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內。
齊化龍手中的烙鐵,重新又放回炭火盆中,十字樁上,黑心老六低頭,身上鞭痕累累,看著就像是被打昏迷一般。
楊登歡和黃天河站在黑心老六身邊,看著這傢伙,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涼水!」黃天河指著黑心老六,狠狠地說道。
嘩!
一盆涼水使勁潑在黑心老六頭上,黑心老六似乎被涼水澆醒,有著癔症得抬起了頭,左顧右盼,看著楊登歡和黃天河。
「醒了?」楊登歡笑著說道。
黑心老六看了一眼楊登歡,又將眼睛閉上,不理不睬。
楊登歡笑眯眯地看著黑心老六,突然說道:「人,可能我們是抓錯了。」
果然,黑心老六聽了這話,眼睛頓時睜了開來,看著楊登歡。
楊登歡笑了一下,搖了搖頭又繼續說道:「但是,我們不能輕易放你!」
楊登歡說這話時候,理直氣壯,一點都沒有覺得不好意思。
黑心老六脖子上青筋蹦起老高,瞪著楊登歡,嘴角都快咬出血來了。
「特務科沒有抓錯的人!進了特務科,即便是抓錯了,那也沒有錯!這個道理即使之前不懂,現在估計也懂了吧?」楊登歡冷笑了一聲說道。
黑心老六哼了一聲,閉上眼睛,不再看楊登歡。
「不過,你是一個例外。」楊登歡笑著又說道。
黑心老六聽了,不由得精神一振,抬頭看向楊登歡。
「畢竟是通字輩大哥,外面很多人在給你求情啊!所以呢,有些事情,也不是不能商量。」楊登歡背著手,圍著黑心老六轉了兩圈說道。
「怎麼……怎麼商量……」黑心老六終於開口說道。
「哈哈哈!」楊登歡一陣大笑,指著黑心老六,衝著黃天河說道:「老黃,誰說老六不會說話?這不也是說得挺好嗎!」
黃天河不明白楊登歡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也跟著笑了一笑。
楊登歡瞬間收斂了笑容,冷笑了一下說道:「放你容易,但是你得給我們一個台階。」
「什麼台階?」黑心老六聽楊登歡說能放了自己,當下也來了精神,大聲問道。
楊登歡不語,回頭走到審訊桌前,從桌上的煙盒裡面,抽出了一根香菸,順手夾在手裡,但是卻並不點火,而是走到炭火盆邊。
楊登歡嘴裡叼著香菸,右手卻把烙鐵抄了起來,笑嘻嘻地走到黑心老六身邊。
楊登歡手中的烙鐵,慢慢地朝著黑心老六大腿上過去,炙熱的熱氣讓黑心老六雙腿不由自主地一陣哆唆。
終於,黑心老六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楊登歡不為所動,烙鐵緩慢而又堅定的直逼了上去,炙熱的火焰一下子將黑心老六的褲子給燃著了,黑心老六再次發出尖叫聲音。
楊登歡毫不猶豫,手中烙鐵不停,直燙向黑心老六大腿之上,只不過淺嘗輒止,剛一碰到黑心老六大腿,嗤的一聲過後,楊登歡順手將烙鐵收了回來。
即便如此,黑心老六已然疼得大聲嚎叫了起來。
楊登歡不搭理他,而是將烙鐵舉到嘴邊,點著了嘴裡的香菸,順手將香菸插入黑心老六的口中。
楊登歡將烙鐵重新送回炭火盆,這才走到黑心老六身邊,笑眯眯地看著他。
黑心老六口中吸著煙,雙腿不停地哆嗦,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楊登歡,說不出話來。
「滋味,不好受吧?」楊登歡笑著問道。
使勁吸了一口煙,黑心老六這才說道:「你……你什麼意思?」
「好好說話,咱們倆能聊到一起,你最多不過三四年,有人照應,很快就會過去,出來之後又是一條好漢!」楊登歡冷冷地說道。
黑心老六愣怔著沒有說話,口中的菸頭卻直直地掉了下去。
「如果不好好聊天,烙鐵滋味不那麼好受,說不定你就該胡說八道了,到時候在裡面呆的時間更長!」楊登歡回頭指了指炭火盆中的烙鐵說道。
黑心老六不語,看著楊登歡有些發愣。
