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明亮一愣，隨即說道：「今天放的？那就是第一批照片，應該是湯組長他們小組拍攝的。」
楊登歡點了點頭，隨手指了指照片上的一個人，曹明亮連忙將腦袋湊了過來，仔細觀看。
「這個人，是什麼時間來找高榮輝的？」楊登歡又問道。
「這個啊……」曹明亮仔細看了看照片的人物，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想要弄清楚，得找監視記錄。」
「拿過來！」楊登歡說道。
曹明亮連忙起身，在五斗櫃中找了一下，從裡面取出了一個大冊子，遞給了楊登歡。
楊登歡接了過來，一邊看著，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道：「這是什麼？」
「監視記錄。」曹明亮說了一句，惟恐楊登歡不懂，又解釋說道：「每一張照片中出現的人物，在這上面都有對應的記載，比如說這個人……」
曹明亮一邊說話，一邊翻著監視記錄，對應著尋找，不一會兒就找到了，指著一條信息說道：「隊長，在這裡了！這個人是前天下午四點左右過來，五點離開的。我們對他也進行了跟蹤偵查，此人名叫劉磊，是一家糧油店的掌柜。」
「確認了嗎？」楊登歡又問道。
「已經確認過了！只有確認過的身份，才會登記在這裡，要不然就會在相應部分加注問號。」曹明亮低聲說道。
「拿過來我看看。」楊登歡說著話，將冊子取了過來，又將照片放在一邊，對應著慢慢觀看。
曹明亮在一旁，給楊登歡講著照片和冊子之間的查詢規律，這讓楊登歡的速度快了不少。
有些不懂的情況，楊登歡衝著曹明亮詢問，曹明亮也一一給楊登歡進行了解答。
「你該幹嘛幹嘛，這裡有我就行了，你不用管我。」說到這裡，楊登歡有些疑惑地指了指兩個觀察哨問道：「我怎麼來到這裡這麼長時間，也沒有見你們的人拍上一張照片？」
曹明亮聽了也苦笑了一下，嘆了口氣說道：「這個高榮輝，平時的交際很少，所以很少能夠拍到什麼照片。」
「那麼，這又是怎麼回事？」楊登歡舉起桌上的一大摞照片，疑惑地問道。
「剛開始不清楚，走了一些彎路，拍了許多無意義的照片，比如說這個劉磊，只不過是個普通的糧油鋪子掌柜而已。現在時間長了，弟兄們也掌握了許多規律，膠捲也就用的少了。」曹明亮在一旁說道。
楊登歡點了點頭，繼續低頭翻看監視記錄。
終於，楊登歡翻到了周光遠的那一條信息。
信息顯示，周光遠是前天傍晚六點來找高榮輝，進了院子，二十分鐘後離開，至於像其他人那樣的註解，周光遠這條信息上卻一無所有。
「這個人是怎麼回事？」楊登歡指了指周光遠的信息問道。
曹明亮看了一眼，點頭說道：「這個後面加了一個星號，是表示組長不允許跟蹤。」
「組長不允許跟蹤？」楊登歡微微一愣，眉頭皺了起來。
「至於為了什麼，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具體的您還得問湯飛成組長。」曹明亮小心翼翼地說道。
楊登歡想了一想，拍了拍冊子說道：「既然如此，如果再見到這個人，也不要跟蹤，只許拍照片，不許跟蹤！」
說到這裡，楊登歡眉頭緊皺，喃喃自語說道：「我想，老湯八成有他的道理，這件事，我們聽他的！」
曹明亮點頭答應了一聲，楊登歡想了一想又說道：「這個命令傳達下去，我們不能輕易打草驚蛇！」
「明白！」曹明亮連忙答應，身子也立正站直了。
楊登歡又接著看了一會兒監視記錄，這才站了起來。
「不錯，挺用心的，大家辛苦了！不過要再接再厲，到時候案子破了，我請大家吃飯。」楊登歡拍了拍曹明亮肩膀，鼓勵地說道。
