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夏日裡最喧囂的一天。
初升的朝陽已經有點毒辣,將清晨留下的滴滴晨露烤乾。
陽光斜斜地投進巨大的場館裡,光和影築造了焦躁與陰涼的分界線。
場館裡,小櫻一行人列成一隊,正像接受檢閱的士兵一樣,面對著高高在上的觀眾席。
中忍考試的第三場比賽,也即將開始。
只是,原定是九點開始的比賽,如今眼看已經快九點半了,比賽開始的信號還遙遙無期。
普通觀眾席上人已經來得七七八八了,但那些尊貴的客人,各國大名貴族等等,才稀稀疏疏來了一小半。
「搞什麼!比賽怎麼還不開始,都已經快半個小時了!」
場下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的鳴人一邊伸胳膊抖腿,活動著僵硬的身子,一邊抱怨著說道。
「切,領導不都是這樣嗎,不讓咱們等上半天,又怎麼能顯示出他的重要性呢?官僚就是這樣的作風!」
小櫻撇撇嘴,冷嘲熱諷地接了一句。
眼睛卻微微眯起,看著首席觀眾台上空著的那些位置。
缺席的正是火之國大名和貴族。
小櫻冷笑一聲,火影和風影大人都早已準時坐到了他們的位置上,真不知道這些達官貴人們,哪來的勇氣和臉面,敢敷衍忍者們。
難不成這是要給木葉忍村一個下馬威?
忍村制度在各國的建立,使整個火影世界脫離了戰火紛飛,殺戮不斷的戰國時代,進入了大國對抗的忍村時代。這一制度是火影世界脫離蒙昧的一大進步,但也埋下了許多隱患。
一國一村,孰為主導?
國家掌握關於忍村存活的經濟命脈,忍村擁有掀翻大名寶座甚至攻占國家的軍事實力。大名與影之間,是相互合作又互相牽制的關係。
忍村實力較弱的時候,就默默當孫子,對大名退讓,換取經濟物資的各種支援,積攢實力。實力強盛的時候,就完全不把國家放在眼裡,自行其是,想怎麼幹就怎麼幹,想打誰就打誰,大名完全管不住他們。
大名們一方面希望忍村強大,這樣才不會被外敵侵略,一方面又希望忍村弱小,這樣才好掌控忍村。
殊為矛盾。
在火之國大名等人看來,眼下的木葉,三代垂垂老矣,三忍或叛村或出走,中生代難當重任,新生代青黃不接,正是實力最弱的時候。
也是他們最好的立威時刻。
他們故意遲到,讓大家不得不等他們,正是為了向大家表明,這個國家裡到底誰說了算。
當然,這些僅僅是小櫻的猜測。
火之國大名貴族遲遲不來,究竟是官僚作風還是別有用心,小櫻也不敢確定。她只知道,綱手和自來也現在都在這裡,木葉可遠遠沒有這些人想像中那麼虛弱。假如他們真是心懷鬼胎,日後這筆帳早晚會被清算。
意識到大名的用意的,還有很多人。
中央的看台上,三代火影看似不經意地看了一眼觀眾席,心中暗暗搖了搖頭,不以為然地繼續和四代風影談笑風生。他身後擔當護衛的一名暗部也瞟了一眼火之國大名空著的座位,面具下卻是不動聲色地冷笑了一下。
大名想敲打忍村,殊不知忍村可沒把他放在眼裡。像木葉這樣的大村,大名若是膽敢太過囂張,隨時可以敲打他一番。忍村不過是為了維持火之國的良好運作,使木葉能得到一國的支撐,才對大名有所忌憚罷了。
場下的其他下忍們並沒想到那麼多政治層面的東西。
「小櫻、鳴人,你們倆稍安勿躁吧,一會就是比賽了,心態太浮躁會發揮不好的!」
站在鳴人和小櫻中間的雛田輕輕拉了一下小櫻的衣袖,低聲說道。
明明是想對鳴人說的,卻偏偏要面向小櫻,這份小小的羞澀讓小櫻看得暗笑不已。
平時非常率真憨直、落落大方的雛田,在面對喜歡的人時,就會變成另一個模樣,真是非常可愛。倒是跟很多男生一樣,平時大大咧咧,一對上喜歡的人,就連話都不會說了。
「雛田,你應該拉著鳴人跟他說才對,我可沒有急躁啊!」
小櫻偷笑著瞄了鳴人一眼說道,把鳴人弄得不明所以起來:「誒?怎麼了?」
她正待繼續調笑雛田,卻突然心有所感,與雛田同時望向看台上的某處。
日向家主日足、宗女花火以及分家子弟寧次正端坐在那。
「就是那位春野櫻姐姐打敗了寧次哥哥的嗎?」花火雖然見過小櫻不少次,卻不知道她的實力如何。聽說寧次哥是日向家的天才,而小櫻更打敗了寧次,便指著場下的小櫻好奇地問道。