楊登歡用手輕輕拍了拍黑心老六的臉,笑著說道:「老六,剛才已經和你說過了,放人可以,但是我們得先證明抓你沒有錯!所以說,你必須得進去待上那麼幾年!你要是有本事,能夠活動出來,我們也不管,這些都看你的道行了!」
說到這裡,楊登歡又打量了一下黑心老六,臉上笑容更加地和藹說道:「你要是不願意,也可以!剛才那不過是開胃菜,你想想你能撐多久!」
說著話,楊登歡緩步走回桌子後面,端起茶杯好以整暇地喝了口水,眼睛卻瞪著黑心老六。
齊化龍神色兇惡,眼中瞪著炭火盆中的烙鐵,好像一言不合就要上前烙人一般。
黑心老六看著楊登歡,眼睛不住地轉,心中在不停地換著念頭。
楊登歡嘆了口氣,擺了擺手說道:「老齊,動手吧!」
齊化龍答應了一聲,從炭火盆中抓起了烙鐵,大步走向黑心老六。
烙鐵被炭火燒的通紅,齊化龍更是滿臉兇惡,宛如凶神惡煞,逼向黑心老六。
「等等!」黑心老六連忙大聲叫道。
齊化龍回頭看楊登歡,楊登歡擺了擺手,齊化龍退下了一邊。
「想清楚了?願意合作?」楊登歡走上前去問道。
黑心老六點了點頭,但是苦著臉說道:「可是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楊登歡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你知道,只要你合作就行!一切都有我來安排。」
楊登歡說完,走回審問桌,順手打開了卷宗,又旋開鋼筆,這才問道:「叫什麼名字?」
「你們不是知道嗎,黑心老六。」黑心老六說道。
啪!
黃天河一記耳光抽了上去,冷冷地說道:「他娘的,一出生就叫黑心老六?老子問你良民證上的名字!」
「黑……黑狗蛋。」黑心老六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
「他媽的……」黃天河聽黑心老六這麼說,還以為這傢伙又在胡說八道,伸手又要打過去。
「長官,真的,不相信你們看啊!真的叫黑狗蛋!小時候家裡窮,我爸爸也沒有念過什麼書,所以就黑狗蛋了。」黑心老六連忙說道。
楊登歡擺了擺手,黃天河這才站在了一邊。 「老六,現場跑了那個人究竟是誰?」楊登歡又問道。
「哈……哈強。」黑心老六連忙說道。
「你們倆怎麼認識的?」楊登歡又問道。
「我們是髮小,從小玩到大的。我賭場事多,所以他過來幫忙。」黑心老六說道。
「這個人有點能耐,能夠結交許多朋友,很多人你也不是太認識,是不是啊?」楊登歡想了一想,笑著問道。
黑心老六一愣,聽楊登歡說話這個意思,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看著楊登歡沒有說話。
「問你話呢!發什麼呆!」黃天河在一旁狠狠地說道。
「這種出賣朋友的事,說起來讓人恥笑。」黑心老六有著沒有底氣地衝著楊登歡說道。
「個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他在逃走的時候,考慮過你嗎?」楊登歡冷冷地看了一眼黑心老六說道。
黑心老六想了一下,終於點了點頭說道:「哈強那個人確實是那樣。」
「哈強是不是有許多醫院的朋友?」楊登歡又問道。
「不錯。」黑心老六點頭說道。
「是不是能通過這些朋友,拿到許多外面買不來的藥材和藥品?」楊登歡又問道,神色很是嚴肅。
「差不多吧,哈強朋友不少,也能夠拿到許多莫名其妙的東西,我一般都不太認得。」黑心老六想了一想說道。
「他是不是給你介紹過一些醫院的朋友?」楊登歡冷冷地問道。
「有這麼一些人,但是我大都沒有見過面。」黑心老六想了一想說道。
「胡說!」楊登歡猛然一拍桌子大聲說道:「沒有見過面,那些藥品又是怎麼傳到你手中的?」
黑心老六一愣,隨即想了一下,膠囊說道:「長官,我是冤枉的啊!每次都是有人將一些箱子放在我們賭場門口,然後再敲兩下門,我們將箱子搬進賭場而已,從來沒有見過送箱子的人啊!」
「一共多少次?」楊登歡冷聲問道。
