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穎微瞥了一眼已經擺上桌面的桂花酥,下意識認定糕點裡下了毒。
不是她太庸人自擾,而是她這駙馬爺著實膽大包天。
她抿了抿唇,「今日早膳我用的比較多,此刻正膩得很,就先不吃糕點了。」
付豐澤眸色微微一暗。
「夫人可是還在為昨天的事兒生悶氣?為夫已經知錯了,往後絕對不反駁夫人說的話,以後夫人要我往東走,我絕不往西。」
【哼,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輕賤,更何況是偽裝出來的深情。】
小如菸嘴巴嘟嘟囔囔的,替自己母親生氣。
一番甜言蜜語下來,許穎微的神情依舊淡淡的,「我知道了,夫君,我已經沒生氣了,糕點先放著吧,我晚些再吃,夫君若無事,便去陪陪文瑩吧,她這兩日情緒也不大對勁。」
許穎微只想趕緊把人打發走,於是隨便扯了個由頭。
「夫人如今同我說話,為何不肯看我了?你難道是變心了?」付豐澤說著還輕輕嘆了聲。
許穎微聞言,捏了捏拳頭,她忍著噁心迎上付豐澤的目光。
「夫君說什麼糊塗話呢?我只是因為最近事多,心情有些煩悶,夫君去忙自己的事吧,我突然困了,想歇一會兒。」
【娘親好樣的!咱們不搭理這虛情假意的壞男人,娘親貴為長公主,何必受這委屈,最好是把他休了,將來養好多好多面首。】
許穎微嘴角微微一抽,寶貝女兒說話還真是肆意。
付豐澤心底雖不滿許穎微的反應,卻不敢表現出來,「好,那夫人你好好休息,我晚些再來看你。」
在許穎微這頭碰了壁,付豐澤心頭憋著股無名火。
他來到了付文瑩的院子,打算讓他的解語花疏解疏解他心頭的鬱悶。
「許穎微這女人最近很是古怪,待人處事都比往常冷漠了許多,像變了個人似的。」
「豐澤哥哥也有這樣的感覺嗎?我覺得她是因為第二胎的生育才性情大變的,那女嬰該不會是個怪胎吧?」
「哼,那女嬰必是帶著不祥出生的,就因為她,才擋了咱們如蓮的路。」付豐澤神情厭惡,絲毫沒意識到如煙也是他的親生女兒。
提起女兒,付文瑩心頭同樣泛起一片恨意。
「駙馬爺。」付豐澤的貼身侍從靠近,低聲傳了道消息。
付豐澤聽完後,瞳孔猛然一縮,他擺了擺手,示意周邊的下人通通退下。
「怎麼了豐澤哥哥?是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嗎?」看著付豐澤凝重的面容,付文瑩也緊張了起來。
付豐澤眉間緊蹙,神色陰沉,「安插在許穎微身邊的眼線遞來消息,說那女人最近有異動,前些日子派出影衛不知去做什麼事,還一直頻繁聯絡。」
「影衛……」付文瑩如臨大敵,「她會不會是覺察出了什麼,派影衛去調查當年的真相?」
付豐澤揉了揉付文瑩順滑的烏髮,雖然他也很恐懼,但在心愛的女人面前,他竭力維持著自己高大的形象。
「別怕,一切有我在,她既然在調查,便說明還沒有實際證據,縱然懷疑,一切也只是她的猜測,暫且捏不中咱們的把柄。」
「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付豐澤沉吟片刻,「得趕緊將那戶人家轉移才行,最好藏到渺無人煙的地方去。」
……
「娘親,孩兒最近新學了首詩,詩中寫道,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娘親可曾見過沙漠?」付俊良做出一副天真無害的模樣,正神情懵懂的看著許穎微。
許穎微本想敷衍了事,但轉念一想,這孩子突然間變得很殷勤,怕是不安好心。
「娘親沒見過,若將來俊良建功立業,有機會去塞北的沙漠親眼目睹這詩中的情境,不妨替娘親多看兩眼。」
「若將來還有機會去到沙漠,俊良一定帶著娘親一塊去。」付俊良神情認真,鄭重其事。
如若是在從前,許穎微可能當場被感動的潸然淚下。
可如今,她已經知曉付俊良是付文瑩的兒子,甚至她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也清楚自己的身份,且一直在她跟前偽裝。
「好啊,再帶上你姑母,你不是跟她很親近麼?」
付俊良臉上蓋了一層羞愧,「娘親,從前是孩兒不好,孩兒已經知錯了,娘親才是這個世界上跟俊良最親近的人。」
「沒關係,娘親知道你是無心的,你回去研習功課吧,娘親要陪你妹妹了。」許穎微揉了揉發酸的眉心。
看著這一張同時擁有付豐澤跟付文瑩神韻的臉,她著實很難有好心情。
長公主坐月子期間,宮中流水一般的賞賜進了府中,其中不乏稀世珍貴的補品。
「殿下。」青竹蹙著眉入屋。
許穎微不明所以地抬眸,「怎麼了?」
青竹癟著嘴,「今日奴婢到廚房吩咐咱們院的吃食,意外撞見付家那位從廚房取走了太后賞下的血燕,一問才知已連著好幾日了!」
【叔可忍,嬸不可忍!娘親都不常吃的血燕,憑什麼給那女人補身體?】
聽完青竹的話,許穎微面色鐵青,宮中賞下的補品,是母后跟皇兄對她的疼愛,付文瑩未免太沒有自知之明了!
梅蘭同樣憤憤不平,「殿下,付文瑩是愈發肆無忌憚了,此事要不要傳回宮中,讓太后娘娘出面懲治?」
許穎微若有所思,「若我連這種家宅小事都要勞煩母后出面,那未免愧對皇家的教導。」
「把她給我叫過來。」
【付文瑩就算有賊心也沒賊膽,她之所以敢這麼做,是背後有人給她撐腰。】
【娘親現在叫她來不划算,到時她一哭二鬧三上吊,渣爹再給她求求情,事情就這樣揭過了。】
「慢著!」許穎微叫住了即將離開的青竹。
「青竹,傳本宮的話,府中有人偷盜御賜的補品,膽大妄為,本宮要徹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