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斌看到周光遠腳步放慢，心中一驚，難道這小子發現了什麼？
孫斌腳步不停，速度也沒有絲毫減慢，朝著周光遠走了過去，沒過一會兒，孫斌就追上了周光遠。
周光遠腳步速度依然不快，孫斌從他身邊走了過去，沒有絲毫停留。
周光遠看到孫斌走了過去，一轉身朝著來時的道路大步走去。
鄭三和孫斌之間的距離，差不多有五六十米，突然看到周光遠朝著自己走過來，鄭三有點不知所措，腳步也猛然一頓。
又一個！
周光遠用眼睛餘光看了一眼鄭三，轉身進了胡同。
鄭三一愣，猶豫著是否跟進胡同，想了一想，還是跟了進去，但是胡同中卻什麼人也沒有，周光遠更是不見了蹤影。
鄭三無可奈何，只能從胡同中走了出來，不遠處孫斌望著鄭三遙遙張望。
鄭三做了一個無奈的動作，孫斌見狀，連忙跑了過來。
「人呢？」孫斌衝著鄭三問道。
「這小子太滑溜了，一眨眼功夫，人就不見了！」鄭三恨恨地說道。
「但願老廖能夠跟上他。」孫斌也嘆了口氣說道。
「老廖？我看也夠戧！」鄭三沒好氣地說道。
「走吧，別愣著了，回去找組長吧。」孫斌嘆了口氣說道。
孫斌和鄭三兩個人回到衛生總署對面胡同中，喬五德等人依然等在那裡。
「怎麼這麼快？什麼情況？」喬五德看到兩個人回來，眉頭一皺問道。
「這傢伙滑溜的很，一出手就跟丟了！」孫斌滿臉通紅，不好意思地說道。
「你呢？」喬五德看了一眼鄭三，沒好氣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傢伙突然就衝著我來了，我一愣神，他就鑽了胡同，我猶豫了一下，再進胡同，就發現這傢伙不見了。」鄭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喬五德一愣，嘆了口氣說道：「看來，這傢伙是一個高手，居然你們一個回合都沒有抗住。」
「不是還有老廖嗎，說不定老廖也能跟上去。」孫斌連忙說道。
喬五德緩緩搖了搖頭說道：「估計不好說，這傢伙反跟蹤手法太熟練了！八成老廖也得翻車。」
幾個人說著話，不遠處老廖垂頭喪氣地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喬五德一眼就看到了老廖，衝著他大聲喊道：「老廖，這呢！過來！」
老廖看了一眼喬五德，把頭一低，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什麼情況？」喬五德問道。
「我都沒有看到人。」老廖悶聲悶氣地說道。
「當時你在什麼位置？」喬五德問道。
「一條小胡同，我想著從側面跟蹤他，結果就沒有看到人，我想著這傢伙一定走遠了，所以這才出來了。」老廖神色尷尬地說道。
喬五德想了一想，揮了揮手說道：「咱們先回去吧。瞧這事鬧的，還沒動手呢，人就不見了！」
五隊辦公室。
喬五德十幾個人垂頭喪氣進了辦公室，小辦公室中的楊登歡聽見了動靜，開門走了出來。
看到老喬等人臉上神色，楊登歡已經明白了大概，衝著喬五德笑著說道：「怎麼樣老喬？這麼快就回來了？」
喬五德嘆了一口氣，臉上現出愧疚之色，尷尬地說道：「隊長，差事辦砸了！人給跟丟了。」
「跟丟了？這也難怪，這傢伙反跟蹤經驗非常豐富。」楊登歡點了點頭說道。
「沒關係，等到明天，我們再去跟一次，我就不信他還能跑嘍！」喬五德有些恨恨地說道。
「對方發現你們沒有？」楊登歡想了一想，突然問道。
「沒有！這個我可以負責。」喬五德連忙說道。
「那就行，明天你帶了人再跟蹤一次，看能不能跟得上。」楊登歡笑著說道。
「保證沒問題！明天我讓我們小組跟蹤王牌上！他可是在咱們局裡，都算的上跟蹤高手！」喬五德恨恨地說道。
喬五德如此一說，楊登歡登時也記起了這個人，笑著說道：「你是說小秦吧！對了小秦去哪了？今天怎麼沒有見到他？」
「家裡有事，請假了一天，誰知道出了這事！」喬五德嘆了口氣說道。
