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周父回來，看到又是擦地，又是摘菜的李雪，下意識退到大門口，他看了看門牌號確認沒走錯才進來。
正好周墨塵和商允禾從樓上走下來。
周墨塵還是頭一次在父親臉上看到錯愕的表情，「這事情有點複雜，先去書房，我再跟你說。」
天知道周父心裏面鬆了一口氣，家裡面忽然多了一個陌生女同志，他腦子裡面想了一圈，生怕哪個敵對準備陷害他，硬是站在門口沒敢往前多走一步。
現在知道了李雪的情況，他眉頭皺起，惡狠狠的拍了下桌子，「都幹什麼吃的，竟然讓兇手逍遙法外這麼多年，家裡的事情不用你們操心，讓你媳婦抓緊把兇手畫出來才是真的。」
商允禾在外面也沒閒著，下午的時候擔心李雪到陌生環境會不適應，還沒敢詢問太多，現在看她幹活，臉上掛著鬆弛的笑意，自己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於是她擺手招呼李雪，「你準備好了嗎？還是再給你點時間。」
李雪搖搖頭，眼神堅定，「現在就開始吧，希望可以早點抓到那個惡魔。」
商允禾先是根據李雪紙條上提供的五官樣子在白紙上畫出樣貌，安靜的客廳，只有唰唰鉛筆和白紙摩擦的聲音。
她專注在畫紙上，沒注意到身後已經占滿了人。
大約過半個小時，商允禾將五官畫出來後，拼湊成一張人臉擺在李雪面前，「你看看哪裡有不像的地方。」
李雪探頭看不過去，驚得渾身一哆嗦，跌坐在椅子裡面，「他，很像。」
也不是商允禾強人所難，而是素描像上的人物已經是十幾年前的樣貌了，如果不細緻一些，現在去找人簡直是大海撈針。
她走上前抱住李雪肩膀輕拍，安撫道：「你別害怕，你很安全，他不敢拿你怎麼樣，你再仔細看看和你記憶中的那個有人有沒有哪裡不一樣。」
在商允禾的安撫下，李雪漸漸冷靜下來，即便渾身顫抖，也僅僅盯著畫像。
過了一會兒，她指著畫像上那人的眼睛，「這裡不對。」
商允禾：「怎麼不對？」
李雪歪著腦袋想了半天，她眼前好似被霧蒙蒙的東西遮住眼睛，那人的樣子就在眼前，她卻始終看不清楚。
她猶豫半天道：「他的眼睛裡少點東西。」
說話間她閉上眼睛，使勁回想當年那人居高臨下望著她時眼中的模樣。
眼前的雲霧一層層撥開，她猛然睜開眼睛，「瘋狂！」
商允禾杏眸微眨，瞬間領會到李雪的意思，她畫的眼神太過平靜了，根本不像是兇手在作案時瘋癲的狀態。
有了思路，商允禾重新拿起鉛筆，勾勾改改片刻，那人的眼神瞬間改變。
再次推到李雪面前，商允禾猝不及防被她尖叫聲震的耳膜生疼。
「你……」
還不等她說完話，就看到李雪雙手抱著肩膀，止不住的向後挪蹭，縮在沙發最裡面。
李雪渾身顫抖的厲害，面色慘白如紙，「是他，就是他！」
商允禾湊近李雪身邊，輕拍她肩膀，「不怕不怕，我們會抓到他。」
周父看了全程，原來還覺得商允禾能當上公安還是靠的大兒子，可茶几上清晰的人臉，可真是啪啪打他的臉。
看來要重新評估一下兒媳的實力了。
「你們兩個跟我來書房一趟。」
商允禾先看了看懷中的李雪，見她情緒穩定，這才放心下來，「你一個人可以嗎？」
李雪點點頭，擦了擦眼淚，站起身，不好意思道：「我沒事，我去幹活，我聽鄭姨說喜歡吃鹹菜，我外婆是川省人，醃的一手好泡菜，我先去刷刷罐子，明天就做。」
商允禾確認她沒事了，才跟在周墨塵身後走上樓。
周墨塵關上書房的門，拉著商允禾坐在周父書桌對面，「找我們什麼事情？」
周父習慣了大兒子的不客氣，可當著兒媳的面就不能給他這個當爹的點面子？
「明天你們就要去西城區派出所，這次的拐子案也是西城區派出所負責，小商去了之後要好好做貢獻，爭取早日抓到人。」
周墨塵反駁道：「這還用你說？就算你不提，我媳婦對待犯罪分子也絕對不會手軟，你要說的就這個事情？那我們就先回去了，大晚上沒人願意聽你廢話。」
「誒你們……」周父還想說翟家的事情，既然都不願意聽，他還不想說了呢。
回到臥室，商允禾問，「咱們就這樣直接回來是不是不好？」
周墨塵聳了聳肩，無所謂道：「哪有那麼多不好，老頭子就是想耍一耍官腔，也要看咱們配不配合。」
畢竟是長輩，商允禾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反正有周墨塵在前面頂著，她自然是無所謂了。
周墨塵大力扯過商允禾的手，「媳婦看來都忙了一天，你還不累，那咱們就……」
不等他說完，已經跌坐在床上的商允禾搶先說：「我累，可累了，但是還有工作。」
「你有什麼工作是我不知道的？」
商允禾將床頭柜上的畫像扔到他身上，「這是李雪視角下到的兇手，那時候他還很年輕，如今十多年過去了。」
其實最讓商允禾想不通的是，兇手這麼多年都沒有繼續犯案，會不會因為已經沒有作案的能力了。
死亡，或者是身體上出現了某種疾病。
這些問題還需要明天去西城派出所了解之後才能有結論。
周墨塵身體的躁動在看到那雙陰鷙的雙眼時，頓時平靜些許，「你還記不記得李雪說過發現有人盯著她？」
不管是夫妻，還是搭檔，這麼久，商允禾瞬間就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說，兇手或者知情者就藏在暗處？」
周墨塵沒有直接回答，將畫紙扣在床頭桌，「查一查就知道了。」
畫像在手，線索雜亂，明明是陳年舊案，可商允禾仍舊有一種快要抓到兇手的感覺。
抓到兇手的信念感太過強烈，以至於商允禾咋睡夢中，竟然夢見了李雪所說的案發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