先不怕死出聲,「季清晚,你最近在娛樂圈挺火的啊,脾氣都變大了。」
提到這兒,季善林面色明顯變冷了,「你不要忘了你還是季家大小姐,不是譁眾取寵的戲子,整天在外面拋頭露面,得到了點戲子的名氣,就以為翅膀硬了,季家的教養都被你丟到哪兒去了?」
「教養?」季清晚突然笑了一聲,冷瞥了眼季顥,「我也挺想問問季少爺,你什麼時候能學學尊卑有序?」
季顥聞言眼眸微瞪,正打算發作,季清晚懶得搭理他,側頭半搭著眼瞼,隨口說了句:「季顥什麼時候能規規矩矩的叫我一聲姐,我就考慮考慮什麼時候把季家的教養給你,這交易應該也不虧,你說呢?」
話音頓住,季清晚掀了掀眼皮,露出那雙淺眸,直直對上季善林,懶洋洋的道出稱呼,「季總。」
季善林一愣,還未反應過來,季清晚轉身離開,留了句「我先走了,季總和你兒子慢慢聊。」
女人高挑身影慢悠悠的走出大廳,屋外的管家見此頷首送別她,可沒等幾秒後,大廳內接著傳來一聲怒吼。
管家眼眸微垂,卻沒有做何反應。
季清晚只做未聽見,腳上離去的步伐不變,走了一段路後,她抬頭看著夜空那輪殘月,莫名覺得身子有點發冷。
她長舒了一口氣,轉身正打算回住宿,不知想起了什麼,腳步忽而頓了頓,轉換了方向往左側的道路走。
齋堂的位置離她有點不遠,季清晚慢悠悠的走著,也不著急,想著不知道那位少爺回去沒?
腦袋剛冒出這個問題,她身子順著道路轉彎,沒怎麼注意四周,下一秒,一道陰影突然從側方出現。
季清晚心口驟地一跳,神經瞬時緊張,她抬頭看著面前的人影,可瞧見一張淡然的俊臉後,愣住了。
盛瑜看見她也有些意外,眉梢挑了一下。
季清晚還沒緩過神,表情訝異看他,尾音有些顫:「你怎麼在這兒?」
男人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唇,慢條斯理的解釋說:「迷路了。」
作者有話要說:盛瑜舔了舔唇:「迷路勾搭老婆:)」
大噶快來看看!這男人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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