「小秦跟蹤水平還是很到位的！」楊登歡也高興地說道。
喬五德回頭看了一眼垂頭喪氣的行動隊員，大聲說道：「明天早上八……七點，還是那個地方集合，老廖你和小秦在一個院住，負責通知他明天必須到位！」
老廖答應了一聲，楊登歡揮了揮手說道：「那就散了吧，正好也到下班時間了！」
喬五德等人答應了一聲，紛紛散去。
第二天。
七點。
衛生總署對面的小胡同中，儘管喬五德等人都穿了厚實的衣服，但是西北風颳過來，依然有著擋不住的寒意。
雙手插兜，站在那裡不住跺腳的喬五德，衝著一個年輕人喊道：「小秦，過來！」
被喬五德稱作小秦的人，看上去不過是二十多歲，不到三十歲的模樣。一張普普通通的臉，即便你把他放在人堆中，也不會有任何的驚異。
聽到喬五德叫自己，小秦連忙走了過去，口中招呼著說道：「組長。」
喬五德一邊跺著腳，一邊衝著身邊的一個特務說道：「照片！」
那個小特務聽了，連忙將照片取了出來，遞給了喬五德。
「給我幹什麼，給小秦啊！」喬五德衝著小特務翻了一下白眼。
小特務連忙將照片遞給了小秦，小秦毫不猶豫地接了過來，仔細觀看。
喬五德也不催促，只是專心致志地跺腳，嘴裡還低聲嘟囔道：「這他媽也太冷的吧！今天北平冬天就不正常，這冷的也太邪乎了吧！」
「就是。」
「可不是嘛，這可是我們家最厚的衣服了。」
「實在是太冷了，感覺我睡一夜腳都暖不熱。」
喬五德身邊的行動隊員們紛紛跟著喬五德一起抱怨了起來。
小秦仔細看完了照片，重新又把照片遞了回去，那個小特務伸手接了過來。
「看清楚了嗎？」喬五德衝著小秦說道。
「看清楚了。」小秦點頭說道。
「記住了嗎？」喬五德又問道。
小秦又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待會兒就全看你的了！到時候，一旦跟上，我們可沒有人支援你。」喬五德又說道。
「明白。」小秦點了點頭。
「找到他的家！」喬五德聲音冷冷地說道。
「明白！」小秦又說了一句。
喬五德不再理會小秦，轉頭到了一邊，一個小特務連忙遞過來一根香菸，諂媚地說道：「組長，來根煙暖和暖和。」
喬五德把手有些不情願地從兜里取了出來，接過來小特務遞的香菸，放在嘴裡。
嗤！
小特務連忙將火柴劃著名，湊了過去，喬五德點了香菸，很是愜意地抽了一口，兩條煙霧從鼻孔中直噴了出來。
「組長，前一段時間，不是有信說您要升副隊長了嗎？」小特務也給自己點著了一根香菸，笑著問道。
「聽誰說的？」喬五德瞥了一眼小特務，皺眉問道。
「瞧您，這還保密，大家都這麼說。」小特務笑著說道。
「淨是瞎扯淡，以後這種話少說！」喬五德不悅地說道。
小特務見喬五德真發了火，嚇了一跳，連忙住嘴，不再說話。
「你們幾個，別光顧聊天，都給我精神著點！」喬五德指著站在最前面的幾個行動隊員，大聲地說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轉眼之間，已經到了八點半，但是也沒有看到周光遠的人影。
「組長，您看看，這都八點半了，該上班的差不多都進去了吧。」老廖轉身，衝著喬五德說道。
喬五德心裡也是發愣，但是想了一想，仍然說道：「再等等！說不定這傢伙遲到了呢！」
老廖點了點頭，轉過身子，一陣寒風吹過，老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哆嗦。
與此同時。
前門外大街。
悅來茶館對面大奎元旅社。
楊登歡站在窗戶旁邊，透過窗簾縫隙，觀察著對面的悅來茶館情況。
一切盡收眼底。
楊登歡為自己尋找的這處地點十分得意，嘴角不由自主地顯出一絲笑容。
隨後，楊登歡又取出一副高倍望遠鏡，透過望遠鏡，茶館中的一切更加的清晰。
「來了您內，二位裡面請！」
「高碎一壺，點心四樣！」
茶館中夥計的賣力吆喝，隱隱約約地傳到了樓上，楊登歡基本上能聽得一清二楚。
但是，這些夥計可是賣了力的吆喝啊，所以楊登歡才能聽得清清楚楚。