「對,就是她。她的忍術,比我的回天更有資格說是絕對防禦……」寧次又想起了敗在小櫻手上的那一幕。
「姐姐的朋友居然這麼厲害!完全看不出來呢!」
「花火,一個人的實力是不能由外表簡單判斷的,你要記住!寧次,我還要再強調一遍,雖然說每個忍術都會有它的弱點,但是只看幾場比賽我未必能看得出來,你想破解她的忍術,更好的方法還是多找她一起練習。」日足正襟危坐,嚴肅地說道,寧次連忙點頭稱是。
「爸爸,寧次哥,你們看,姐姐看到我們了!」花火興奮地向場下的雛田招手。
這個世界裡的花火,雖然不清楚雛田為什麼放棄家族傳承而去當一個下忍,但是實力強大而且個性陽光的姐姐卻一直是她崇拜的對象,兩姐妹的感情也很好。
「哼!」日足一下子想起他似乎是全家最晚發現大女兒的實力和走樣的柔拳,一提起雛田便下意識地哼了一聲,擺起了家主的架子,但是又不得不承認雛田確實有兩下子。
「……花火,你看仔細了,你姐姐的柔拳已經走上了不同的道路。雖然我要求你不能學她亂改柔拳,但是那裡面還是有一些值得學習的內容的!」
「是,爸爸!」花火乖巧地回答。
這時,看台另一邊傳來一陣喧譁聲,原來是火之國大名及貴族們終於姍姍來遲。
而這也意味著,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場下,站在幾位下忍面前的主考官輕咳幾聲,示意小櫻幾人不要再鬧了。
「站好了,你們。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把你們的臉好好對著觀眾們吧!」嘴上總是叼著一隻千本的不知火玄間淡淡地說道,「因為,這場比賽的主角們,可是你們啊!」
在觀眾們的歡呼聲中,三代火影不知用了什麼手段,把他的聲音響徹全場。
「……各位觀眾們!感謝各位特地前來觀賞由我們木葉忍村舉辦的中忍選拔比賽!現在,我宣布,在預選通過的九個人之間進行的選拔比賽,正式開始!」
簡短的開場白把全場觀眾的熱情燃燒到了最高峰!
接著,不知火玄間介紹完比賽規則之後,第一回合的比賽也終於開始了——
「第一回合,由漩渦鳴人,對陣春野櫻!」
「請其他人員先到選手休息台上去。」
在他的指揮下,其餘幾人魚貫離開,場下只剩作為主考官的不知火玄間以及鳴人、小櫻兩人。
「鳴人,真是想不到啊,你我竟然會站在這裡交手!」小櫻感嘆道。
鳴人湛藍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小櫻,微笑著說道:
「小櫻,你知道嗎?一直以來,你都是我最想挑戰的人!雖然以前我們切磋過很多次,都是以我失敗而告終,可是今天的我已經不一樣了!你可要小心了,不然你可是會輸給我的!」
「哼,是嗎?」小櫻淡淡一笑,放下了叉在胸前的雙手,「那我可得好好期待了!」
「放心吧,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兩人已經做好了戰鬥,不知火玄間也沒有拖延,手猛地一揮——
「比賽第一回合……開始!」
話聲剛落,小櫻的身影便化身成一道殘影,瞬間衝到鳴人身前,撞入鳴人懷中!
噗!
兩人仿佛緊緊抱在了一起,臉貼著臉站著。
而小櫻手中的苦無,已經深深地捅進了鳴人的腹部!
一絲血痕,從傷口處流了出來。
「好快!」鳴人湛藍的眼睛尤帶一絲不敢置信,顫抖著說道。
小櫻的眼神一片漠然。
既沒有傷害了朋友的悲傷,也沒有比賽獲勝的高興。
只是冷冷地看著前方。
四周的觀眾們愣愣地看著這一幕,鴉雀無聲,似乎不敢相信,第一場比賽這麼快就結束了!
不知火玄間平靜地看著這一幕,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休息台上,雛田悄然打開了白眼,青筋暴起,正一遍又一遍地掃視著全場!
然後,鳴人軟軟地倒在地上,湛藍的眼睛失去了神采。
小櫻看也不看地上的鳴人,淡淡地開口說道。
「你也不慢啊……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