「不辛苦，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曹明亮連忙說道，臉上滿是謙卑的笑容。
楊登歡笑了一下，準備離開。
「隊長，在我們這裡吃了飯再走唄。」曹明亮見楊登歡準備出門，連忙說道。
「你們吃吧，我得到教育總署一趟。」楊登歡笑道。
不等曹明亮發問，楊登歡又笑著說道：「我中午得請艾雅吃飯，這是幾天前就約好的了。」
曹明亮見狀，連忙笑道：「既然有正事，那我就不留您了。要不然傳出去可是不好聽，隊長下來指導工作，結果一頓飯都沒有吃。」
楊登歡笑著揮了揮手，大步出了倒座南房。
教育總署。
時間已經臨近下班，教審司的同事們都在整理東西，做好下班前的準備，不時還有人抬頭望向屋角的電鈴，想著這電鈴怎麼還不響起來。
楊登歡探頭探腦地在辦公室門口，不時伸出腦袋朝著屋內望去，不一會兒就被屋裡的人發現了。
張姐用力捅了捅艾雅，擠眉弄眼，艾雅順著張姐眼神望過去，果然看到楊登歡鬼鬼祟祟的樣子，臉一下子就紅了。
「又是那個小警察？」張姐笑著問道。
「什么小警察，人家都是隊長了。」艾雅紅著臉說道。
「那是，有了這麼一個好……不升官都難啊。」張姐又是笑嘻嘻地說道。
艾雅臉孔一紅，用手用力打了張姐一下，張姐誇張的叫了一聲，艾雅不由得嚇了一跳。
正在此時，電鈴瞬間響了起來，早已整裝待發的人們，一個個腳下普通裝了彈簧一般，彈跳了起來。
「下班了，快點走吧。」
「每天就是為了這鈴聲來的，要不然我都不來。」
「我覺得這鈴好像都壞了，今天怎麼這麼慢。」
眾人說笑著從座位上起來，三三兩兩的出了辦公室。
張姐出門時候，衝著楊登歡說道：「小警察，怎麼著，又來找我們艾雅是不是？」
楊登歡笑嘻嘻地看了一眼張姐，笑著說道：「您是張姐吧，老聽艾雅提起你，要不然中午一起吃個飯吧，我請。」
張姐又是一陣大笑，搖了搖頭說道：「飯是一定要吃的，但是可不是今天。」
說完，張姐搖曳著身子，朝著走廊走了過去。
艾雅背了小包，站在楊登歡面前，楊登歡笑了一下說道：「那個是你們同事吧，人還挺好呢。」
艾雅紅著臉，左右看了一眼，雖然同事們已經走了差不多了，但是也還有幾個沒有走完，從他倆身邊經過時候，有人也會看上一眼。
楊登歡笑著和眾人打著招呼，也不管認不認識，對方回不回應。
「我就納了悶，你怎麼每次都能進來，要說叫這教育總署的警衛也是挺森嚴的。」艾雅皺著眉頭說道。
「我是特務科的，沒有人敢攔。」楊登歡笑了一下，正兒八經地說道。
看到楊登歡這幅憊懶模樣，艾雅居然被氣笑了。
「找我什麼事啊？」艾雅看著楊登歡說道。
「請你吃飯啊，忘了上回咱們商量的了。」楊登歡笑著說道。
「你還記得啊！」艾雅順口說道，兩個人朝著院門口走了過去。
「那是，你的事就是最主要的事！」楊登歡似乎在發咒賭誓地說道。
「想請我吃什麼？」艾雅笑著問道。
「你說啊，你的主場，幹嘛問我啊！我只管付帳！」楊登歡笑著說道。
「那就……咱倆去吃炒肝包子吧。」艾雅想了一想說道。
兩個人說著話，走路出了教育總署。
楊登歡指了指路邊汽車，艾雅搖了搖頭說道：「很近的，不用開車。」
楊登歡答應了一聲，和艾雅並肩朝著旁邊的小胡同走了進去。
進了小胡同，走了十幾米，確認後面沒有跟隨，艾雅這才低聲問道：「這麼著急找我幹什麼？」
「有個情況要你和上級匯報一下。」楊登歡也低聲說道。
「很急嗎？」艾雅低聲說道。
「差不多吧，這件事我總是覺得有些蹊蹺，看起來遠遠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簡單。」楊登歡想了一想說道。
「什麼事情？」艾雅又問道。
「關於周光遠和趙全峰的。」楊登歡低聲說道。