錢如發他們可不會這麼賣力的吆喝，那麼聲音如何聽得清楚？
儘管，楊登歡會通過對方口型變化來知道他們說的什麼話，但是那畢竟得看他們具體所坐的位置才行。
如果是背對著自己，自己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估計也不行。
看來，一切都得憑運氣了。
錢如發要把寧鐵交給誰呢？
寧鐵參與的這個行動，和日本人有關，那麼它又是一個什麼樣的行動呢？
楊登歡眼睛在茶館中轉了一圈，沒有發現可疑的人，就把眼睛放在了茶館外面，盯著來往的行人觀看。
盯人，是一件非常疲累的工作，思想一點都不敢鬆懈。
楊登歡手指微微扯著窗簾，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茶館附近動靜。
驀然間，楊登歡眼神猛然一縮，神色剎那之間嚴肅了起來。
不遠處，周光遠一身青色棉長袍，緩緩地走了過來。
周光遠走得不快，眼睛也不往左右看，仿佛天生就是慢性子一般，不急不躁，安步當車。
周光遠來這裡幹什麼？難道和錢如發接頭的人居然是他？
周光遠緩不過來，到了茶館門口，絲毫沒有停留，徑直走了進去。
「來了您內，幾位啊？」夥計打聲招呼，楊登歡隱約可以聽清楚。
周光遠背對著楊登歡，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楊登歡絲毫沒有聽見，就聽到夥計大聲說道：「裡面請了，客人一位！」
周光遠進了茶館，左右看了一眼，朝著裡面一張方桌走了過去，坐了下來。
這張方桌，正好面對楊登歡的方向，周光遠的所有舉動，楊登歡可以一覽無餘。
這個位置，挑的好啊。楊登歡不由得輕笑了一聲。
不一會兒，夥計給周光遠端來了茶水點心，周光遠似乎真是來喝茶的，吃著點心，喝著茶水，手裡拿了一張報紙，緩緩觀看。
這還真是像個喝茶的，楊登歡不由得想到。
不遠處，一輛汽車開了過來，在茶館旁邊停了下來，錢如發和寧鐵從車上下來。
錢如發看了一眼招牌，口中低聲念了一句：「悅來茶館，就是這裡了。」
說完之後，和寧鐵一起，進了茶館。
錢如發眼睛轉了一圈，看到了周光遠，眼睛一亮，快步走了過去，寧鐵跟在錢如發身後，也跟著走了過去。
周光遠似乎覺察到有人過來，抬頭看了錢如發一眼，放下手中報紙。
「木先生讓我們過來的。」錢如發淡淡地說了一句。
周光遠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錢如發，又看了一眼寧鐵，低聲問道：「是他嗎？」
錢如發點了點頭。
周光遠衝著錢如發說道：「好了，人我見到了，這裡沒有你什麼事了，你請自便好了。」
錢如發點了點頭，衝著寧鐵說道：「寧鐵，有什麼事情，都要聽這位先生吩咐。」
說完，錢如發轉身出了茶館。
寧鐵一陣迷糊，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回頭看離去的錢如發。
「坐吧。」周光遠衝著寧鐵說道。
寧鐵聽話地坐了下來，周光遠拿了一個杯子，給寧鐵倒了茶水。
「你叫寧鐵是吧？」周光遠笑著問道。
寧鐵有些不知所措地點了點頭，隨後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叫寧鐵？」
「剛才你們那位長官不是這麼稱呼你嗎？」周光遠笑著說道。
寧鐵點了點頭，卻並沒有說話。
周光遠笑了一下，指著茶水說道：「喝茶。」
「我不渴。」寧鐵連忙說道。
「那就吃兩塊點心。這家茶館中的豌豆黃很不錯，不比桂明齋的差。」周光遠說著話，將點心盤朝著寧鐵推了一推。
楊登歡雖然看不到寧鐵說些什麼，但是周光遠的每一句話，楊登歡都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由得一陣狐疑。
這個周光遠，究竟是什麼意思？(本章完)