「這些事情主要是哈強負責,具體的數目,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哈強說這種來錢非常快,所以我才……」黑心老六說到這裡,不由得重重地嘆了口氣。
「你們的藥品大部分都去了哪裡?」楊登歡又冷冷地問道。
「西直門外,都是一些土匪接應的,我最早也不知道哈強這傢伙通匪,後來知道了,但是哥們義氣心思太重,也就由著他去了,沒有想到會有今天。」黑心老六搖了搖頭說道。
「運輸路線是誰提供的?」楊登歡又問道。
「哈強!全部都是哈強!這傢伙朋友多,人頭熟,安排車輛,找人通關,和土匪接頭,這些事情,全部都是哈強幹的!」黑心老六連忙說道。
「胡說!那你呢?難道你一點都沒有干?全部都是哈強做的?」楊登歡冷冷地問道。
「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就只是沒有及時報官而已,要不怎麼說哥們義氣害死人呢!」黑心老六說到這裡,不由得重重地嘆了口氣。
「哈強人呢?」楊登歡大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啊,這傢伙是一個老賭棍,房子什麼的早就讓他輸乾淨了,整日裡就是在我賭場廝混,這下子跑走了,我也不知道他能藏身在哪裡。」黑心老六嘆了口氣說道。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哈強跑不遠!一定會被我們抓到!到時候和你三頭六面對著你清楚!」楊登歡站了起來,大聲說道。
「這個沒問題,當著他們面,我也敢這麼說!」黑心老六抬頭說道。
楊登歡手裡筆從卷宗上停了下來,衝著齊化龍說道:「拿過去,讓他看一看,如果沒有錯的地方,讓他畫押!」
齊化龍手裡捧了卷宗,走到齊化龍跟前,楊登歡這才又說道:「老黃,你去找個照相機,老六畫押的時候,你給拍上幾張,這傢伙是個重點人物,不要讓人說咱們屈打成招。」
黃天河有點為難,指著黑心老六身上的鞭痕,低聲說道:「登歡,你看這鞭子抽的,再拍照片合適嗎?」
楊登歡無所謂地說道:「這有什麼,常規用刑,條件允許的範圍之內嗎!」
黃天河答應了一聲,快步出了審訊室。
不一會兒,黃天河手裡舉著一個照相機從外面跑了進來。
「好傢夥,就這個破玩意,讓我跑了好幾個科室!」黃天河嘴裡自言自語地嘟囔著,楊登歡嘴角扯出了一絲笑意。
齊化龍將卷宗拿在黑心老六面前,一頁頁地翻著,黃天河在一邊咔咔地拍著照片。
「笑一點,神色再明媚一些!不要覺得你不情願似的!」楊登歡在一旁調整著黑心老六的模樣,笑嘻嘻地指揮著。
黑心老六露出來滿臉苦笑,不過神色看上去倒是也十分自願。
「看完了嗎?」齊化龍將卷宗翻到最後一頁,笑著問道。
「看完了。」黑心老六點頭說道。
「有意見嗎?」齊化龍又問道。
「沒有。」黑心老六說道。
「那就簽字畫押吧。」說著話,齊化龍將黑心老六右手放了開來,遞過去鋼筆。
黑心老六手裡抓著筆,十分猶豫。
「想什麼呢!快點簽字畫押!」齊化龍冷冷地喝道。
「我……我不識字……」黑心老六嘆了口氣說道。
「他媽的,你耍我!不識字剛才看得津津有味!」齊化龍氣得破口大罵。
「不識字沒關係,剛才我們都給他念了嗎!你幫他簽上,讓他自己畫押!」楊登歡在桌子後面,手裡端了茶杯說道。
齊化龍點了點頭,奪過來鋼筆,在卷宗上面簽上了名字,遞給了黑心老六說道:「畫押會吧?畫押!」
黑心老六連忙聽話規規矩矩地畫了押,眼睛望向楊登歡。
楊登歡不說話,看著黃天河又是咔咔幾聲,然後收起了照相機,衝著楊登歡擺了擺手。
楊登歡這才說道:「老六,這個罪過,最多也就是個失察,頂多二三年的事,你可不要胡思亂想!」
黑心老六嘆了口氣,終於點了點頭。(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