艾雅驀然停了下來，眼睛嚴厲地瞪著楊登歡，皺眉說道：「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訴過你，這些事情不要你去查嗎？你只管負責查清楚是誰殺害了趙全峰同志就行了！」
楊登歡見狀，也停了下來，眼睛左右掃了一眼，這才低聲說道：「沒有辦法啊，我也不願意，誰讓這事又撞到了我面前！」
「什麼意思？」艾雅神色嚴肅地問道。
楊登歡又左右看了一眼，嘆了口氣說道：「你說的炒肝呢？咱們還是邊吃邊聊吧，今天跑了好幾個地方，可把我給餓壞了！」
艾雅嘆了口氣，看了楊登歡一眼，眼神也變得柔和了許多，點頭說道：「跟我過來吧。」
又一居炒肝鋪。
店面不大，屋子裡只有四張桌子，其中三張都坐了人，楊登歡和艾雅只能擠在了角落的一張小桌子上。
楊登歡要了炒肝和包子，還沒有端上來，正在用眼睛打量著店面和四周環境。
其餘三桌，都是吃炒肝的正常客人，店外也沒有什麼閒雜人員，頗為乾淨。
楊登歡從筷子籠中取了一雙筷子，比了比齊，遞給了艾雅。
「這個地方還不錯，就是不知道炒肝味道怎麼樣。既然叫做又一居，估計和天興居應該差不多吧。」楊登歡順手又取了一雙筷子，笑著說道。
「味道都差不多，這家炒肝在我們這一片其實也算是小有名氣。」艾雅眼睛也在店裡轉了一圈，笑著說道。
「您二位炒肝來了，還有包子小鹹菜。」夥計大聲吆喝，將楊登歡點的炒肝包子端了上來。
「四兩豬肉白菜居然這麼多？」楊登歡看著面前一大盤包子有些疑惑地說道。
「老闆人實在。」艾雅隨後說了一句，端起了炒肝，沿著碗沿吸溜了一口。
「味道不錯，你嘗嘗看。」艾雅在一旁笑著說道。
「我吸溜一口。」楊登歡說著話，也將嘴湊到了碗邊，吸溜著喝了一口。
「還行，味道挺好。」楊登歡點了點頭，放下炒肝，順手抓起了一個包子。
「我得先吃個包子，今天把我餓壞了。」說著話，楊登歡三兩口將包子下了肚，之後又意猶未盡地吃了兩個，這才停了下來。
「瞧把你給餓的，今天這是跑哪了？」艾雅有些心疼地說道。
「嗨！一言難盡。」楊登歡說著話，從兜里摸出來周光遠的照片，遞給了艾雅。
艾雅猶豫著接了照片，看了一眼，皺起了眉頭問道：「這是什麼？」
「周光遠。」楊登歡淡淡地說道。
「啊！他就是周光遠？光聽說過名字，還沒有見過呢。」艾雅仔細地看了兩眼說道。
「這是我的人監視高榮輝時候拍到的。」楊登歡又拿起了一個包子說道。
「高榮輝？」艾雅一愣，猶豫著說道。
「對，就是那個殺害趙全峰的兇手。」楊登歡又淡淡地說道。
艾雅不語，端起了炒肝，緩慢地喝了一口，似乎心裡在猶豫。
「我們都知道，高榮輝是殺害趙全峰的兇手，這個周光遠為什麼要去找他？高榮輝殺害趙全峰的事情，周光遠是否知情？或者說……」
說到這裡，楊登歡停了下來，語氣低沉，語速極慢地說道：「或者說，周光遠其實就是幕後主使，高榮輝不過是周光遠手中的一把刀而已！」
艾雅聽到這裡，驟然一愣，似乎身子也哆嗦了一下。
「這些情況，你要如實向上級匯報，我要知道上級的意圖，我個人認為，這個周光遠，我們不妨先把他抓起來！至於高榮輝，已經是瓮中之鱉，這個倒是不著急。」楊登歡看著艾雅，淡淡地說道。
艾雅似乎在糾結，想了一下，手中拿了一個包子的也不吃，也不放下來，心中似乎有什麼做不了最後決斷。
「要下決心。晚了我恐怕來不及，這個周光遠是一個危險人物，按照我跟蹤他的案例來說，這是一個行動高手，如果遲了，我害怕咱們的人受損失！」楊登歡有些急切地說道。
艾雅似乎下定了決心，將包子放回了盤中，低聲說道：「明天晚上，咱們大觀樓電影院見面，我告訴你結果。」
「可是……」
不等楊登歡再說，艾雅搖頭說道：「沒有什麼可是，我們每個人都得聽從命令！」(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